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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徐闻渡拍完照就被人请了另一边的骨伤科,而叶奕则是在裴云笙平淡的视线下,一步一挪地进了CT室。

      CT报告出的晚,但是影像却是实时可看,叶益捂着腰侧跟在裴云笙身后走到医生办公室,里面的医生正端着杯茶,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头也没抬道:“沈弟弟,你和徐闻渡是被谁给打了?一个骨折一个挫伤,对方胆子挺大呀,燕京这片地界上敢打你们两个的着实不多。”

      “我没有被打。”裴云笙说道,他走到医生的身边瞥了一眼影像,抬眼望向叶奕的腰侧,“肋软骨挫伤。”

      “这不是你的CT影像吗?”医生惊讶的仰起头,也注意到了叶奕,指了指问道:“他的?”

      叶奕弧度小小的点头承认,小声问道:“医生,徐先生的伤势怎么样了?”

      手里捂着搪瓷杯,医生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裴云笙,又看了看明显心虚的叶奕,了然道:“哦,我晓得了,你就是和徐闻渡互殴的那位吧。”

      叶奕瞬间瞪大了眼睛,急忙解释道:“是他先出手打我,他的骨折是意外。”

      “打你?”一声饱含愤怒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韩路一只手拉开大门,漂亮精致的面孔上带着愤怒的艳色,狭长的眼眸凛冽审视着叶奕身上的一毫一寸,在看到叶奕胸膛前还残留的鞋印痕迹时,脸色立即黑如锅底,他大步迈进房间,向裴云笙问道:“谁打的他?”

      愤怒中的韩路,他身上压抑的威吓愈发迫人,这令医生皱着眉放下搪瓷杯,沉声说道:“你是这位同学的家人吧,他受伤的事情可能有所误会。”

      “我没和你说话,”韩路打断医生的辩解维护,继续质问裴云笙,“你说。”

      叶奕拉了拉韩路的衣摆,“阿路,真是误会,而且我也没受什么伤,你看我全身上下哪有伤口嘛!”

      裴云笙平静开口,“肋软骨挫伤,外表看不出来。”

      叶奕:“……”

      叶奕僵硬地看着裴云笙,在韩路的身后冲他努力摆手。

      韩路怒极反笑,“那个人呢。”

      叶奕急忙道:“还在包扎伤口。”

      韩路又问:“在哪个病房?”

      他怒气冲冲便打算的出门去找人算账,没想到没走两步,迎面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行了,我知道……真没打架,打什么架我上哪打去呀,意外……我摔的!哎哟我的妈,我的亲娘,您可别来,这两天我有事出城一趟,不回家了。”徐闻渡挂断电话走进来,不满抱怨:“老张是不是你偷偷和我妈报的信?”

      没等医生回答,徐闻渡抬头看到满屋子的人愣了下,张口道:“干嘛呢你们?”

      老张盯着他的右手也瞪大了眼珠子,呆滞道:“乖乖,你手伤的这么厉害?”

      他又用一种奇妙的夹杂着敬佩与感慨的目光打量着叶益,啧啧称奇:“没想到啊,现在的小孩都是吃什么长得,你能把体质好的都快像头熊一样的徐闻渡打成这样?!”

      叶奕结巴着为自己喊冤:“我、我真没用力。”

      徐闻渡闻言,自带威严的眼睛凶巴巴地瞪了一眼他,“这叫没用力?你变着法骂谁骨头软呢?”

      叶奕小声:“我没这意思。”

      裴云笙也皱了皱眉,“你还有别的伤?”

      韩路也呆住了,他漂亮的眼珠子紧紧盯着徐闻渡的右手,然后脖子略微僵硬地转动了下,对在他身旁都快石化的叶奕问道:“你、你把他怎么了?”

