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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第三百二十六章 我先走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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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冥界,死神和恶魔纷纷出动,死神则是带着那些瓦布去清洗记忆,恶魔则是帮忙把清洗出来的“记忆”制成碳,用来炙烧那些有着相关罪行的恶魂。
蛇官巳靳得令后,也马上帮这些个可怜的小神们重新安排修道的机会。
幻珹把一切看在眼里,嘴上虽不说什么,但在天堂里默默空出了几个位置,欢迎那些小神过来重新修行。
兰玙还是一头雾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互相比谁更傲娇吗?”
双方不约而同地轻哼了一声,各分两头离开,兰玙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上去跟在乌璠身后:“到底怎么回事?”
“…”乌璠不太想让兰玙知道这件事,不想让祂知道黯珖在私底下都做了些什么,祂不想兰玙有着在知道这些真相后出现的悲伤记忆。
——影子会扩大的。
“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不然你不会那么踹祂——话说回来,我不是教过你要尊老爱幼么…”
兰玙见乌璠停下了脚步,以为祂对自己的说教又开始不耐烦的时候,乌璠却默默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榴琊偷偷改了告示板。”
“然后呢?”
“祂把丌瑕的名字写上去了。”
“啊!?榴琊为什么要这么做!?再说了,写上去也没用啊,丌瑕是我的生肖官啊?”
“但那老不死批准了。”
“这…陛下不会不知道丌瑕是生肖官啊,而且祂老人家在我面前也说过几次祂喜欢丌瑕的,觉得咱们兔儿又乖巧又机灵——”兰玙不说话了。以往祂总觉得,黯珖对丌瑕的感情或许就像人间的爷孙那样,说出口的“喜欢”与“称赞”也许就只是来自对年幼后辈的喜爱,但如今结合乌璠的暴怒一想。
乌璠:“尽管小兔子的修为按人类外表来算已经满十八了,但这件事跟年纪并没有关系——”
“踹得好。”兰玙极小声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乌璠忍俊不禁:“走吧。我们去山涧看海棠。”
同一时间,炎琎对着前来禀报“结果”的监视官无声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还对着监视官那铜铃般的大眼睛竖起了大拇指:“二哥,耐撕。”
监视官离开后,炎琎转头看着熟睡中的丌瑕,嘴痒地说了句:“唉…长得真俊…连睡觉都这么好看,怪不得老是有人惦记…”
可是第二天一早,天神却还是下令把丌瑕召进宫内,与之一同传召的,还有丑陋之神榴琊。
躺在沙发上的兰玙不以为然:“听说是要榴琊当众向兔儿道歉呢,改告示板一事确实不对…天神这也算是杀鸡儆猴吧…?”
正在处理事务的乌璠头也不抬,但不少监视官已经得令将天神殿前后左右都包围了。
爱神也不放心,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陪你一起去。”
正在换衣服的丌瑕看了玄玘一眼:“那您起码也把身上的睡袍换一换吧?衣服都不换就往暄翰殿跑——”
“人家这不是担心你么。”
“…别这么跟我说话,怪肉麻的。”
“我敢保证,你要是个汉子的话,在人间绝对会孤独终老的。”
“为什么啊?”
“你就跟那些钢铁直男差不多。”
“什么叫直男?还钢铁?”
“哦,‘钢铁直男’是我从别的世界听回来的词,大概意思就是指某个人一根筋,情商也低,一辈子都泡不到妹子的那种吧。”
丌瑕穿好外衣,闻言忍不住问道:“有这么不堪吗?”
“你看,你又不会撒娇,又不会说好话,而且也不懂得打扮自己,衣服随便穿,东西随便吃,对物质也很寡淡…”
丌瑕来到玄玘面前,冷声说道:“冥王大人告诉我,‘撒娇’也算是自然界中一种求生方式,不管过程如何,要是撒个娇就能活下来的话,那自然很值当,但这也不乏是一种伪装,让对方放下心防后,再施以更强烈的反扑…”
玄玘第一次见丌瑕如此严肃,不竟有点害怕地退后了一步。
“嗷!”丌瑕作势吓唬玄玘:“弱者才撒娇,我只希望我将来不会再用到这种伎俩了。”
“真用不着么?”玄玘很是怀疑:“那我以后不给你吃葡萄了?”
