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长安》王玉景

15、第十五章 以死相逼

　　第三计策就是绝食，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裴老爷裴夫人听了只是一个劲地笑，他们的女儿还不了解，最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了，让下人去外面的金玉满楼买了四样最好的招牌菜给裴黛凝送去。

　　过了一会，那下人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餐盒，回复道：“启禀老爷夫人，小姐瞧都没有瞧一眼，让小的送回来，说这么好的东西可别浪费了。”

　　一向把裴黛凝宠上天的裴老爷不禁有些生气：“这个凝儿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以自己的身体健康来要挟父母，太过分了，你们都给我盯着去，不许她吃饭，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老爷都发话了，下面的人哪敢不从，真派了人去盯了。裴黛凝就坐在桌子边上，失魂落魄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莫说食物了，就是水都很少喝。

　　这样一直到了晚上，里面的灯黑了，盯着的下人觉得无趣也去休息了。这时候一个黑影偷偷摸摸地从园子里窜出来，窗户轻轻一推就开了，从窗户里跳了进去。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要饿死了。”黑暗中裴黛凝埋怨着，带着来人去了内室，又从箱子里取出一颗小小的夜明珠，这才带了点光亮。来人可不就是孙雪蓉，一面从包袱里取东西，一面说道：“外面不是有人盯着嘛，等他走了我才敢进来的。”

　　裴黛凝拿起鸡腿就啃，左手鸡腿，右手鸭脖，吃了几口此叹息道：“真是饿死我了，从没想过挨饿是这种滋味。”又看了看包裹里变得空空的，埋怨道：“你怎么才带这几样东西，我饿了一天了怎么够。”

　　孙雪蓉道：“表姐，你是在绝食呀，吃那么多的话怎么能变得瘦骨嶙峋的，怎么能让舅舅舅母心软呢。”

　　裴黛凝眉目一挑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良策，您明天多带点吃的过来。”

　　只不过三天而已，裴黛凝已经变得苍白憔悴，奄奄一息的，下个床都得人搀扶着。裴夫人来看她，只一眼就嚎啕大哭：“我的儿呀，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你这是要心疼死娘吗？”裴黛凝在拾香的臂弯支撑下跪下来给裴夫人磕了个头：“娘，原谅女儿以后不能侍奉您了，下辈子再承欢膝下吧。”然后头就往后仰，似乎要晕过去的样子。

　　裴夫人真吓住了抱着她大哭：“女儿呀，你可千万别乱说，你去了娘可怎么办呀……”又对旁边的老妈子说：“快去，快去请老爷过来。”

　　那老妈子一直是裴夫人跟前使唤的，自然明白事理的，在裴老爷面前那么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一说。裴老爷也急了，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

　　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女儿和哀哀戚戚抹眼泪的裴夫人，再硬的心肠也软了，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为了留住女儿的命只能答应了。”对床上的人道：“你且好好吃饭，等你好了，咱们再好好商议一下。”说完便离开了。

　　他没有发现裴黛凝的灰暗不明目光立即变得波光潋滟了，竟然还蒙着头对裴夫人道：“娘，爹终于答应了，您先回去，等我调养好了身体再去拜见爹娘。”

　　裴夫人一听，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对她道：“那你可要好生吃饭，开始别吃太多，后面慢慢加量，我去吩咐厨房按一些食补的方法做出来。”说完带着几个老妈子离开了。

　　“哎呦，憋死我了。”裴黛凝掀了被子准备下床。孙雪蓉却制止道：“别，等下我去看看那些家丁都撤走了没。”然后出去打了个转又回来了，打了个放心的手势。

　　裴黛凝笑道：“都走了吧，还是你细心呀。”然后从柜子里摸出个果子就开始咬，吃的分外香。吃完后再说道：“你记得一会帮我送点吃的过来，喝几碗补汤哪够。”一边的拾香也是嗤嗤地笑。

　　孙雪蓉盯着她瞧了半天道：“表姐，你是怎么学的这样半死不活的模样，差点连我都骗过去了。”

　　“嗨！”裴黛凝轻抚着脸蛋道，“不就是化妆吗，记不记得上次的那个丧葬队伍，我就是按他们的方法，把脸画的惨白惨白的，这样才能骗过人呀。”“你呀！”孙雪蓉凑近了道，“还真看不出来，用的东西也很特别吧。”裴黛凝从一个角落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就这玩意，也是跟他们要的，没想能这么管用，下次还用。”

　　两天后，裴黛凝神采奕奕地出现在裴家二老面前。裴老爷心有万分不忍：“凝儿呀，为啥那么多事你不喜欢，非要做买卖呢，哪一点像个有教养的千金小姐。”

　　裴黛凝撅着嘴道：“那有什么啊，大街上开小店的、摆摊的妇女也很多呀，大家也能接受。凭自己努力吃饭又不丢人。”

　　裴老爷很是无语:“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怎么能跟那些市井仆妇比较。”

　　裴黛凝道：“秦有巴寡妇清成为巨贾帮秦始皇统一天下，汉有卓文君当垆卖酒支助力夫婿，都传为佳话，女儿做个小小买卖又有何不可。”

　　裴老爷道：“可是这两个人都是寡妇，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果抛头露面的还有哪个名门子弟敢来提亲。”

　　裴夫人一看裴黛凝脸色变了，忙劝解道：“算了，算了，老爷你都答应了，就被别跟女儿再置气了。”

　　裴老爷便从袖子里拿出五十两银票出来：“算了，我也不多说了，这五十两给你去折腾吧，至于是盈是亏就看天意了。不过有个条件，你能不抛头露面就不要露面，尽量差人去做。”

　　裴黛凝一看，傻了，才五十两，五十两能做什么呀，她之前一天的开销也能达到这么多。买卖要做就得做大的，才能赚更多的银子。

　　便摇摇头：“爹爹我答应你尽量少露面，但是这个钱我不能拿。”

　　裴夫人皱眉：“那你哪里来的本钱。”

　　裴黛凝道：“就是之前说的，我准备卖一部分嫁妆做本钱。”

　　“胡闹！”裴老爷又有点生气了，“嫁妆是给你成亲准备的，你变卖了以后嫁人怎么办，哪里还备得来这么多东西。”

　　裴黛凝似有些心酸道：“新郎官都没了，还能嫁给什么良人呢，就算我很快要嫁人了，这嫁妆也原来是给赵家准备的，再陪嫁到别人家恐怕不大吉利。若是用这些钱做本钱，等赚了银子自筹备嫁妆不是更好。”

　　裴家二老听得有些内疚，裴夫人用手肘推了推裴老爷，后者才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是不要变卖太多，还有那一百坛女儿红不能动一下。”

　　裴黛凝喜笑颜开地欠身：“谢谢爹谢谢娘。”心里却在想就算她偷偷挖几坛出来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