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风精灵》瑾瑾

41、13.风撼地摇 II

　　不用看汀娜和丹尼意外的表情，就连尤里西斯的脸上也写满了惊讶，但随即就变为欣喜：“弟弟！你没事！这……这真是太好了！”
　　“弟……弟弟？！”汀娜忍不住惊叫了起来，“你们是兄弟？”
　　这时尤里西斯等人才注意到布里斯托尔身后被囚禁的人。尤里西斯大惊：“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把他们抓起来？快放了他们，他们都是朋友啊。”
　　可是布里斯托尔只是笑笑，既不回答也不放人。
　　而丹尼已经叫了出来：“你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快跑啊，他要对付的就是你们啊！”
　　“胡说。”布里斯托尔再度笑了起来，那种冷酷的笑容，“哥哥，为了我们的族群更加强大无敌，你会支持我的，对吧？从过去你一直都是支持我的。”
　　“你们在说什么？”他很纳闷，自己为什么听不懂他们的话。
　　“我们柯帝一族是精灵中最强大的吧？不，只要稍微努力一下，我们应该会和神灵一样无敌无惧。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什么要屈从于他们的命令，供他们呼来唤去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尤里西斯从他的话中感到了危险的成分。
　　“我们柯帝应当是神灵！”似乎没有听见尤里西斯的问话，布里斯托尔越说越激动，“哥哥，你看看后面，看看呀。”
　　房间里的光线逐渐亮起，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在宽敞得难以想象的房间内，竟密密地排满了成行地光柱，每一根光柱中都悬着一个沉睡的人，他们的神情自然安详，伴随着他们的气息，光柱发出忽明忽暗的柔和的红光。
　　柯帝们看到这一切，都像是着了魔般，朝着光柱林立的地方迈出一步，又一步，脸上交杂着惊喜与酸楚，罗莎丽更是禁不住哽咽了——那里沉睡着的是他们日夜思念的族人啊，是他们至爱的朋友，那些他们以为早已化为尘土的亲人！
　　尤里西斯贪婪地注视着族人们，呼吸急促，然后又慢慢平缓了下来，一种已经消逝了的感情正在胸口慢慢复苏。
　　非常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布里斯托尔满足地说道：“很不错吧，我在战争中保护了他们，把他们保存在这里。只要族长的一个命令，他们就能再度苏醒。”
　　“嗯，你做得很好。”
　　“慢着！”加文大声喝止，“你保护了他们？还是你陷害了他们？”
　　“你说什么？”真讨厌，不管是斯凯尔还是加文·罗宾斯，全都是麻烦的家伙。布里斯托尔不快地眯起了眼，为什么当初就没想到干掉他们，好免除后顾之忧呢。
　　“区区一个精灵，怎么可能在中位神的神力之下完好地救出全部族人？是你事先就将他们封印起来了吧。柯帝好歹也是四大上位精灵之一，单凭精灵族是不可能轻易被灭族的。据我所知，特拉索尔并没有直接参战，她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三大精灵所消灭的，只是这些柯帝族人的镜像吧，这不是你的能力之一吗？死神——斯可可。”加文锐利的目光一转，直盯着“冷气机”那黑漆漆的头罩里面。
　　“嘶……”发出像是蛇类吐信的声音，斯可可放下了兜帽。
　　看到他的脸，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汀娜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如果那可以称之为脸的话。
　　一个平面倒三角上，在该是双眼的地方裂开了两条细细的缝，缝中不时闪过让人寒毛直立的红光；所谓的鼻子也不过是两个张开的黑洞，紧贴着青色发亮的皮肤；只有嘴，大大方方地从左侧咧倒右侧，半开的口中隐约可见两只尖牙。
　　要不是捂着嘴，汀娜一定会尖叫出来的——这根本就是一张蛇的脸嘛！
　　连尤里西斯也被吓了一大跳，有些错愕地看向布里斯托尔：“你居然……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
