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风精灵》瑾瑾

2、1.风影初现 I

　　入夜时分，一老一少两个工人在早已空无一人的厂房中巡视着。嗒嗒嗒的脚步声在空寂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寂静般，年长者开口了：“喂，怎么样，有什么动静吗？”
　　另一个人摇摇头。
　　“是吗……”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年长者叹道，“没事是最好不过了，要是……”
　　年轻的工人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发出惨叫：“那……那是什么啊！”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碰撞声此起彼伏，本不该有空气流动的房间里骤然风声大作。强大的气旋夹杂着各种物体——仪器、家具，以及人的身体直冲上半空，然后重重跌下……
　　顷刻间，一切又再度恢复了沉寂……

　　New York, big apple.
　　繁华的不夜城。各式各样的霓虹灯将深蓝的夜空映成淡青色，下面是熙熙攘攘的车流，喇叭声、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支奇妙的乐曲。克里斯蒂娜·德拉尼克警官正随着这拥挤的车流在回家的路上缓缓挪动着。就在她对这恼人的交通堵塞感到习惯性的厌烦时，车里的对讲器突然“嘀嘀嘀”响了起来，她摘下对讲器：“我是汀娜，请讲。”
　　“汀娜，我是杰克，我们接到报案说迈肯罗公司发生枪击案，局长让你去看看。”
　　不用说，又要加班了。汀娜答声“明白”，立刻拉响警笛，调转车头，在众多的抱怨声中一边加速向目的地飞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向那狐狸般狡猾的局长多讨些加班费回来。
　　奥斯瓦尔德·迈肯罗，近年来为全美皆知的商业巨子。在他接管迈肯罗家族企业不到两年的时间内，使公司的盈利扶摇直上，由一直默默无闻的中小企业一口气跃升成为全国最大的电子、数码产品生产商。然而对于自己的成功秘诀，奥斯瓦尔德始终讳莫如深，包括本公司的董事们；但联邦政府怀疑其与最近发生的多起离奇的失窃案有关，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起诉。汀娜正是负责此案的警探之一。
　　靠着警笛的帮忙，汀娜五分钟之后赶到了迈肯罗公司的摩天大厦前。局里派来的警车已经先行一步，封锁了大厦周边的出入口，车顶的警灯发出眩目的红光，照在疏导人群的警员脸上，摇曳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神情。许多从大厦中撤出来的职员站在一起不停地议论着。汀娜表明身份，与警官碰了头，得知枪声出现在顶楼一百二十八层。她乘上直达电梯，很快就到达了顶楼。来到传出枪声的办公室，门敞开着，房间里保持着案发时的凌乱惨状。踩过一路看上去很昂贵的办公用纸，汀娜径直走向一旁正在和警员谈话的奥斯瓦尔德。
　　“迈肯罗先生，我们接到不止一个职员和临近居民的报案，说这里在七时十五分左右传出一阵杂乱的枪响。”探员一边翻着电话记录一边问，“您能解释一下吗？”
　　“正如你们看到的，我们遭到了持枪歹徒的抢劫。”奥斯瓦尔德·迈肯罗一脸无奈的表情。
　　“没有人员受伤吗？这里看上去不像是遭劫，反倒像是经历了一场枪战。”汀娜讽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目击者证词吗？检查弹痕了吗？”
　　“现场调查员正在检查。”警员回过身来回答，“但是还没有找到目击者。”
　　奥斯瓦尔德转过身，脸上已经挂满了礼节性的微笑：“我们又见面了，德拉尼克警探，上次的案子有头绪了吗？”
　　汀娜狠狠地瞪着一脸坏笑的奥斯瓦尔德，拼命克制住想把他丢进门外那个大垃圾筒的冲动，用职业化的口吻说道：“多谢关心了。请描述一下劫匪的特征吧。”
　　奥斯瓦尔德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我是事后才赶到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公司各处都安有自动监控器，我可以带二位去控制室看看摄像机拍到了什么。”
　　汀娜看了他一眼，招手叫来另外一名警员，表示让他和原先的警员一起去，自己则要回警局处理其它事务。转身离开之前，汀娜盯着奥斯瓦尔德的眼睛，问：“可以问你最后两个问题吗？”
　　“请。”
　　“既然是持枪抢劫，还开了火，为什么没有一个目击者呢？据我所知，当时正值上班时间。第二，贵公司引以为傲的保安系统怎么没有向警方的网络发出报警信号呢？我记得有那么一次，不过是个宵小夜盗，你们的警报闹得我们几天不得安生。”
　　很满意地，汀娜一眼便捕获了奥斯瓦尔德眼底掠过的一丝动摇。也不用等回答，她转身往电梯走去。
　　“哼，遭劫？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汀娜在电梯里暗自嘀咕，“这么大的公司，这么严密的保安，劫匪是怎么拎着枪大摇大摆爬上128楼来打劫的？迈肯罗在撒谎，他们似乎在隐瞒什么……”
　　正想着，电梯“叮”的一声在半途中停住了，一个抱着一大箱东西的人走进了电梯。
　　他不是警察。汀娜立刻警觉起来，在这个被警察封锁的大楼内怎么会有其他人呢？况且来人还特地用棒球帽遮去了大半张脸。
　　“你是谁？”汀娜一边问一边悄悄将手伸进枪套。
　　“……”那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保持背对着她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汀娜立刻亮出警徽和手枪：“警察！请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有权怀疑你和这起抢劫案有关并逮捕你！”
　　那人把头压得更低了。突然，电梯里无端地卷起一阵旋风，急促流动的空气令她睁不开眼睛。等风停歇，汀娜回过神来时，那个神秘的男子已经不见了。
　　面对眼前怪异的景象，汀娜先是一阵茫然，继而便皱起了形状佼好的眉毛——她听到对讲器中传来收队的命令，想来取证工作已经结束。难得进到大厦里来，本想好好刺探一番的。汀娜遗憾地叹了口气，走出电梯。
　　回到警局，她做了例行的书面报告，但对那件奇怪的事却只字未提。

