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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卡德摩斯的后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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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这个昏暗神秘的小房间后，加尔文·诺特的精神状态更加趋于疯狂，他粗暴地把昏倒的盖文从台子上扯下，然后拽着爱谱莉的手臂让她站在如尼文中间。爱谱莉强迫自己镇静些，冷眼观察着这个法阵。密密麻麻的如尼文如同巨大的蝴蝶翅膀那样在她的脚下铺开，最中间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图形，看上去像只有一个图形，看上去像只三角眼，瞳孔中间有一道竖线。
加尔文·诺特举起魔杖嘶嘶地自语：“死神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召回逝去的灵魂……”接着他将魔杖换至左手，拾起旁边桌面上的一柄银匕首，他的眼神带着遏制不住的疯狂，一步一步走向爱谱莉。
冰冷锋利刀子划破爱谱莉的手臂，她恐惧的颤抖起来，鲜血顺着肌肤流下滴落在脚边奇怪的图形里。缓缓地，三角眼图形中那个圈逐渐变成火红色，一点点如同火焰灼烧般的感觉也随着圆圈光芒的亮起慢慢地往爱谱莉身上爬，从脚下升起到脸部，然后延伸到每一根手指。
痛……好痛……爱谱莉闷哼着，随着疼痛的不断加剧，她再也受不了痛苦地尖叫了一句。
爸爸……妈妈……盖文，她急促地喘息着，灼烧感越发地强烈，却又像一把把滚烫的刀子般刺破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痛的倒地蜷缩成小小一团，紧紧地抱住自己，手指痉挛地扯着自己的袖袍，牙齿因为生理反应咯咯紧咬在一起。
她再一次无比艰难地忍着痛抬起头，昏倒的盖文就在那里。我要怎么办……
加尔文·诺特眼神狂热地看着亮起的奇怪图形，他嘶声喃喃：“魔法石亮了，卡德摩斯的后代……”
他口中嘶声不停，继续吐出从未听过的咒语。而爱谱莉身体的痛苦随着咒语的吐出变得更加剧烈。
真的……好痛……
突然，全部的身体刺痛感一下子抽离了，只留下被折磨的神经阵痛。
一句闷哼出声，加尔文·诺特颤抖着急促撩开他的衣袖，抓紧了手臂，就像是有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胳膊上。
“主人……主人！他回来了！”加尔文·诺特兴奋地语无伦次，他不知所措地丢掉手上的匕首，一阵响亮的啪声，移形换影从原地消失。
爱谱莉费力地抬起头，最后只看到诺特左手小臂上那个如同活了般立体浮现的黑色骷髅头，还有一条蛇从口中钻出。
她低低地趴在地上喘了口气后艰难撑着手臂爬起，显然她全身已经汗涔涔的了，手臂上被划开的伤口尚未自我愈合，一动又有暗红色的血液冲破血痂流了出来。不过神经阵痛是最难受的，她努力抵抗着这疼痛，紧紧地抱住了盖文想要把他唤醒。
就在她试图带着盖文离开这时，密室的门一下子被粗暴地轰开了，石头碎块渣子炸的满地。传来光的地方露出霍尔先生的身影。
“爸爸！”爱谱莉带着哭腔喊。
霍尔先生先急促走过来检查了两兄妹的身体情况，然后举起魔杖，对准了那个蝴蝶翅膀般的奇怪魔法阵，毫不犹豫地毁了它。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并且带着不可抹灭的怒火。爱谱莉触碰到霍尔先生的手时，惊讶地发现他整个人都凉的像十二月冻结的雪块，冰的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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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都是密密麻麻如蝴蝶般的如尼文在她身边环绕飞舞，隐隐的疼痛感一阵阵地传来，这大概是爱谱莉有生以来最差劲的一次睡眠。她皱了皱眉，痛苦地睁开眼睛。熟悉的书架和桌子，还有家族代表白头海雕的浮雕，她抬了抬手，掀开淡色带刺绣的薄被子呻吟了一声坐起。毫无疑问，她回到了自己在霍尔庄园的房间。