　　“从一开始。”布里斯托尔首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得意的笑容，“你觉得怎么样，哥哥？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对他们的大脑发出指令，这样，当他们醒来时，就能以征服神界为目标，成为最强大的军队！再加上死神的帮助，哪怕是王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你疯了……”尤里西斯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一旁一直沉默的丹尼出人意料地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那么，你准备怎么分配这到手的权力？神界交给斯可可，人界留给自己？你可真大度哟。”
　　在场的所有人怀着各自的心思注视着布里斯托尔，连死神斯可可也转头看向几百年来的“合伙人”，眼中流泻出丝丝红光。
　　“哈、哈哈哈哈……”布里斯托尔发出一阵狂笑，“一个死神主宰的世界吗？只要柯帝获得应有的地位，谁来当王我都不介意。”
　　“醒醒吧，弟弟，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尤里西斯几近心痛地看着他，“四大精灵相互制约，自然界才能维持应有的平衡。破坏这个平衡的你，也是在毁灭我们的家园。”
　　“哥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固执！“尽管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放了大家吧，跟我回圣地请求王的原谅。“
　　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不屑：“在做梦的人是你，哥哥，你以为我还会有退路吗？”
　　“那我们只好阻止你了！”代替尤里西斯说出决定的，是莫里斯长老。
　　像是回应他的话，托尼和罗莎丽同时化作了旋风，直朝光柱冲去——他们要救出朋友和族人。
　　“休想！”布里斯托尔转身放出强大的气流，企图阻止两人。然而气流还没有到达他们的位置，就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挡了下来，撞得粉碎。他感到背后袭来的风声，心里一惊，急忙往旁边一躲，尖锐的风刃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流下。
　　他转回头，看见保持着战斗姿态的尤里西斯：“不许伤害我的族人。”
　　“哦？”他讪笑，“难道我不是吗？”
　　“如果你还是这样执迷不悟，就不再是柯帝一族！”决定在一瞬间做出，族长的职责最终超越了对唯一的亲人的袒护。在自己的心建起堡垒的同时，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然而，他也一样无法回头了。
　　听到族长的宣告，布里斯托尔的瞳孔猛地收了起来：“是吗？那我也不用客气了。等我把你们全都料理了，我就是族长，一切我说了算！”
　　凌厉的气流瞬间形成，直向尤里西斯扑去。尤里西斯立刻驱动身边的空气反击。两股相似的力量相交碰撞，发出尖锐的呼啸。
　　另一边，莫里斯长老等三人被斯可可挡了下来，密密麻麻的蝮蛇仿佛一张象征死亡的毯子，在他们面前铺展开来……
　　被关住的汀娜眼看着柯帝们陷入苦战，却帮不上忙，急得直跺脚。
　　而丹尼却在一旁不知捣鼓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死神的压制暂时小时，斯凯尔正慢慢回到加文的身体中。
　　“嘘！”他头也不回。过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来：“智神，借你的力量用用。”
　　“凭什么？”
　　他指了指光柱外全然控制了战斗局势的死神：“不想把那条蛇的蛇皮扒下来当腰带吗？看起来质量很不错。”
　　这个提议一定相当对味，斯凯尔双眼都发光了：“想！看他敢侮辱我！说吧，要我的神力干什么。”
　　真是，我劝说了那么半天，就没见你这么爽快过。汀娜一边不服气地嘀咕，一边好奇地看着他们，等着看丹尼有什么妙招。
