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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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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光线透过窗棂。
顾余念微阖着眼眸,蝉翼似的睫毛在她眼睑处留下细碎阴影。
窗外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不曾间歇,显出来人的匆匆。
顾余念心里有些不悦,那双秀丽的眉此时紧蹙一团。
也不知是哪个宫人如此没规矩?
“咣当”一声,门被重重的推开,随即撞到了墙上,露出宫女秋分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娘娘,快走!赶紧逃命!反贼已经攻进宫里了,禁卫军快坚持不住了。”
话音落地的刹那,天地间,忽都寂静。
秋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伸出手想将其擦去,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
顾余念脑中空白一片,因风寒晕沉的脑袋,迟钝半拍后才问道:“阿谨他在哪?”
秋分用力握住顾余念的手腕,声音颤颤巍巍。
“娘娘......快走吧,来不及了,陛下他......在城楼。”
顾余念一怔,耳畔好似打了个震天响雷,轰然一片,流向心脏的鲜血冰凉刺骨,逐渐蔓延至全身。
她身体微颤,无意识的裹紧了素色的外衣。
顾余念微微侧头,透过窗棂,目光所至,天地浑然一色,满地雪白,这才惊觉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她猛地扯开秋分的手,脚步踉跄地朝着城楼方向走去。
顾余念走着走着,走的越来越快,渐渐变成疾奔。
她最终还是丢掉身为皇后的温婉端庄,一双素手扯着繁重的裙摆,像风一样跑了起来。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沾染上鲜血,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上,宛若怒放的红梅。
簌簌的雪花下,顾余念忽地停下了脚步。
她黯然抬头,城楼上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一如往日的挺拔如竹。
陈谨,她的夫君,陈国身份最尊贵的陛下。
顾余念闭上眼,努力平复翻涌的内心,手指微微蜷缩,须臾后,她睁开了眼。
“阿谨。”
陈谨愣住,目光循着声源望去,视线所至,顾余念身着单薄的立在雪地上,原本冷静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你怎会在此?”声调些许颤抖。
顾余念弯了眼眸,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因为阿谨在这。”
一阵携着雪粒的风刮过,与之而来的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放箭!”
短短两字说的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顾余念惊慌回头,只见宋玉一袭黑衣,手持一把油纸伞,眼神晦暗生冷的看着她。
下一秒,无数的箭矢密密麻麻射向城楼。
“不要!”
顾余念声调凄厉,惊起无数飞鸟。
她眼睁睁看着陈谨犹如断线的风筝从城楼上坠落。
忽觉腰身一紧,顾余念低头,目光随着那双如玉般白皙的手渐渐上移。
她心中倏然一紧,浅色的瞳孔满是震惊,下一瞬如被烫及欲挣开宋玉的手,却发现揽着细腰的手越发的用力。
恍惚间,顾余念听见宋玉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阿念,你乖点可好?”
她不言语,只是恨恨的望着宋玉,随即猛地张嘴用力咬在了他的肩膀处。
宋玉闷哼一声,吃痛的松了力。
顾余念趁此脱身,朝着陈谨坠落的地方跑去。
她一次都未曾回头,若她回眸,便会发现宋玉站在原地,眼底情绪翻涌,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呼呼风声中,顾余念不经意踩到裙摆,以一种狼狈的姿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娇嫩的手心触及冰冷刺骨的雪,顾余念的唇畔泄出一道破碎的哭泣声,她甚至顾不上站起身,直接连滚带爬。
黏腻的鲜血触目惊心,陈谨全身再无完好之处,他苍白着脸,嘴唇微颤,目光柔和的望着顾余念,浅浅笑着。
顾余念眼眸盈满水气,手止不住的颤抖,“阿谨,你流了好多血,流了好多血,我该怎么办?”
陈谨全身骨头都断了,哪怕只是微弱的呼吸,也让他痛不欲生,可是看着顾余念满脸泪水的样子,还是挣扎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下颚抵着顾余念的头顶。
“阿谨,你是不是很痛?”
陈谨闻言,薄唇间溢出一声轻笑,“不痛。”
话刚刚落地,腥甜涌上喉间,一大股鲜血从他嘴里涌出。
顾余念察觉异样,猛地抬头,双手疯了一般将陈谨嘴角的血擦掉。
那黏腻的鲜血好似擦不完,一个劲的涌出。
“怎么办才好?阿谨,我该怎么救你阿?”
令人窒息的寂静,这次再没有人回应她。
顾余念心口犹如万蚁啃食,密密麻麻的疼痛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似要将整个心吐出来才罢休。
良久,顾余念安静了下来,她垂下眼睑,伸出手,环住陈谨的腰。
间或簌簌的雪落在两人的青丝,乃至全身。
她微微侧头,贴着陈谨再也没有起伏的胸膛,轻声呢喃,“阿谨,黄泉路你别慌,奈何桥等等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寒光一闪,顾余念手持匕首,朝着心脏刺去。
匕首纹丝不动,血顺着沿边一滴一滴落下,溅成一朵朵血花。
宋玉的手牢牢握住了刀尖。
“阿念,若是你敢寻死,我定会让义父义母还有顾铮陪你一起。”
宋玉声音带着凛冬的冷,使得顾余念一颤。
她觉察宋玉晦暗生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轻吐了一口气,抬起头。
两人视线交错的刹那,顾余念脸上流露出几分讥讽,“不忠不义,你是都全了。”
伞面下,宋玉黑眸冷清,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视线如一汪古井幽深,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半响,宋玉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低沉暗哑的回道:“我认。”
顾余念凄凉一笑,缓缓松开拿着匕首的手,转而握住陈谨逐渐失去温度的手,指尖因用力有些泛白。
“我的家人如今在哪?”
宋玉答非所问,“阿念,你以前一直唤我为阿兄的。”
顾余念垂下眼眸,任由恨意在心里疯狂生长扎根,声调尖利,“阿兄?谁家阿兄会对自己妹妹起肮脏的心思?又有哪家阿兄会害死自己的妹夫?”
宋玉闻言,默然不语。
气氛在这一刻凝滞,天地间恍若无声。
努力修文填坑,茶茶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