      叶益转过头,细长的脖子都快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他声音干涩,眼睛冒着酸楚的泪花,僵硬哽咽道:“我、我也没想到啊!我就是掰了一下。”

      韩路:“……”

      深知自己这位便宜哥哥是多么力大无穷的韩路沉默了。

      有什么比冲到医院要为受伤的兄弟出头,见到对方却发现自己兄弟就一个挫伤,身上连一个划痕都没有,对方却一只手骨折打着石膏绷带,看上去都快半身不遂了更加尴尬呢?

      张医生把徐闻渡恭敬地扶到沙发坐下,小心地抚了抚他右手纯白的石膏板,打量着徐闻渡吊着胳膊的惨样,语气凝重,颇为他痛心疾首,“你到底对人家干了什么,把你打成这样?”

      徐闻渡沉声哼了下,“切磋了一下,谁知道他看着年纪小,身手不错。”

      “切磋啊……”张医生边说边点头,“你身手不如人家,石膏倒是打的挺厚,难道你的右手骨裂了?”

      “没,就多打了一点。”徐闻渡含糊着说道。

      裴云笙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从护士手中接过了徐闻渡的病历单。

      一边的叶奕心下更加慌张,他没想到徐闻渡伤得这么重,整个右胳膊从小臂到手指都打上了石膏,惨白的绷带挂在脖子上固定伤势,也不知道石膏下的手到底惨成了什么样,叶奕头皮发麻地回忆着自己之前的举措,也想不清当时徐闻渡有没有受别的伤。

      叶奕忐忑不安的踌躇着,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也不计较是徐闻渡先对他动的手,便想上前问问得赔多少钱才能将这事扯平。

      哪知道他脚刚动,站在他前方的韩路就伸手将他挡住,然后走到徐闻渡的面前,冷静自若道:“叶奕打伤你,我会负责赔偿,但是一码归一码,叶奕身上的伤我们另外算账。”

      徐闻渡吊着眼角,饶有兴趣道:“你是他哥?要替这小孩出头?”

      韩路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弟弟。”

      徐闻渡闻言一口气没喘明白,猛咳了一声道:“啥玩意?他一未成年,你多少岁?长得着急了点吧。”

      叶奕一脸懵逼地解释:“我不是未成年,我今年22了。”

      “……”徐闻渡掏了掏耳朵,一双眼睛都快黏在叶奕的脸上,喃喃自语:“你在逗我吧?22岁长这样一张脸,说16都有人信啊,这都能算欺诈了。”

      裴云笙道:“叶奕的确22岁,我不会招聘童工。”

      徐闻渡指了指韩路:“这个成年了吗?”

      韩路不耐道:“你谈事还得报岁数吗?别扯这些没用的话,你打叶奕的事怎么解决,我来和你谈。”

      “行,”徐闻渡盯着他,咧嘴笑了下,“那就你来。”

      “徐闻渡,你不是只有单根手指骨折吗?”裴云笙翻看了所有的病历单与CT报告图,举起其中CT影像图问道。

      徐闻渡:“……”

      叶益小声问道:“意思是伤势不重吗?”

      裴云笙指了指办公室内的可移动病床:“嗯,你先在床位躺好,肋软骨挫伤虽然不如肋骨骨折严重但需要休养。”

      韩路眯起了眼睛,“谎报伤势的严重程度,你想讹人?”

      “艹,谁讹你们了?”徐闻渡比着自己的胳膊,“我的伤势难道不是骨折吗?”

      裴云笙:“是手指骨折,你伤口处理的也太过火了。”

      徐闻渡瞥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愤慨道:“不绑成这样,难不成你让我举着一根打着石膏的手指头到处走?回头别人一问怎么弄的,好嘛被一小孩撅成骨折的?我的脸往哪搁?!”

      韩路:“……”

      裴云笙:“……”

      张医生:“……这就是你一根手指骨折,石膏都快打成半身不遂效果的理由吗?”

      张医生重重吐出一口气:“诶,隔壁那位也由着你胡闹?!我告诉你,你这是浪费医疗用品啊徐闻渡。”

      裴云笙揉了揉发痛的鼻梁,“而且你不觉得一根手指骨折的伤势,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被别人知道真相了会更可笑吗?”