“…”
“真的不给哦,你也知道,我可是神,以我的力量,我可以让全宇宙的葡萄都消失。”
“…”
就在玄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祂看见丌瑕极不情愿地挪着脚步回来,然后低头捶了一下祂的胸口。
“咳咳咳…你应该轻点儿力,人家是小拳拳捶你胸口,不是你这样一锤跟胸口碎大石似的——”玄玘揉着心口说道。
丌瑕急得一跺脚,抬起头说道:“那要怎么办!?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葡萄了,您这一提,我都快要流口水了——”
玄玘捂着心口的手没有放下,但另外一只手却捧着几颗葡萄递到丌瑕面前:“给你。”
“欸咦?哇谢谢!这是早餐一份——”丌瑕笑着接过,转眼间讨好地笑道:“那您快换衣服吧,我等着您陪我一起去。”
“啊…好…”玄玘摇了摇自己的头,被丌瑕这笑容一晃,祂总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在月神兰玙的预言里,今天的丌瑕不会有事,祂会完整无缺地进入天神殿内,又会完整无缺地从天神殿那长长的阶梯缓步走下来。
但是兰玙和乌璠都失算了,天神黯珖确实没有对丌瑕下手,但是祂老人家却联合榴琊伤害了在场的玄玘,而且还是一击重创。
天神黯珖联手榴琊挖走了玄玘的心,如蓝宝石一样耀眼的爱神之心。
“哥哥!”丌瑕无意识地喊出了这个词,那一瞬间祂蕴含的力量爆开,使得祂终于挣脱了榴琊的禁锢,祂冲过去接住了玄玘往后倒下的沉重身躯。
只一秒,黯珖手中的爱神之心就被祂给收起来了。
丌瑕惊慌失措地捂住了玄玘的胸口,祂从来未见过玄玘受如此严重的伤,祂的眼泪也如同那窟窿里流出来的血液一样啪嗒啪嗒往下落。
丌瑕浑身都在发抖,祂红着眼眶望着黯珖:“忤逆您命令的是我,这件事也与爱神殿下没有任何关系,您又为何要出手伤害祂!?”而且还残酷到要挖走祂的心!
“孤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天神若有所思:“要是想替玘儿拿回祂的心,那么你得替我办几件事才行…”
丌瑕本想反驳,祂何德何能?有什么能耐祂竟能替天神办事?可是祂怕天神会进一步恼怒——把眼泪一抹,丌瑕沉声说道:“什么事您尽管说,在下只祈求您能把心还给爱神殿下。”
“这个嘛…不着急,玘儿再怎么说也是一代神,没有那么容易消逝的,孤今日夺走祂的心,也是对祂的小小惩罚…”
丌瑕不再跟祂废话,只冷静问道:“您需要我做什么?”
黯珖摸了摸下巴:“唔…孤的几个孩儿,如今翅膀硬了,也越来越叛逆了,所以…是时候要教训一下了…”
黯珖气乌璠的忤逆、气兰玙身为首位却没有管好身后的几位弟弟、也气炎琎把丌瑕护在选暄翰殿内,更气玄玘——这孩子平日里骄纵跋扈惯了,根本不会按照规矩前来问安与进贡——今日难得过来,却是为了过来护着一小兔子。
居然敢不信任祂!?
简直大逆不道!真正的其“心”可诛!
