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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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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三正大惑不解之时,小夜子突然猛的出手。
她双手探出,似游龙之姿,萧三下意识的准备双手抱拳防御。却见小夜子双手急急攻出,不是朝自己,而是向旁侧的旺喜袭去。
那旺喜满面惊慌之色,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她拉住自己的衣襟,掀开了半截。
旁人皆不明白其所为,萧三刹那间脑海中有一灵光闪过。
“萧大管家,你自己好好看看,此人的脖颈之间哪有被人压迫过的痕迹?常人都知,脖颈的压迫痕迹最难消除,如今离他所说的时辰相距甚近,为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脖子却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记。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他所说的没有半句真话,皆是谎言?”
萧三及旁侧之人都近近凑上来看了一眼,果然,旺喜的脖颈处白皙正常,毫无半点淤青紫红之痕。
众人都明白过来,旺喜刚刚所言被人攻击胁迫之事恐也是谎言,不由得人声鼎沸,都义愤填膺了起来。
喜旺自知理亏,可是竟十分嘴硬,任凭萧三不论怎么责骂,始终耷着脑袋,一言不发。
萧三这时才察觉到自己被人哄骗,差点误入贼人圈套。他气结于心,声势不复之前,整个人顿时萎了下去。
尹追眼见此情此景,心中大喜小夜子已经妥善解决好眼前之祸事,兴高采烈的正要涌上前来。
不料,楚江竟从远处缓缓行来,身形轻纵,如有鹤凌之姿。
尹追忙率人迎上前去,亲热的叫了声:
“大哥,你来了。”
楚江抬手安抚了下衙役的众兄弟,满口歉意:
“不好意思,楚某人有些事耽搁了,害各位兄弟辛苦了。”
他眼斜睨了萧三一眼,眼见萧三失魂落魄,满怀心事,已不复刚刚杀到之时那片震竭之气。
楚江对萧三摆手道:
“萧大管家,还请节哀。”
萧三这才回过神来,忙对着楚江回了个大礼,口中言道:
“如此突变,惊扰了楚捕头休息,在下深表歉意。如今带着自家兄弟贸然前来,是我想的不周到,还望楚捕头不要怪罪。我家大公子之事,还全赖楚捕头查明真相,还我萧家一个公道。”
楚江看了看呆坐在地的旺喜,对着尹追使了个眼色。
尹追心领神会,急急命人将旺喜收押,带了下去。
萧三此刻心神大乱,又不明事情的恩怨纠葛,本以为自己占理,可如今全发现一举一动全遭人设计,被人牵着鼻子走。今被小夜子当众拆穿自己受下人所惑,差点中了凶手的奸计,如今颜面全无,只能匆匆告别,带着手下之人离开。
看着萧家众人远去的身影,尹追方松了一口大气,他举起大拇指,一脸崇拜的称赞楚江。
“不愧是大哥,你要是早点来,这萧三不是早就被你吓跑了?还害的我在此出了一身冷汗,他若真想硬抢,我这几个人,可真是拦不住。”
楚江微笑看了一旁掩嘴而笑的小夜子一眼,摇了摇头,叹道:
“尹追,你跟了我这么久,这么还是不开窍,半分眼力劲都没有?”
尹追奇道:“大哥何出此言?”
楚江指了指小夜子。
“今夜能够劝退萧三,最大的功臣可是这位。你要请喝酒,也要找准恩人啊。”
尹追挠了挠脑袋。
“小夜子的确一向聪明,可是这事能成,大哥你来的时机更好啊,如果不是出现的恰如其分,萧三也不会应时而退啊,我们不知还得花多少唇舌才能说服他呢。”
小夜子在一旁忍无可忍。
“尹追,你真的没看出来,我姐夫是在等我揭破之后,才故意挑那个时间出来的吗?”
“啊?难不成大哥和你本是同时到的?”
小夜子:“……”
这人可真是个呆子,无药可救了,这么明显的局都看不出来了。
小夜子正在心内暗自附会之际,却听见对面传来一阵鼓掌声,还顺风传来一阵话语:
“好好好,真是一场好戏,丁大人若是在场,只怕会当场写诗一首,赞颂今夜江边月色清朗如许,骗人智谋奸诈明见如请。”
小夜子闻听此声,心念大动,她已猜到来人是谁,冷冷说道:
“你既然早就来了,干嘛不现身?怎么,怕人家的刀快,砍了你的头,还是怕人家的爪儿利,捉了你的猫儿啊?”
楚江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来人喊道:
“段大人,既然来都来了,别躲躲藏藏了,出来一起跟我们上船看看现场吧。”
眼见一白衣男子,丰神俊朗,翩翩风采,头发一丝不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小夜子心下恶恶的骂了两句:臭美!
只见铜板慌乱的从树林后一跃而出,对着楚江鞠躬抱歉,作揖道:
“楚头儿,不好意思,来晚了。”
楚江看了一眼仪容整理得当的段明崇,了然于胸,拉过铜板细细问道:
“怎的?段大人又为难你了,拖到现在才肯跟你过来?”