      徐闻渡耸耸肩:“你们不说出去不就好了?事情的真相就是我和叶益切磋,失手受伤。”

      裴云笙:“摘掉。”

      “不可能,想都别想,这事关我的尊严!”徐闻渡梗着脖子不肯摘。

      “……你尊严就值2两石膏吗?”裴云笙百思不得其解。

      “不,”张医生摸着下巴,用手指头敲了敲徐闻渡的石膏胳膊,听着清脆而厚重的回响,点头道,“就这效果,没一斤石膏都不够用。”

      韩路深吸一口气呵斥道:“够了!”

      “既然你也就是手指头骨折,和叶奕的伤差不多扯平,”韩路下巴微昂,眯了眯眼语气锐利地问道:“那就别耽误时间,现在来解决一下叶奕受伤的事情,他为什么会被你打伤?”

      “叶奕的力气比常人大些,他脑子虽然没那么机灵,但他不傻,也比较怂,不会贸贸然主动去得罪别人,你干了什么会让他动手?”韩路声音渐冷,“他好说话,可我不是,我不会让他白白吃亏!”

      徐闻渡眼中似有若无的轻视这才缓缓淡去,他偏了偏头,对着韩路咧嘴笑了下,“没错,是我先动的手,我把他当成了小偷,他的伤是我打出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韩路问道。

      徐闻渡抬了抬自己沉重的胳膊:“我觉得不用你来解决,他都从我这要完债了。”

      “不过这事的起因的确是我先搞错,我愿意赔钱,医药费误工费我都出了。”徐闻渡耸耸肩问:“这个赔偿怎么样?够可以了吧?”

      “不用赔偿,”叶奕颇为不习惯地拒绝道,他轻轻地扯了下韩路的衣摆,低声道:“阿路,徐先生已经很有诚意了,再说这件事我也有错,都是误会。”

      他和稀泥一般的说着,其实叶奕内心里是茫然的,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过错是什么?可能是他早上去的太早,可能是他不应该贴着玻璃窗,但这些又算是什么错呢?

      可叶奕从来不习惯和人争执,他的内心怯懦,即便站在强势的韩路身后,也不敢为自己多说几句话,怕令韩路因为自己增加麻烦,他只敢让自己也担些责,好让韩路尽快消气,让这一切都快些过去。

      “叶奕你先别说话,谁管他给多少钱,你的伤是因为他出手造成,一句轻飘飘的搞错和误会就想轻描淡写的揭过?”韩路冷笑道。

      徐闻渡往后靠了一些,挑眉回望道:“你想怎么样?”

      韩路坚定又傲气的道:“向他道歉。”

      叶奕惊讶又诧异的抬起头,韩路劲瘦修长地身影站在他的面前,却像是一座有形的山脉,无声且强势地将他包裹在山脉的中间,隔绝了徐闻渡与他的对望。

      他的心脏颤抖般的跳动,眼睛一点点地睁大,仿佛听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话。

      无缘无故被人踩在脚下打了一通,他却只能口口声声说一句,算了,是误会,可即便是误会,他挨打也是事实,徐闻渡是沈老师的朋友,他不敢也不能开口为自己要一声道歉,因为他懦弱,他的心里还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憋屈生生往肚子里咽,即便这口气梗地他胸口发闷也不敢出声,仿佛把这个亏咽到最底下,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过。

      嘻嘻一笑,便不会再有纷争,他就可以捂住自己的伤口,一如既往地当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活下去,他的心里是如此怯懦,甚至从不敢去想会有人因为他,去争一个对错。

      更想象不到,会有一个人站在他身前,为一个怯懦的他,要一个他应该有的道歉。

      徐闻渡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不可思议又难以理解的表情来。

      他毕竟投了一个好胎,平日里行事作风一贯任性嚣张,别说是打错了人,即便是真的无缘无故出手打人,他也有千百个手段让对方乖乖闭上嘴。

      多少年了,还真没有人敢在徐闻渡的面前,张口让他道歉,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一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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