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手偶》冷星昔

1、玩偶店的女孩

　　晶莹的雪带着友好的问候来到了这个世界。此时我正坐在橱窗里，看着阳光把雪花染上光亮，透过玻璃观察雪花的形状，降落的姿态，然后看着它们融化成水在石路上印染出另一朵花，渐渐地让大地的颜色全部变深，再铺满一地，堆积一层又一层。
　　我在等待，等待我的主人到来。一个手偶，一生的命运全部都系在主人身上。
　　“砰！”玩偶店的门被撞开，抖落了一层灰尘，进来的女孩看着年久失修的门吱呀吱呀地呻吟着，脸上露出十分嫌恶不悦的神色。
　　“还真是个不好找的地方。”女孩皱起眉头，小声地说着，接着瞄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售货木台，清了清嗓子：“我要买玩偶！”
　　这是一个古玩偶店，历史甚至悠久到了人们不记得它存在过多少年岁了。然而店主却一直都是一个黑发女人，神秘一如这玩偶店。她总是微笑着，沉默着，或许是岁月太漫长，才给了她恬静的性子。人类可以比玩偶活得还久吗？大概可以吧。一个玩偶也能有思想？那就证明了，我现在所处的这家玩偶店并不是一家普通的玩偶店。话是这么说，其实我也是一个比较奇异的玩偶啊。
　　“要哪一个？自己选吧。”女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微笑着问。
　　女孩的目光极不自然地扫视着所有的玩偶，然后落定在我身上，让我感觉她倒像是一早就选择了我。我与她对视，却突然感到恐惧。女孩的身上像是有着某种强大的力量在震慑着我……
　　不过，一个玩偶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获得什么样的主人，也只能看命运的安排。真奇怪，我期待有个主人这么久了，现在居然有不想离开玩偶店的意味了。
　　“就要——这个。”女孩一字一顿地说。她明亮如雪霁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但我从那眼神里看出了杀戮的意向。
　　巨大的危机感如波浪一般席卷了我，我不知道我哪来的那么多的不知所措，竟让我紧张到纽扣眼睛崩掉了一个。
　　“对不起，只有这个不可以卖。”黑发女人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玩偶摆在橱窗里不就是用来卖的吗？”女孩的眼神十分不快地挑到女人身上。
　　“可是橱窗里有的东西是不买的。”女人生硬地回答到。
　　“哈哈哈，真是好笑啊老妖女，你囚禁灵魂不就是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吗？”女孩拾起我的扣子眼睛，把它按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再轻轻一点，我的眼睛居然复原了！
　　这个女孩可能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可是，这个灵魂并不强大，你卖给我，又碍不着你什么。价钱好说，而且你不用担心，我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离开这里。”女孩揉着我的长耳朵，微微地笑着。
　　“囚禁灵魂的是我的双胞胎姐姐，现在她已经，死了。”女人的脸上似乎是闪过了一丝悲戚的神色。
　　女孩的手明显地哆嗦了一下，但继而又镇定地揉着我的耳朵，另一只手扶上了太阳穴。她有点晃晃悠悠的，像是要倒了的样子。
　　“不用担心我，小兔子。”
　　她在对我说话？！
　　“这个玩偶是很重要的玩偶，它还在等待着时光的轮回，拼补它的灵魂碎片。”女人幽幽开口。
　　“鬼话连篇！你一定在说谎！”女孩蓝色的瞳孔突然涌现出红色的光。
　　“要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信不信由你。”
　　“要是你需要支付的得到这个玩偶的代价超乎你的想象呢？”
　　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个沉静的女人说这么多话，她的语调丝毫没有波澜，有一种处变不惊的平静。即使那女孩手上已经聚起了好多红色的魔法光刃。
　　“灵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一点悔悟都没有吗？你还要一直无度索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不要和我提那个什么愚蠢的过去！我就是对的！我一点错都没有！”
　　“刷！”手起刀落，数个魔法光刃向女人砸去，女人摇了摇头，敏捷地离开了。
　　“沉睡吧！内心不再纯净的少女！”女人甩手除掉新的魔法光刃后，念出一句咒语。
　　女孩的眼眸瞬间黯淡，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女人走过去蹲在女孩身边，却发出一声惊呼。
　　“等等，你不是灵血？！”
　　若隐若现的雪花印记在女孩的手腕上闪烁着晶莹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