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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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大堂里送走一批客人，店小二刚洒完清水，正在卖力擦着桌面。暖洋洋的阳光晒的人昏昏欲睡，乐师的二胡搁在脚边，眯着眼数着窗边嫩叶的纹路，一时岁月静好。
不速之客就在此时打破了宁静。
一身文士打扮，隐风月打着折扇招招摇摇，海蓝色的发尾一跳一跳，跟在身后跳进神风楼。店小二抓起抹布忙上前引他落座：“这位客官，您要点些什么？本店有……”
“本店只提供清汤挂面和馒头热水！”掌柜从柜台后面拍案暴起，大声怒喝，吓得乐行词墨镜都歪了。
“……”店小二。
隐风月不甘示弱，同样拍案而起：“干嘛？我来这里连点肉的权利都没有吗！”
店小二：“呃，掌柜，我们楼里过了饭点不提供菜肴吗？”
掌柜看着初来乍到的店小二，心痛地捂住了胸口。乐行词扶正墨镜，拎起二胡悠悠拉了起来，讲述了一段悲伤的往事。
那是一个正常的一天，高朋满座的神风楼来了一位气度不凡的阔绰客人，点了一桌鸡翅排骨鱼虾，一边优雅地胡吃海塞一边给予好评。掌柜的嗅到一股出事的气息。
一般出事的套路是霸王餐，不过凭着神风楼的招牌和超硬后台的侠邪大老板，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敢玩这个。
隐风月吃了大半，突然冲出了大门，乐行词拉二胡的手一顿，正准备教育一下不守规矩的客人，就看见客人扒着大门外面的垂杨疯狂呕吐，那轻快的二胡声就一路歪出了诡异的高音。
掌柜的亲自出门关怀疑似闹肚子的客人，心想难道这是来碰瓷我们的食物卫生问题了。隐风月看了一下掌柜的脸色，擦擦嘴站起来，镇定地先付了钱，然后又点了一桌鸡翅排骨鱼虾。
周围的客人们已经关注这位仁兄了，只见他胃口如常，继续大快朵颐，遂各自举杯畅饮。
一盏茶后，隐风月扒着垂杨吐得死去活来。
两堆马赛克的气味飘进大堂，顾客们纷纷表示虽然信任神风楼的品质，但是今天实在没胃口了我们先结帐下次再来吧。
掌柜的观察了一下暴跌的营业额，抚着额头和隐风月对视，后者不屈不挠甚至还想再来一桌。
“太好吃了！放心我钱足够！”
“对不起我们担心您再吃就要送命了。”
“没事，我是先天肠胃不太好，受不了肉食刺激。”
“……”掌柜忍无可忍，提起算盘哐啷砸在了搞事客人头上。
回忆结束。
“本店有权拒绝客人的无理要求。”
隐风月纠缠不休：“真的你们家菜做的特别好吃！你看我今天特地挑过了饭点才来！绝对不打扰你们营业！”
“可是你糟蹋粮食，主厨是不会为你下厨的。”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吗！不对我根本进不了腹部……我这是在修行啊！不是有句话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
乐行词哟呵了一声：“您这德行还修佛呐？”
“我这不是前半句还没成功嘛！”隐风月愣了一下，认真思索道，“理论上来说我是修道的吧。”
掌柜呵呵脸：“对不起，馒头热水，清汤挂面，不要就滚蛋。”
隐风月：生气，到底谁规定天疆的就得吃素啊。
游侠的衣服比头发颜色更深，衣襟却别着很不搭的粉红合欢，一下子油里油气了几分。小二清扫着御风楼里“高朋满座”的题名上的浮尘，隐风月看在眼里，叼着苹果含含糊糊问道：“这上面的人都很出名吗？都是些什么人啊。”
“像金子陵是出名的名剑铸手，侠刀蜀道行是行侠济世的武痴传人……这些都是江湖正派的名人。”
“哇，有机会真想见～”
打着算盘的掌柜瞄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那哪是你这种小人物想见就能见到的。”
恶海鲛祖从恶水潭探出半个身子，大红袍坐在岸边，刚刚养好伤出关的雁离歌听他们带来的新的消息——未来之宰亡于克邪圣器，无界主亡于梵天。
“大红袍，你与未来之宰是同胞所生，听到这个消息却毫无波动吗？”
“我跟他很熟？出身与立场又不一定非得一样。”大红袍一脸无所谓，“死了就死了呗。”
“娇祖我也没兴趣，还是小凤凰可爱。要是……也……”恶海鲛祖掩着嘴笑起来，语态娇羞。
雁离歌左手轻抚肩头的凤凰，灵性的凤凰便飞在恶水潭上盘旋，洒落点点金雨，恶海鲛祖见状，嘀咕着和它向深处游去玩耍，看样子短时间不会回来。
“卧佛劝服邪灵接受和平，代价是修复未来之宰的元珠。”
“表面的和平啊。”雁离歌轻哧一声，“可以预想往后他复生时的猖狂了。”
“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想起和这对邪灵兄妹结识的起因，雁离歌摇摇头，“双身亡，主宰没，但三途判万魔天指等等……想要和平，正道仍是前路重重难难。”
