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冥使直播恶鬼日常》翛然瑄

19、第七章 逃之夭夭 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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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标签的工作不复杂，王昊稍微一教，唐棠和大爷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副馆长说，这些书必须在两周内弄完，因为八月初，学校将面临教育局的考察评定。十几个人配合得很默契，大家默不作声地干到八点，才停下手里的活。可是望着地上堆着的那些书，还是没见少，多少有些沮丧。

　　“大家辛苦了，”刘副馆长停下手里的活，说：“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唐棠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感觉腰酸背痛，才第一天，也不知道自己的老腰能不能坚持两周。

　　“晚上大家有事吗？”刘副馆长问道：“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请大家撸串。”

　　“我不行，得回家看孩子写作业……”

　　“我也是，今天回去还有点事儿……”

　　……

　　一共十一个人，走了六个。只有刘副馆长、王昊、大爷、唐棠、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孩会去。

　　“破费了，破费了。”跟唐棠一起来面试的大爷客气地说道，笑得格外慈祥。

　　唐棠由衷的佩服那大爷，带着老花镜，贴标签贴的极为仔细。一开始唐棠以为贴上去就可以了，贴的并不是很讲究，偶尔几个会贴歪。但是大爷每一个都对着书缝，贴得极为工整。贴好的书落起来，大爷的整整齐齐，跟机器弄得似的，唐棠的上下不一。心里暗暗鄙视了自己几把以后，唐棠也学着大爷也把标签贴到一个水平线上，果然美观了许多。

　　“那行，有事儿的就赶紧回家吧，今天辛苦大家了！没事儿的，麻烦在门口等下我，我去跟保安打个招呼就来。”说完，刘副馆长踩着小碎步，向图书馆保安室跑去。

　　唐棠收拾好东西，就跟着大家向门口走去。

　　急着回家的人都走了，只有唐棠和那四个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年轻女孩玩着手机，头也不太，似乎在避免跟其他人的交流。

　　唐棠原本想找机会跟王昊搭讪，但是看他掏出烟点上，在一旁吞云吐雾起来，就有点望而却步了。唐棠不喜欢烟味，决定等他抽完了在过去。

　　“小伙子，还有烟吗？”大爷倒是挺自来熟，直接跟王昊蹭起烟了。

　　每当这种时候，唐棠就会感受到作为女人的不方便，男人之间互相搭讪，一根烟，一杯酒，很快就能称兄道弟。女生就得多下点功夫，才能奏效。

　　“你才开始学抽烟吧。”大爷开口道。

　　“是。”王昊稍微有些吃惊，但还是点了点头。

　　“年轻人，能不抽还是少抽，”大爷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说：“我年轻就觉得抽烟酷，结果沾上了，戒都戒不掉。”

　　“最近烦心事儿太多了，”王昊说：“所以抽抽。”

　　“有烦心事儿就去解决，趁着年轻，肩上的担子不重，想怎么做就赶紧去。人啊，年纪越大，顾虑的事情就越多，越活得憋屈。”

　　大爷这番话把唐棠和王昊都听懵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大爷，眼里都是惊讶。大爷这是知道什么吗？

　　大爷看到一边的唐棠，了然一笑，把话题抛了过来：“姑娘，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唐棠赶紧上前一步，抓住这个机会加入了进去。

　　2

　　校门口的“月前花下”烧烤店里，刘副馆长定了极为显眼的一个卡座，五个人坐刚刚好。

　　“宋老师，都是年轻人，今天就委屈您了。”刘副馆长对大爷说得很客气。

　　“不委屈不委屈。”大爷赶紧摆摆手，笑呵呵地说；“你要不定这地方，我真是没机会来知道年轻人都吃啥。”

　　“中午太忙，也没来得及介绍。”刘副馆长热情地跟大家说：“这是宋老师，咱学校阿拉伯语系退休的老教授，谢谢您百忙之中来帮忙，我先敬您。”

　　听完刘副馆长介绍，唐棠大吃一惊，这个其貌不扬的大爷竟然是退休的老教授，学院区就是学院区，图书馆帮忙的都是卧虎藏龙的扫地僧。

　　“这位是我们学校英语系的学生，刘静雯。”刘副馆长指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年轻女孩说。

　　英语系的！唐棠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这女孩会不会认识房亦涵？老天对自己这么好！

　　“他是王昊，今年刚毕业的大四学生，刚拿到了学校报送的名额，很优秀。”

　　“这位唐小姐……”刘副馆长指着唐棠说：“王逸飞的朋友，是吧？”

　　刘副馆长问道，一副不太确定的口气。

　　“是。”唐棠点点头。

　　“我先生是医学院的教授，王逸飞是他学生。”刘副馆长热情地说：“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原来王逸飞早都兜底儿了，唐棠想起了自己挎包里的假简历，还好没递出去，此时此刻，唐棠想掐死王逸飞，这种事儿应该早点告诉自己啊。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把烤好的串儿端了上来，还拿了四五瓶啤酒上来。

　　“来来，大家别客气，开吃吧。”刘副馆长说：“喝啤酒撸串才是人生美事啊！”