“还好吗，喝了这个，你会舒服点的。对了，爸爸也拿回来了你的魔杖，喏，就在你床边。”坐在窗前休息的盖文听到爱谱莉醒来的声音，拿了手边的一个碧绿色试剂瓶走过来递给她。
“头还有点疼，你会不会痛？喝了药吗？”爱谱莉接过药瓶，她看到盖文的脸色很差，显现出一种灰暗的感觉，灰蓝色的眼睛下面还有两块紫黑色的阴影。
盖文笑了一下：“我好多了，毕竟平时身体比较好。”
“等爸爸回来，我们就一起去南边，爸爸会和我们一起走。”盖文注视着爱谱莉喝完药剂然后淡淡地说。
“又要走吗？到底是为什么？爸爸又去哪了？之前你们也没有告诉我原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爱谱莉瞪大了眼睛，一连串抛出好几个问题。
“没什么……”
“盖文！告诉我！”爱谱莉的声音已经有些尖锐，她直直地盯着盖文。
盖文却避开了爱谱莉的问题不回答，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拿着空药瓶走到门边拉开门。“换了衣服下来吃饭。”他扭头说了句，然后关上了房门。
家人保护性的隐瞒、一群黑暗蝴蝶般的缠绕、无法预知的未来，爱谱莉痛苦地闭上双眼，把脸埋在了手心里。
白天接下来的时间里爱谱莉都在收拾东西，霍尔夫人让她和盖文检查一下还有没有需要带走的物品，就好像以后再也不会回家一样。爱谱莉打开书橱，犹豫了一下，把摆在架子上满满当当的十几本英迪娅送的有关黑魔法的书都装进了自己的小箱子。她的箱子被施了扩展咒，容量足足有一整间房间那么大。她的眼神再巡视了一遍房间，确认再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毕竟她根本不想走，只希望房间一直保持有人住着的模样。
“pack！”爱谱莉用魔杖一点，吐出几层大盒子的箱子自动缩了回去，几番折叠，最后变成一个小巧的手提箱。她把手提箱放在桌子边，然后坐下，愣愣地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
“砰砰。”几声啄击玻璃声换回了发着呆的爱谱莉的思绪，小小的、羽毛蓬乱的猫头鹰黛西撞在旁边关着的窗户上。竟然还能看到它，爱谱莉十分惊讶。黛西太小了，不适宜长途的飞行，所以并没有带着它一起去加州。毕竟当时爱谱莉考虑的是带只能跨洋飞行寄信回国的猫头鹰。她连忙推开窗户，就像棕色松子球的黛西晕头转向地直接冲了进来，摔在桌子上。
爱谱莉又好气又好笑，起身下楼去厨房拿了几块卢甘鱼点心，然后撒在了黛西身边。奇怪的是，黛西并没有吃点心。它急促地啾啾叫着，还用尖锐的鸟喙啄了啄爱谱莉的手，又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它拍拍翅膀飞到床底下，把头伸进去，用嘴拖出了一封又一封的信。原来主人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它都把收到的信件藏了起来。
“好姑娘。”爱谱莉笑了声，拈起一块卢甘鱼点心喂给黛西，受到奖赏的猫头鹰骄傲地仰起脖子叫了两声，这才安心地吃了起来。
爱谱莉拾起一堆信件回到桌边慢慢看，这起码有四十多封信，署名里格斯·诺曼、署名格蕾丝·博林、署名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署名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她翻着信的手指微微一颤，然后急切地把所有的信封都看了一遍。
这一封署名德拉科·马尔福，这一封还是署名德拉科·马尔福，其他的信依旧署名……德拉科·马尔福……
“新年快乐，圣诞夜不告而别，是匆匆和盖文回家度过接下来的圣诞假期了吗？——D.M.”
“十多天没有看到你了，但，就好像我们分别了很久一样。家里给我寄来了火焰碎石，你可以拿着，就绝对不会觉得冷了。邓布利多元旦时订购了一架珍贵的望远镜，出自炼金大师鲁伯之手，再糟糕的天气都能看到星星——我之前都很想让我爸爸订一架。等你第二个学期回校后我们可以一起去观星台看看。——D.M.”