　　刚才被他的身体挡住，汀娜现在才注意到，丹尼地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圆锥形的物体，斯凯尔凝视着那些像是按照一定规律摆放的东西的中心。不一会儿，那里竟冒出了一股清水。紧接着，丹尼口中开始喃喃地咏诵着什么。正当她觉得万分疑惑之时，脚下突然一阵松动。她低喊了一声，连忙调整重心以保持平衡。再次回过神时，丹尼所在的光柱发出噼啪的响声，最后竟然像玻璃一样碎成了一块一块的，还没有落地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还没等汀娜从讶异中恢复过来，丹尼已经冲了过来，一脚踹进了光柱的控制台，机器发出一阵无力的呻吟，坏了。汀娜终于自由了。丹尼跳起来，转身冲向关着斯凯尔的光柱。然而，斯可可冷冷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嘶……”
　　丹尼退了一步。
　　“比维尔……地之巫师的继承者……”
　　又退了一步。
　　“柯帝应该听我的话，先杀了你，嘶……”
　　再一步。
　　“你竟然破坏了风之力构筑的囚笼……”
　　“咔”的一声，丹尼的脚后跟碰到了控制台——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斯可可狞笑着，伸出了右手——那是一只布满暗绿色毒素的利爪。
　　丹尼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丹尼有些疑惑地半睁开眼，却看见斯凯尔的神力挡住了斯可可的毒爪。原来汀娜趁斯可可无暇它顾，破坏了斯凯尔的光柱，将他放了出来。
　　“赖皮蛇，我要你收回前面的话，我可是神界最高的上位神！”斯凯尔一边吼着，一边凝聚起身边空气中的水汽，结成成群尖锐的冰刀，朝斯可可飞去。
　　丹尼叹服地看着他的力量，心想：这家伙大概也只有这时候会意识到自己还是个上位神吧。啊，对了对了，不要浪费时间，还有事要做呢。
　　“嘶……手下败将……”斯可可不慌不忙地召唤出蛇群，在自己面前立起一道保护的墙。任由锐利的冰刀毫不留情地将蛇纷纷斩落，也无法伤到他分毫。
　　“哼，别得意！”话音未落，蛇群所在地地方忽然软了下去，分明是钢筋混凝土浇铸的地面，此刻却像沙子一般松软。蛇群一下子陷了下去，露出斯可可的大半个身子。
　　——这正是智神的神力——主导着地与水，以及由两者衍生而出的各种力量。
　　“哈哈，露出破绽了吧！”他想也没想便直接冲了上去。
　　谁知，看似毫无防备的死神抬起手，竟施放出一股绿色的毒雾。斯凯尔大惊，连忙刹住脚，升起防护屏。
　　趁着两人交手，丹尼跑到光柱群中，打算将柯帝们都放出来。他转头呼喊汀娜。看到她已经救起了负伤的托尼等人，此刻正担心地看着尤里西斯和布里斯托尔的战斗。
　　这又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尤里西斯的风刃没能突破布里斯托尔的风墙，布里斯托尔的风压也没能打碎尤里西斯的风盾。两人的交锋在房间内引起了一阵又一阵急剧的气旋，让旁人完全无法接近。汀娜只能远远地看着，无法插手。
　　丹尼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尤里西斯吧。来，过来帮忙。”
　　汀娜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战场，转身跟着丹尼去解救柯帝们。莫里斯长老他们自然是乐意出力。

　　地下的战斗持续激烈地进行着，地面上的人们则完全感受不到。马路上的行人们正快步奔跑着，躲避越下越大的雷雨。倒也有少数悠闲的路人好奇地看着布里斯托尔大厦门口成排的警车和进进出出忙碌的刑警们。
　　这时，有人注意到有个牵着短毛犬的便装男子站在豪雨中，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大厦，不，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的目光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停留在大厦门前的路面上而已。于是有好事者上前劝其避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几次过后，人们开始将他列入非正常人群，避而远之。可是，没有人注意到，瓢泼的大雨完全没有落在这男子身上，雨水还没有碰到他，便自动蒸发消失了。
　　像这样站了好一阵子，看着几个警探模样的人从大厦中带出了一个中年微胖、神情狼狈的男子后，这个怪人突然凭空消失了，大雨瞬间打湿了他脚下原本干燥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