铜板苦笑。
“倒也没有刻意为难。段大人只说自己吃了夜宵,满面尘灰之色,不好见人,哄的我跟他回去,等着他洗了个澡,梳好了头,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才肯跟着我过来。”
楚江颔首,颇有些无奈。
“嗯,是他的作风。”
尹追站立在小夜子身旁,眼见段明崇如此做作,心中愤懑难忍,对小夜子念道:
“这厮不过是个只会逗猫耍弄的京城小白脸罢了,没有半分用处,不知道大哥为何如此信赖与他,大事小情必要请他来商量一番,依我看,此人的见识水平,简直还不如你。”
尹追这话本是好意,可是在小夜子听来,却有些刺耳。
她不满的睨了尹追一眼,哼了一声:
“别说他了,你也不如我啊。况且你们在场诸位,有一次破案子不靠我?”
小夜子虽是女流之辈,可仗着楚江的身份,一向和衙役同出同进,俨然如半个公家人。她生性伶俐,惯会使巧,又会说甜言蜜语,哄的众差人都拿她当自家妹妹一样看待。尹追虽然身为二把手,可是平时最敬崇楚江,爱屋及乌,对这位小姨妹也是颇为体谅。
如今她虽然发了骄横脾气,可在他眼里却是十分可爱,毫无讨厌之处,他忙不迭的安抚道:
“是是是,你是江洲县衙第一聪明人,要是女子能做官,你必定是我们这里面第一个能考上状元的。”
这话声音不小,已叫段明崇听了去,他听了这吹捧,故意大声说道:
“哎呀,看不出来我们这里还有位女诸葛,真是皇天厚土,埋没人才。只可惜,这位女诸葛虽有些骗人的急智,但终究不是圣贤书的学问,当不了数。”
小夜子素来与他针尖对麦芒,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如今眼见对方出言不逊,她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那是自然,您这位饱读圣贤诗书的京城才子,怎么不在皇城高就,反倒来我们这乡野之地做无聊之事,岂不是大才不用,小才没用?”
他二人斗嘴素来激烈,衙府众人平时都和段明崇话不投机,他为人清高,也不善于结交他人。眼见他如今被个小姑娘怼才疏志大,明里暗里的讽刺他,都觉得十分痛快,在一旁纷纷的笑了起来。
气氛虽然活络,可楚江此刻没心情看他们这些小儿科的表演,当下咳嗽了两声,拿回了现场的主动权:
“都别吵了,既然人到齐了,大家把队列一列,咱们上船去看一看。”
尹追喏了一声,却发现之前西江月的老鸨子杨妈妈和其他小厮不知都跑到哪儿去了。
他忙命手下人四处寻找,却在稍远处的大树后面将他们都带了回来。
楚江好奇道:
“杨妈妈是等了半夜乏了吗?去那树后是去补个瞌睡……”
杨妈妈还未来得及言语。
小夜子轻轻笑了一声:
“萧家众人来势汹汹,他们大公子又是死在杨妈妈的船上,之前局势未明,杨妈妈害怕,临场退缩,去躲一躲,倒也是人之常情啊。”
她这话一出,羞的杨妈妈满脸燥红,不肯再提此事,只是讪讪带过。
段明崇在一旁看的心里发冷,只觉得平日以为这小丫头在府衙内耀武扬威罢了,不过就是仗着楚江是自己姐夫就横行霸道,刁蛮任性。
可今日一见事态激变之时,发现这丫头心肝玲珑剔透,十分善于揣测他人心意,不是个善茬。
他在心里微微说道:
他日必要离这个丫头远些,看她样貌清丽,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惜却是个心眼多的,恐防不胜防。
楚江眼见眼前衙役之人都整理妥当,于是请杨妈妈带路,点着灯笼,大家伙一起都上了船。
这西江月的花船富丽堂皇,布置的蓬荜生辉,连太师椅八仙桌都是以黄花梨等名贵木材专门打造,室内书画陈设皆都价值不菲。这班衙役平时虽然也好喝个花酒什么的,可是去的都是不贵的场子,还从未上过这西江月的花船,如今亲眼得见,心中也是叹服不已。
现在个个都只恨自己当年投胎的时候,没有慧眼如珠,生在那富豪之家,从小锦衣玉食,大了还能享受这洞天仙府一样的温柔乡,美人在怀,佳人在侧,人生如此,花团锦绣,岂不美哉。
眼见众人眼内皆是艳羡之情,只听得一声幽幽的声音响起。
“生在富贵人家,也没什么好羡慕的。这萧大公子不就是投了好胎,入了美人怀,可如今却也死于非命。你我虽是寻常之人,可就这寿数来说,却也强于他啊。所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各人自有各人福,也没什么可羡慕嫉妒的。”
这话音清脆利落,众人一听皆知乃是小夜子所说。一想她说的话字字珠玑甚有道理,这心中的贪欲之念顿时少了不少,大家都和颜而笑,点头称是。
段明崇在一旁看的更加心惊动魄,心想这小丫头的确是察言观色带动气氛的个中好手。
他暗暗念道,这岂不是将他人心中所想所念都洞察无疑,寻常之人在她眼中哪还有半分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