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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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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没多久,芝兰过来回禀,说是墨轩收拾好了。李氏便领着李缜往墨轩那边去,见封懿还在眼馋案几上的糕点,怕她多吃而涨腹,便将她也一同带了过去。
蓝氏见此也不多留,带着封婵一同走了。
傍晚时分,封家大爷与封家二爷皆回了府,封毓与封樾也一同回了府。
封毓年满十七,相貌随了封敬坤,英武俊朗,但心性却不比封樾,有些跳脱与爱玩,回府之后便直奔朝晖堂寻他的亲妹妹封懿,却被告知府内所有人这会儿皆在后堂。
因为李缜的缘故,封老太爷传命全府今日在后堂一同用晚膳。因李缜的身份非比寻常,又是老太爷亲自开了口,这一顿晚膳做得十分丰富。
偌大的红木圆桌前坐满了人,封老太爷、封老太太上座,封家大爷封敬山及其一家,封家二爷封敬坤及其一家依次落座。
李氏担心李缜因为刚来不适应,便让他坐在自己与封敬坤的身边,言谈之间颇为亲近与照顾,这让感觉到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胁的封毓有些不满,轻轻用胳膊推搡着身边的封懿,低声道,“妹妹,这家伙是何时到的?母亲待他一直这么亲昵?你心里就没点儿醋意?”
封懿挪了挪稍矮的身形,原本注意力都在面前桌上的美食上,不过因为长辈们都在她也不敢乱瞟,听到封毓明明已经成人还说着这小孩子气的话,便不好气的扫了他一眼,无意瞥见左手边与母亲相邻而坐的李缜似乎听到了封毓的说话声,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心下一凛,心想:万万不能让她哥哥得罪了这位表哥。
封懿便状若自然的轻声说,“哥哥,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谈醋意?表哥虽然是客人,可也是我们的亲人不是?表哥是母亲的亲侄儿,家中又糟了大难,母亲将他接过来好生照顾这是好事,我这个做妹妹的都不觉得有什么,你这做哥哥的倒小家子气了。”
封毓一怔,他这还没到他肩膀高的小妹,何时有这么高的觉悟了?
李缜也听到了封懿的这番话,清淡的视线落在了封懿身上,越发觉得这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性子有些古怪。具体哪里古怪,一时却又说不上来。
封老太爷留意到小辈们的窃窃私语,有些沉了脸。因为封家的规矩极严,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所有人要遵循的一项铁律,于是便轻轻哼了一声。
封懿与封毓听到了,立时便乖了。
封老太爷这时才开了口,让大家开始用膳。
其间,众人都不敢说话,不过眼睛还是可以到处看的。
封樾身为封家的嫡长子,相貌承袭了许氏,说不上有多出众,不过身上却有那么一种沉稳的气质。早前便听他母亲提及他婶娘的亲侄儿这段时日要到府上,身上还有着爵位,言语中透着一丝艳羡,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是出身与保定府的英山候府。
封樾无奈之余,对李缜却生出了好奇之心。今日终于得见,见他不过十六岁却身量纤长,相貌也是清俊之极,虽说男儿不以相貌为重,但是有一副好相貌,不论到了哪里都更为出众受欢迎,对于仕途进益也有好处。
听说当朝的首辅,户部尚书柳晋元柳大人,便有一副好相貌,外加写的一手极好的八股文而颇受当今圣上的看中。
想及此处,便不免留神多看了李缜两眼。
李缜似是留意到了封樾的目光朝他看来,两人视线相对,轻轻颔首示意,便又相继移开。
用过晚膳,封老太爷留下封敬坤,说是有事相商。
许氏却明白,老太爷定是跟二爷商量李缜的事,今日她也同在后堂,看到了封老太爷言语间透露出对李缜的看中。想到他不过是一个外姓人,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身上有侯爵之位在身,心中又是嫉妒又是艳羡,回到东院便向封敬山提及此事。
“夫君,李氏的那个亲侄儿你今日亲眼看到了罢?模样出挑不说,听说学问学得也不错,身上还有侯爵之位在身,虽说性子有些清冷,可是对李氏倒是极为敬重。连父亲都颇为看中他,方才让二弟留下,想必就是为了他的事。”
许氏说话间,为封敬山解下胸前绣着孔雀的绯色官服。
若是往常,官府回府便要脱下,换上常服的,今日却是老太爷的口信匆忙,封敬山与封敬坤回得又晚,便直接穿着官服往后堂用晚膳了。
封敬山年过四旬,长得一张国字脸,眉峰微沉,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让封家的小辈们都有些惧他,这会儿听着许氏的话,也是不以为意道,“父亲看中又如何,左右他是姓李而非姓封。他暂时是弟妹的亲侄儿,身上的孝期过后便是侯爵之身,即便是你我见了,也要恭恭敬敬尊称一声侯爷。父亲想必便是因为这个,才会这般宽厚待他。”
“夫君说得是,我听得也是这个理儿,不过老爷莫不是忘了,咱们姌姐儿过几日便是十六的生辰了。年满十六进十七,便是大姑娘了,这婆家若在不说,留在家里便成老姑娘了,在想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可就难了。”
许氏看了一眼封敬山,招呼着大丫头浣音倒了一盏热茶来,自己伸手接过双手奉到封敬山面前,又道,“我寻思着,这缜哥儿比姌姐儿只小上几个月,又是李氏嫡亲的侄儿,说给姌姐儿倒也不错。”
“待他孝期过后承袭了爵位,咱们姌姐儿便也是侯府夫人了。再说他双亲俱亡,到时候有了侯府,内里也只姌姐儿一个人说了算。有这么个侯爷女婿,对夫君,对樾哥儿的前途皆能有所相助,这么好的事,咱们可不能轻易错过啊。”
封敬山原本不以为意的面色,这会儿倒是郑重起来,他接过许氏手中的青瓷茶盏搁在身边的木桌上,朝许氏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今日下朝时镇国公段正德向他提及的一件事。
“镇国公段正德你知道罢,他今日下朝无意间提及他家长子已二十有一,该是说亲的年纪了,听闻咱们府上的姌儿年纪正合适,想让两个小辈抽个时间见一见。我原先没怎么在意,听你说起姌儿才想起来。他家长子也是世子,年龄二十二,与姌儿的年纪也相合。与镇国公府结亲,你觉得如何?”
