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狐簌

11、【十一】不如不遇

　　而荻泠被神族抓住后，见着的熟人便是花清酒。

　　花清酒把囚室里的荻泠折磨得失了人形，用刀把荻泠的脸一点一点的划烂割破，荻泠还记得花清酒扯着自己的头发说着：“你知道吗？那一日重琉哥哥亲手为我包扎，喂我吃药，耐心哄我，嘘寒问暖，他从来没有这样待过你是不是。”

　　荻泠回不回答都没有关系了，花清酒说：“你能怀着孩子是因为这张狐媚子脸吗？”她抬起手向往常一样就是一刀下来，荻泠抿紧唇，身子颤得厉害，却没有发出半分痛音。

　　“该为重琉哥哥生儿育女的是我，你知道吗？”她说着手下用力，从荻泠的眼下往下颔划去，荻泠颤抖着呼出一口气，终于开口道：“可我听说，你现在已经同别人订了婚事，你已经没有资格说为尊上生儿育女的话了。”

　　荻泠见花清酒脸色痛苦扭曲，知道自己也逃不过了，“你没有资格了，你这个疯子，你知道吗？尊上也要成婚了，不是我也不是你，据悉是个水泽的女子，模样温婉，待人善良，你看看你自己，你就是个疯子。”

　　“你！我要杀了你。”

　　荻泠嘲讽道：“便是杀了我，你也不可能嫁给尊上，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荻泠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说起话来也无所忌惮，她喘了口气道：“尊上一生最恨魔族，我同他春风一度又怀了他的孩子，便没了同他在一起的机会，他认定了魔界女子阴险狡诈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自然是厌恶我，可花清酒，你的那点心思我难道看不清楚吗？你想等他回神族，可是他再也不能回来了，所以你想呆在他身边，用尽手段。尊上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他不知拒绝人，所以你觉得你可以同他在一起，被骗了吧，他其实是个比任何人还绝情的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为谁伤害谁。

　　花清酒尖叫一声，低下头看到一把刀穿过腹部，她抽搐着倒在地上，手里的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稚南微笑着提着扯出来的那把带血的刀朝面目全非的荻泠扬扬手，刀子狠狠的劈在花清酒的脸上身上。

　　……

　　荻泠被送到太阿陌连桑处，陌连桑看了她脸上的伤，已经说不出什么抱怨的话了，直接动手就医，可是耗尽心力，治了三十八年，都只是慢慢恢复了半张脸，另一张脸，荻泠只能另辟蹊径戴上面具了。

　　在她戴上面具那天稚南还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还挺美。”

　　在一旁翻看药材的陌连桑嘲笑道：“你是审美怪异吧，听都听得出来你是在安慰人，一点儿语言技巧都没有。”

　　“啧，你会，你说两句！”

　　“凭什么我说，你自己蠢就该自己多练练。”

　　“找死啊，你才蠢！”

　　荻泠听着两人互相斗嘴，居然也产生了玩笑的心，道：“稚南，你可以说，荻泠你这幅样子就算有人用昆仑当嫁妆我都不会轻易让你被娶走。”

　　稚南闻言，开口就道：“荻泠，就算是整个神族被人拿来当嫁妆，我都不会让那些个混蛋随随便便把你取走的。”

　　陌连桑在一旁道：“荻泠，你一辈子都嫁不出了，稚南这个蠢货太好高骛远了，你的婚嫁之事迟早要毁到她身上！还是我来给你介绍两个吧。”

　　荻泠：“……”

　　稚南：“滚！”

　　……

　　荻泠同聂重琉相逢在南荒烟火之下，彼时她已容貌尽毁，她并不是不恨他，也并不是不怨他，可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同聂重琉在月华满盛的晚上走过幻沧海，幻沧海上荻花纷飞，她在昔日踏尽荻花，说：“属下荻泠，愿永世效忠尊上，至死不渝。”

　　对的，再怨再恨，不过是自己求而不得，爱而不得，说不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终归是为人臣子，承诺了便是永世。无论下场如何，无论如何难做。

　　此心不渝。誓死效忠。

　　好比你我命中相逢，任你逍遥自在，却让我牵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