大红袍：“哼，不过尔尔……你这是？”
雁离歌站起身：“无论如何，我总得为小弟出个头吧。”
泛着金光的白发垂在肩头，雁离歌慢悠悠抽了一口水烟，吐出一口缥缈的雾气，藏进了空中。白玉烟斗落凤在掌中拈转，白玉坠鎏金隐，那锋锐的烟斗柄便由对内指向对外，倏忽化成饱饮敌血的剑，其上怨魂丛生，是雁离歌以佛元温化多年仍未除尽的。暗黑从发梢攀上，沉潜在心底的另一面——邪尊现世。
彼时，爱祸女戎缠上雁离歌加入计划，拔起妖世浮屠，惨遭对方断然回绝；女戎无法，转而以九界佛皇为目标，却也引动梵天。于是邪尊拒绝了双身一次，拒绝不了第二次，责无旁贷一阻梵天。
事实上，梦幻的粉色亮瞎的不止是扇云烛，同样被坑的还有和梵天打到生死相搏的雁离歌。
双方互怼大招之时雁离歌惨遭辣眼睛，一掌落空，下一秒就要硬受一击大乘一帆引——因为常年和邪元作伴导致营养不良的黄毛小鸟一口气磕掉了大半来自梵天的深厚佛元，终于黄叽变凤凰，发出一声响亮的初鸣，周身燃起耀眼的金色风火，带着伤的不轻的主人光速跑路，被大红袍接应回去——所以说，雁离歌能修成佛元不是没有原因的，磕了N多邪元帮他护持平衡的小凤凰功不可没。
梵天在原地注视昏暗半空划过久久不熄的明亮长焰，转头喜悦地和佛皇一起怼死了佛业双身。
梵天：我觉得好友还有救。
无界主问天敌，十音无界第二任主人，曾经控制灭境半壁江山的邪乘，葬身在轮回海中尸骨无存。从深渊重出的邪尊雁离歌，作为十音无界创者，为惨死的继任者兼小弟找上梵天。
邪尊：玛德，不知道怎么纠集起来的乌合之众散了就散了，打死我小弟绝对不能忍！
蓬莱天顶，问天敌毙命之处，雁离歌独立此地，万千邪灵游走簇拥，染尽天地，其中却再没有了傻乎乎地追随在独来独往的邪尊身后的骁狂身影。
他拂袖转身，锁定应战前来的梵天，梵天亦严阵以待，声色俱厉。
双方一动，便是极招在手，正邪相争，俱无保留。蓬莱天顶半数下潜，大半生生移进轮回海，移山填海，夺天造化，此一战后，百丈名峰不存。两人双双呕红，各自退开，梵天站定合掌道：“离歌，你赢不了。”
只要佛元仍存，正邪极元之力平衡，邪尊便只能至多发挥七成实力。
雁离歌单手仗剑拄地，剑柄处的白玉挂坠轻轻摇晃，从额前流下的鲜血，一路蜿蜒滴落在剑身上，引得落凤剑剑鸣连连：“让吾流血，你是第一个。但，仅止于此了！”
“冥顽不灵！”
“便做了这拦路石又如何呢？”雁离歌道，“问天敌之仇，今日了结！”
被留在恶水潭和娇祖嬉戏的凤凰似有所感，振翅直冲云霄。一展万里，拨开层层暗云，它看见主人佛掌加身，化为虚无。
梵天复又合掌，高空中金凤冲下，最后的绝唱四野传响，哀转久绝。凤凰的尾羽点燃了虚无，却没有任何东西从中复生，它迷茫的绕着佛者飞了几转，最后停在半空。物似主人，因而雁离歌对梵天的态度，实在可以推究出几分了。
梵天抬手静置，凤凰犹豫了半晌，金色的指爪点住佛者手指，做了一个无声的约定。
自此之后，从灭境到苦境，从灭轮到云渡山，一只凤凰渐渐长大，始终等候一个渺茫的希望。百世经纶几经生死，万邪之邪杳无音讯，凤凰鸣声滞留在遥远的过去，成为绝响。
雁离歌在硬挨了一记大招的瞬间，身后的空间裂开一个巧妙的口子，倾檐醉笙从里面探身将他拉了进去——讲真，倾檐醉笙拉低了阔边帽，总觉得对面的大师察觉了什么。
火宅佛狱的兴衰，四魌的风光皆是过去，倾檐醉笙踏上新的旅途。
他见过灭境的无边死寂，集境生死峰的奇绝艰险，游记越记越厚，用收集培育的各种材料造了一艘船，在时空的长河中穿梭。
寂静无声的时空缝隙里，神秘的时空是星云的模样，向着四面八方看似无序实则井然的流淌。一身西洋礼服的倾檐醉笙抖抖披风，一眼望去，沉睡的面容千篇一律，在各个时空起起伏伏，不由打了个寒颤，定睛察看，却又只是寻常的星云了。
[辛夷]：大家好，我死于辣鸡天麻密集恐惧症了。
活动名称：天麻搜救行动。
发起人：辛夷。
参与人：白薇，合欢，诃子，牵机，川乌，天麻。
[辛夷]：……
[辛夷]：辣鸡天麻是怎么加进活动的。
[辛夷]：？？？？？？有人吗？
[辛夷]：哦好吧，看来时空夹缝里信号不太好。
见多识广的船长将船停泊在时空僻静之处，悄么么前往苦境，去和阔别多年的朋友们相会了。
当是时，一梦浮生云游四海；隐风月游戏人间；扇云烛在魔界吃瓜笑看玄宗对赤云染小心保护试探了好久，最后惨遭金鎏影与紫荆衣双双打脸，随后化名入红檀接应半死不活的雁离歌，隐居在苦境的犄角旮旯。
既然还有个川乌没到苦境，那小聚也不急于一时。倾檐醉笙在苦境外海以外的怪贩妖市好好清理了一下船上的货物，并收获了一条小鱼，于是他充满爱心的在一片死寂的鬼牙屿养起小鱼起名王大陆，盼望着有一天能复制雁离歌小鸡变凤凰的奇迹。
并真的养出比鬼牙屿还大的大鲸鱼。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