　　“唐小姐也喝点？”大爷问道。

　　“我酒精过敏。”唐棠赶紧摆手，说：“喝不了，你们不用管我。”

　　之后，就真的没有人再劝唐棠喝酒了，其实这顿饭吃得很诡异。五个人不同的年龄层、不同的背景身份的人，却在一个不合时宜的烤肉店撸串。年龄跨度太大，本质上根本聊不到一起去，所以每个人找话题都是硬聊。

　　唯一不同的是，大爷和刘副馆长似乎很能喝，一直对王昊和刘静雯劝酒，不一会儿。就把这两个人灌大了……

　　唐棠看得这一幕十分无语，把这两个人灌大了，她还怎么套近乎查房亦涵的下落啊！

　　然而令唐棠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酒这种东西其实也是一种催化剂，放大了每个人的情绪。

　　喝得满脸通红的刘静雯不知道哪儿根筋不对，指着王昊就开始破口大骂。

　　“王昊，你TMD就不愧疚吗？”刘静雯情绪非常激动，声音大得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尤其是他们做的卡座，在餐馆的正中间，她仿佛在表演一场独角戏：“亦涵下落不明，你就这么奔着你的大好前程……”

　　尽管刘静雯喝的酩酊大醉，骂出来的话也有些颠三倒四，但也能听出来个一二。奇怪的是，刘副馆长和大爷两个人悠然自得的撸着串，没人劝架也没人制止，就这么任凭刘静雯胡闹。唐棠本来就是为了查房亦涵而来，现在有人直接酒后吐真言，她更乐得观战，于是悄悄打开包里的录音笔，也跟着淡定地撸串。

　　刘静雯骂了约么半个多小时后，才体力不支地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而她骂的内容听得唐棠心惊胆战。大致是房亦涵失踪，而校方为了把事情压下来，所以给了王昊这个知情人好处——即直接保研，来换取他的沉默。而刘静雯是房亦涵的室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希望王昊能说出房亦涵到底遇到了什么才会失踪。

　　王昊全程低头喝闷酒，几次想说点什么，又忍了下去。最后只得抱着头大哭，但一句话都不肯说。

　　所以王昊果然是知道些什么，可是他为什么避而不谈呢？唐棠心里充满了疑问。直到吃完饭后，刘副馆长扛着刘静雯向女生宿舍走去，大爷扶着王昊，向男生宿舍走去。唐棠一脸懵X的打车回家……

　　路上，唐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冥冥中她总觉得是刘副馆长和大爷故意安排了这两个人，给自己表演了这一出戏似的。但这么想似乎又太自以为是，于是拨通了王逸飞的电话。

　　“你把我的目的告诉刘副馆长了？都是你安排的？”电话接通后，唐棠直接开门见山。

　　“不算是我安排的，”王逸飞说。

　　唐棠将晚上的所见所闻告诉王逸飞后。王逸飞说：“应该是我老师安排的。”

　　“刘副馆长的先生？”唐棠回想起刘副馆长是这么说的：“为什么？”

　　“我说了你别恨我。”王逸飞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你先说说看。”

　　“学校里有很大一批老师们都非常不满意现任校长的处理方式。所以我告诉他们有记者想查这个事儿，他们都决定帮你。但是……”

　　“什么？”

　　“这事儿只能你自己查，他们不会直接告诉你。因为校长命令禁止跟校外人讨论此事。刘副馆长他们会帮你，但一切都得你自己查，而且未来就算你报道了此事，也只能对外声称是你自己潜入学校调查的结果，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也没人帮助过你。同样，出现的一切后果也是你自己承担。”

　　“……”

　　“我知道这样你很为难，但是这么做，也是出于对我老师的保护。他们毕竟是要在这所学校呆一辈子的，很多事情不可能明着做。”王逸飞解释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随时可以停止，只要你不去图书馆帮忙了，他们自然就明白了。”

　　“所以你知道多少？”

　　“我不能说。”

　　“你又不是岚城大学的人。”

　　“我是通过我老师知道的，只要我老师是，我就没法说。”

　　“你多少透露一点吧，好歹让我知道这事儿有没有查下去的必要。”

　　“唐，信我。”王逸飞的声音很认真：“这事儿真TMD的恶心，请你一定要查出来，曝光校长干的龌龊事。”

　　“调查真相原本就是记者的职责，”唐棠想起了刘静雯在桌子上骂的那些话说：“一切后果当然我自己承担，记者保护线人也是职业道德，你可以放心。只是我有一个事情想确认一下……”

　　“什么？”

　　“这么问你可能很不舒服，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老师他们，是真的想通过媒体曝光给房亦涵一个合适的处理方式，还是想利用房亦涵的事搞人际斗争，排除异己？”

　　“……”王逸飞突然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

　　“……我要说，我不知道……”王逸飞的语气很犹豫：“你信吗？”

　　“……”这下轮到唐棠沉默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毕竟我不是我老师肚子里的蛔虫。”王逸飞说：“可是，我希望你查下去。因为我知道房亦涵的处理方式，真的很龌龊……”

　　“希望不是我把人性想得太坏吧……”唐棠对王逸飞说。

　　她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