玄玘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祂看见丌瑕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地沉沉睡着,但是满头大汗,看样子应该是被梦魇缠身了。玄玘从床上下来,祂未觉得自身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像往常那样一挥手,赶走了丌瑕的梦魇。
祂又来到窗边,平静地望着窗外的火烧云,偶尔有飞鸟经过,玄玘便会闭上眼睛深呼吸,仿佛能在这片天空中闻到橘子的清香。
只是当祂转过身来发现丌瑕依旧在噩梦的沼泽中挣扎时,祂心下了然——祂的神力失常了。
——————
天神殿内的夏佐此时也终于明白了一切,他惊讶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因为就在这时他也看见天神桂冠中缓缓落下一颗形状不规整的蓝宝石,这股蓝色最终沉入玄玘的心间。
夏佐不解,丌瑕先前所做的一切,的确是在削弱乌璠祂们的力量,可目的就只是为了夺回玄玘的“心”?
兰玙祂们后来肯定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祂们就只是配合着被打压?
夏佐的思绪无比混乱却又异常清晰。
丌瑕拜托酒神紫瑰为这场演出打造一个全新的“舞台”,并让外界相信这场酒会是祂们一代神之间的权力纠葛,各种明争暗斗,互相削弱对方的力量。
效果也达到了,没有了爱神之心的玄玘,能力一直断断续续的、时好时坏;被外界认定酿造出爱情魔酒的炎琎也受到了宙解的惩罚,光芒被削去了一大半;乌璠和兰玙也在针锋相对中变得支离破碎。
这让天神很是满意,当然,祂不会真的要了乌璠祂们的命,祂老人家就只是希望祂们能吃点教训罢了。
所以祂放下了心防,不得不说,这小兔子办事还挺给力的,孩儿们好像都不知道这一切是因祂而起的,很好,祂还是可以在孩子们面前泰然自若,还可以时不时地出来主持一下公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乌璠鄙夷地看着角落里的头颅——只不过是想让“猎物”在自以为安全的情况下再将其杀死而已…这才是狩猎中最有趣的一部分。
夏佐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是丌瑕杀了黯珖。”
无论黯珖在这之前有多么“十恶不赦”,杀了天神的丌瑕,便是有罪的。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只要爱神的心脏能回来,那么祂就别无所求了。丌瑕这么想着,累得回到石桌前坐下,身下的软垫很好地安慰了祂疲惫的双膝。
这时两位监视官与几位恶魔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提醒乌璠道:“大人,时辰到了。”
“嗯。”乌璠应了一声却往前走去,祂也站得有点累了,于是上了台阶,在天神的王座上坐下,丝毫不在意现在天神已经是玄玘了。
玄玘见状,也小跑着跟了过去,神座很宽敞,祂挨着乌璠坐下。
“…什么时辰?”丌瑕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声。
炎琎走过去弯腰虚扶了一下丌瑕的手臂,示意祂先从位置站上起来。
“…是在说我么?”丌瑕对着炎琎指着自己:“是不是因为我杀了天神所以现在要遭天谴了?”
炎琎奇怪地看了祂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从今天起。”乌璠抬头心平气和地看着丌瑕,也心平气和地宣布道:“你以后再也不是十二宫之四了。”
简单点来说,从这一刻起,丌瑕不再是只“兔子”了,祂也不再是生肖兔了。
“我…我这是被炒鱿鱼了!?”丌瑕反应过来,赶紧替自己“辩解”道:“我可是手刃了天神啊?难道不应该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么!?”就只是革职这么简单!?
这时,有个怯生生的柔弱身影从恶魔身后走了起来,夏佐跟着转头一看,不禁在心里拍手叫好,报应终于来了!
新上任的兔官也有着一对长长的兔耳朵,只是浅红色的眼睛泛着水光,睫毛长长的,看着要更柔弱娇小一些,样貌长得清纯不说,神态也更无辜一些,鼻尖是天生的粉红。
“拜…拜见各位大人还有前辈…我…我是新来的,来…哦,明天正式上任…”小兔子很是紧张,耳朵都在发抖。
丌瑕见状,觉得自己的“时辰”大概也真的所剩无几,或许神明们知晓了一切——这不,给个台阶让祂滚着下去罢了。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