这一封信的花体字还是一样漂亮，却显得特别急促潦草。“你还好吗？莱文森告诉我你退学了，我去问了邓布利多，他也告诉我你去了别的学校。为什么这么突然？你去了哪？——D.M.”
“回信给我，爱谱莉。——D.M.”
“复活节假期我会让爸爸联系你的爸爸，如果你爸爸同意的话，我会去你家拜访。——D.M.”
“爱谱莉，你父亲回绝了我家的拜访请求，我没法去见你了。如果可以的话，回封信给我……可以吗？——D.M.”
“最开始的不告而别，那这段时间的回应，就是拒绝吗。——D.M.”
“…… ——D.M.”
爱谱莉捏紧了最后一封信的信纸，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只有署名“D.M.”。几十封信中，就像德拉科在她面前和她说话一样，她能感觉到德拉科渐渐加深的失望。
她急急地抓起羽毛笔并扭开了墨水瓶，她很想很想告诉德拉科她这六个多月以来发生的一切，从圣诞夜不得已的不告而别，到隔着茫茫大洋的加州，告诉他为什么没有回信，告诉他她最近的痛苦难受。
羽毛笔尖迅速地移动，长篇信件从她的笔下漫出来。
可是，在写了很多很多字后，她突然止住了笔，因为停住的缘故好大一滴墨水滴落纸上洇开。
她放下了笔，然后慢慢地、把写好的信慢慢地揉成团。
窗外落日余晖快要散去，暮色四合，天地间有短暂的静默。爱谱莉垂下眸子看静静躺在手上的纸团和散落在桌子上的信件。
她又要走了啊。
夜色很深，打人柳的旁边没有任何的火炬来照明，借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霍格沃茨城堡的光，可以看到突然出现了一个矮小的家养小精灵和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很明显，这个男人借着不受霍格沃茨禁令的家养小精灵幻影移形到了这儿。
“在这里等我。”霍尔先生吩咐道。随后他伸出一只手整了整圆顶礼帽，故意挑选没人的暗处匆匆走向城堡。
医疗翼中，哈利·波特昏昏沉沉地躺在柔软的羽毛床垫上，他听到仿佛旁边有人凑了过来轻声说着什么，但他没有睁开眼，他太困了。几个小时前，他才侥幸从伏地魔的手里逃出来。
“Rdicuce.”霍尔先生轻吐出咒语，哈利恍如梦中般坐起面向霍尔先生，但绿色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和恍惚。
“你亲眼看到了伏地魔复活吗？”
“是的，先生。”哈利恍惚地回答。
“他是如何复生的？”
“父亲的骨头，仆人的肉和仇人的血。”
霍尔先生脸色一凝，他又轻声念出咒语“Obliviate（一忘皆空）”
现在哈利是彻底地回到梦中了，他顺从地滑进被子里，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温暖的羽毛床垫中越来越深地沉陷下去。太暖和了，太困了，昏沉沉中他陷入了安眠。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霍尔先生带着克洛避开霍格沃茨的守卫魔法回到了德比郡的家中。
他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他在客厅摘下圆顶帽放下手杖，先去看了熟睡的妻子和小女儿。也许是因为安慰孩子的缘故，她们俩睡在了同一间房间。霍尔先生深深地看着妻子和小女儿的脸，十多年了，这两张面孔早已刻进他的心里。他看着妻子由妙龄少女成为他的爱人、他孩子的母亲，看着女儿牙牙学语逐渐长大，像最美的花儿那样慢慢绽放。他俯下身去，分别给妻子和小女儿一个吻。再次深深看了她们一眼后，他转身轻轻地关上了门。
最后霍尔先生来到了大儿子的门前，盖文还没有睡，于是他叫了盖文来他的书房。
“坐这儿吧。”霍尔先生温和地说，他的身体愈发虚弱了，虽说仍然挺着身姿，却仿佛苍老了十岁。
盖文已经预见到了爸爸会对他说什么，这一天终于来了。而爸爸也是唯一一次这么温和地和他谈话。在盖文的印象中，霍尔先生总是板着脸、很严肃地要求他做到最好，因为他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是那个最大的孩子，是将来要保护妈妈和妹妹的人。