“镇国公府?”许氏迟疑了。
这镇国公府许氏听说过,镇国公府也是世袭的爵位,祖上跟着太祖皇帝建功立业,开国后便赐了世袭的爵位。要说公爵之位,那自然是尊贵无比的,但是镇国公府经历了几代帝王的承袭后,到了这一朝已渐渐没落了。
镇国公段正德虽有个后军右都督的职位,但是明眼人皆知他手上并无实权,京中的权贵也甚少与其交往,镇国公夫人也甚少在名媛圈中露面。
只是,多少也还是个公爵啊。
许氏迟疑片刻,问及镇国公世子的详细情况,“夫君可知,镇国公家的世子如今身居何职?”
封敬山想了想,道,“我没仔细问过,听说是在哪个卫所里担任军职罢。其实无论任何官职,他们家的爵位摆在那儿,我们封家的底蕴也摆在这儿,姌儿嫁过去绝不会吃苦。只是看他们两个小辈,有没有意愿结这个亲事。”
许氏抿着唇沉思了片刻,道,“既如此,还是让他们俩见一面罢,若是姌姐儿看中了镇国公家的世子,咱们便应了这个亲事。若是不同意,咱们再议。左右还有几日便是姌姐儿的生辰,夫君可以跟镇国公通通气,让他家世子来我们府上做客。”
封敬山却摇了摇头,“不妥,这样罢,下个月初是父亲的六十五大寿,咱们府上会宴请请一些同僚,我们便请镇国公与他家世子一同来府上,到时候让那两个小辈见一面,若是他们俩看中了,亲事咱们便答应,若是没看中,就当做他随他父亲来我府上做客,这件事传不到外头去,也损不了姌儿的名声。”
许氏当即颔首,面露笑意的缓步上前来给封敬山揉捏着肩膀,柔声道,“还是夫君想得周到。”
封敬山闭着眼任由许氏给他揉捏着肩膀,却不在开口。
封敬坤从后堂出来时,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府内的回廊与拐角都让下人们已掌起了灯,倒也不影响封敬坤回程的路。
朝晖堂内,屋内的琉璃盏上正燃着明火,东南角的半圆状漆金镂空熏炉外袅袅升腾着淡淡的熏香。轻轻嗅之,便让人心静神宁。
李氏候在外间的软榻上正等着封敬坤归来,听到稍显沉重的脚步声便知是封敬坤回来了,便离了软榻缓步而来,柔声道,“夫君回了。”
守在一旁的芝梅跟着迎了上去,恭声行礼,唤了声‘老爷’。
封敬坤抬脚迈进堂内,见李氏迎了上来,秀眉的面容泛着浅笑,在晕染的烛光下明媚惑人,顿时意动,牵着李氏的手坐到了软榻上,宽厚的手掌揽着李氏的左肩,轻声道,“缜哥儿的住处你都安排妥当了?”
李氏轻轻点了点头,“都已安排妥当了,夫君莫担心,父亲方才让夫君留下,可是因为缜哥儿的事?”
芝梅见他们夫妻二人情意浓浓,挑唇一笑,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封敬坤道,“不错,父亲跟我提及缜哥儿的学问,让我给他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我原想说让樾哥儿的先生一同带着教,父亲说不妥,要单独给缜哥儿找一位,听他的语气,对缜哥儿极为看中啊,还嘱咐我千万不能怠慢了他。”
李氏闻言笑道,“是缜哥儿自己争气。不过父亲这般看中缜哥儿,对缜哥儿也是好事,原先我还担心他来我们府上会住不惯,许久不见,我看他这性子越发清冷了,好在他还听我的话,就是毓哥儿似乎与他还不大合得来,得好好磨磨他们。”
封敬坤却叹道,“他确实争气,给你大哥长了不少脸,现下又有爵位在身,日后的前途不用愁,反而是咱们的毓哥儿,这个年纪学习还是一般,日后不知该让他做什么?”
李氏袖手抚上了封敬坤的唇畔,笑道,“急什么,男儿开慧晚,性子又爱玩,在等个两年会懂事,到时便让他考个功名在身,不求大富大贵,只要顺遂一生便好。”
“你倒想得开。”
封敬坤攥住摸着他胡须的袖手,垂眸望着倚在他肩膀处的李氏,见李氏眸中水波横生,情生意动,当下擒起她秀美的下颌,对着她略施唇脂的红唇便印了上去。
须臾,室内春暖香.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