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的奇幻漂流》林蟹南

33、驻地

　　见到程维后，玖智谙打了声招呼，依旧盯着地图。
　　那些军官看到将军这个态度，着实为他着急，殿下这么远过来一定是问罪的。打了败仗怎么还没有这种自觉吗？
　　而沉迷于思考进攻路线的玖智谙并没有理这群人，也没有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焦急的视线。
　　不知道这些人这么看着玖智谙做什么，看得他都有些不自在。
　　程维不得不开口打破这一尴尬的气氛，“将军，我想知道，您下一步的计划是？”
　　众人听到程维这么问后，都惊讶不已，没想到刚入世不久的大殿下竟然在问军事。现在就想接触，恐怕野心不小。
　　不过大殿下本来就是要登上王位的，现在过问倒也没什么不妥。
　　“殿下。”玖智谙抬起头，才算好不容易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不甘。
　　什么意思？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就随便问问的……
　　玖智谙突然走过来，半跪在他面前，“我一定……一定守住杜特斯。”
　　众将领扶额，这反应的速度也真是急死个人。
　　程维被他这么一跪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起他，“将军快起来，怎么好好地突然跪下了？这是说的哪的话，我当然相信您能守住啊。”
　　听到程维的话，玖智谙这才脸色稍霁，可是接下来程维的话让他心口微疼。
　　“将军啊，我也想在这儿看着你指挥。”程维用自己觉得最真诚最期待的样子看着他。
　　“这……”玖智谙不敢看程维，说道：“殿下，我……”
　　“我不说话，就在这看着。”
　　玖智谙没办法，只好答应，“好，殿下……还请自便。”
　　程维终于心满意足地留在了这里，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管我。”程维笑道。
　　一个人开了个头，接上了刚才的话题，“将军，我觉得下次我们可以……夜晚进攻。”
　　其他人也慢慢开口，“我认为夜晚是不错的主意，但是如果我们的兽军大肆进攻的话，斑族可能会有所查觉，恐怕还是会和上次那样。”
　　程维听了半天，总结下来就是在讨论怎么千里去缴斑族的大营，管他是白天还是晚上，不都是送人头吗？
　　亏吃了这么多次，还是没吃够。
　　“咳咳，”程维起身，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那个，我忍不住想说一句话，就一句。”
　　玖智谙道：“殿下请讲。”
　　当初是谁说一句话都不说的？！
　　“我本来也不想说的，可是听了大家的讨论我觉得有点想法，”程维走到桌边，“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进攻，都是我们在不远万里去打他们，野兽倒还好，我们的士兵却很累，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互相看着，陷入沉思，有几个还默默点了点头。
　　程维接着说：“但是每次的进攻，成果都让人很不满意。我曾听说过琅星城的战争，几次主动出击，最后都是兽军不是损失过半就是失去控制，而士兵最后都是溃败逃散，对不对？”
　　所有人低下头，看着桌上的地图。
　　过了一会，玖智谙开口道：“殿下，那你认为要怎么做？”
　　“嘿嘿……”程维笑着说，“不能继续让对方吃到甜头了，这次要让他们来打我们。”
　　……
　　斑族王城。
　　“陛下，该吃药了。”
　　奕修接过药，就着雷轶端来的水服下。
　　“到时间了，我去请医生”
　　“好。”
　　奕修倚在床上，看着雷轶从房中出去，叹了口气。他摊开手，看着手心的白色印记，有些失神。
　　不知道这场仗能不能打赢。
　　雷轶回来后，看到奕修已经睡下，让医生将动作放轻，这几日为了杜特斯堡的事，奕修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他不知道奕修为什么这么急于攻占杜特斯，明明挞族有更好的地方。
　　医生看过后，面露难色，“我也不知陛下生的是什么病，这几百年来从未见过，我只能先调理陛下的身体。”
　　雷轶皱眉，收下药将医生送走后，搬来椅子坐在床边。
　　为什么呢？
　　他看着熟睡的人，眼神微动。
　　除了他，奕修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病情，就连现在驻扎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奕卿也不知道。
　　……
　　斑族军营。
　　又一次将蚩族来袭击的部队击溃，全军士气大涨，所有人现在已经在准备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庆贺了，他们认为只要有奕卿这个神将在，蚩族的进攻都不堪一击，运用将军独创的战术来对付蚩族的进攻，屡试屡胜。而蚩族虽然声势浩大，却始终奈何不了斑族。
　　“喂，想什么呢？怎么不吃饭啊？”
　　阿夺用手肘碰了碰奕卿，啃着手上的鸡腿问道。
　　奕卿回过神来，看着他的吃相，于是低头开始检查自己的衣服。
　　阿夺明显觉得自己是被嫌弃了，大叫：“你真是！我没用手碰你！！！”
　　检查过确实没有粘上什么恶心的东西后，奕卿才放心地开始吃饭。
　　奇怪，自从奕卿不再当战争的总指挥后，每天都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和这个自大狂说的，他竟然愿意放弃总指挥的位子，甘愿当个副将。
　　晚宴结束，众人各自回去休息，阿夺终于吃掉最后一口饭，转过头就亲眼看着奕卿盯着杯中的冬酿发呆。
　　“怎么，这冬酿有毒？”
　　奕卿不答话，拿起杯子喃喃道：“冬酿……”
　　那日从不老泉醒来，直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一身衣服都变得脏兮兮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不老泉边睡着。周围没有几个人，只有几对伴侣在泉眼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怎么想始终都想不起来，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动向。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可能出现漏洞后，他就急忙去找医生检查自己的脑袋，医生又惊又无奈，想着平日成熟稳重的奕卿什么时候这么孩子气了，连检查脑袋这种要求都提得出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检查脑袋，也没有人提过要检查。
　　最后奕卿还是没能查出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回到木屋后，发现所有的记忆都清晰无比，名字，住处，认识的人，做过的事……都记得，他的心里无时无刻都有一种恐惧感，他怕自己错过什么，也怕自己会继续忘记，直到忘记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