“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我一定要躲着那个人，现在我告诉你。”霍尔先生轻轻地说。
“二十多年前，在我还在德姆斯特朗就读的时候，我无比狂热地追求黑魔法，同时认为应该把我们家族捧上神圣二十八家中。后来我碰到了伏地魔，现在想想真是灾难的开始。他强大、会蛊惑人心，很多人都对他无比崇拜。而我则成为了他最忠诚的拥护者之一，妄想向全世界宣扬纯血统论，把混血和麻瓜统统赶出魔法界。”
“在你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和爱谱莉，我们家族掌握着生和死的秘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是卡德摩斯的后代。死亡圣器的故事中，老大安提俄克向死神索要了老魔杖，老二卡德摩斯索要了魔法石，老三伊格诺图斯索要了隐形衣。这并不只是虚构的故事，而我们因为某种神秘的链接，传承了复活的咒语。”
“可是儿子，你得知道，干扰生与死的代价之大。复活需要媒介，就像是连接婴儿与母体像婴儿传输营养的脐带那样，复活的那个人依靠传输的生命力获取力量。”
“而我，就是向伏地魔传输生命力的那个人。”霍尔先生短促地笑了声。
“当年我狂热地拥戴着伏地魔，他想要永生，我便献上了复活的咒语。你看看，现在我这个样子就是对当初的赎罪，咳咳咳咳。”霍尔先生剧烈地咳嗽起来。
盖文慌忙倒了杯茶递给霍尔先生，他看起来更虚弱了，虽好好坐着，但最觉得他摇摇欲坠般快要倒下。
“看吧，就是这样。”霍尔先生笑了笑，抿了口茶又放下杯子，他微笑着如同怀念起很美好的事情，“可是我遇到了你们的妈妈，我开始慌了，很想要一个正常的生活。于是我带着你妈妈逃离了英国，有了你和爱莉两个可爱的孩子。你们永远是我的小天使。”
“今天晚上，伏地魔在他的仆人的帮助下重新复活了，我知道他会要什么，他想要永生。可是根本不存在永生啊，所谓的永生也只是像你曾经见过的密室先祖那样，灵魂永远地被禁锢在画像里，还不如幽灵来得自在。”
“盖文，你是大孩子了，以后你要好好保护这个家，保护好你的妈妈和妹妹。战争很快就要打响，带她们逃，离开这里。”
盖文凝视着虚弱的爸爸，他的眼神无比坚定：“我会的，爸爸。”
霍尔先生微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如交接重任般，他摘下了右手无名指古老的戒指交给盖文。盖文摊开手，银白色的华贵戒指静静地躺在手心，上面雕刻着的繁复花纹，则正是霍尔家族的族徽。
最为珍贵的家主戒指，标志着家主的身份。而这一刻起，霍尔家族被传到了盖文的手中，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年轻的家主。
再没有表现任何悲伤的离别，霍尔先生告知完盖文所有他该了解的事情后，便打发盖文回去休息了。“给我这个中年人一点休息的空间好吗。”他微笑着说。
蜡烛缓缓燃烧着，透过白色的灯罩发出橘色的暖光。霍尔先生像平时处理公务那样笔直地坐在桌前的靠椅上，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桌面上一家四口的相片。那时候两兄妹还很小，爱莉穿着白蕾丝的小裙子甜甜笑着，高点的盖文站在爱莉旁边冲镜头笑，又恶作剧地抓了把妹妹的头发，气得爱莉冲他瞪眼睛。而霍尔夫妇则站在后面慈爱地看着自己两个孩子。
我永远的小天使，霍尔先生的拇指拂过相框照片中妻子和两个孩子的脸。
他放下相框，垂下手，背部再没有保持笔直，有些累了般靠在了椅背上。
他闭上双眼，就仿佛陷入无梦的睡眠。
永远的睡眠。
霍尔先生是不会成为幽灵的，他并不害怕死亡，同样也不会选择那条回到以前的世界留下烙印的路。他会……走下去的。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陪着他的小天使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