　　奥斯瓦尔德的办公室中，房间的主人正坐在他那张又大又舒适的皮椅中，眼睛出神地看着巨大的玻璃窗外的美丽的夜景。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迈肯罗先生，他来了。”说话的是他的助理加文·罗宾斯。
　　“让他进来。”奥斯瓦尔德连头也不回地说。
　　“是。”
　　加文应声出去，紧接着进来的是汀娜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人——即使在这时，他也没有脱下那顶帽子。
　　“你把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奥斯瓦尔德把椅子转回来，面对着他。
　　“是的，先生。”他回答，同时把手上的箱子放到地上。
　　“叫人把东西搬走。”奥斯瓦尔德对着桌上的对讲器说道。不一会儿，两个人进来把箱子搬走了。
　　那人停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安地说：“听说，今天有人闯进来了，是真的吗？”
　　“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嗯……你的手下都在议论这件事，还有……一个女人，她自称是……警察……”
　　“什么？”奥斯瓦尔德的声音突然变大起来，“你碰到克里斯蒂娜·德拉尼克？在哪里？”
　　“会移动的盒子中。”
　　是在电梯里？奥斯瓦尔德立刻又问：“她有没有问你话？你是怎么回答的？”
　　“她问我是谁，还用一个奇怪的黑色管子指着我。不过我没有理她，然后……我就遁形了。”
　　“什么！？”奥斯瓦尔德蓦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小小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但他突然考虑到了什么，收敛了目光，重新坐回椅子里，转而用一种平和的口气漫不经心地说：“我提醒过你，不要在别的人类面前使用神力，这是很危险的。那些人类都是很邪恶的，如果知道你拥有神力，就可能对你以及你的族人不利。明白了吗？”
　　“是的，我知道。对不起，先生。”
　　“算了，下不为例。你可以回去了。”
　　但他没有移动。
　　“你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先生。关于我们的协议……”
　　“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做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噢，对了，恐怕你得再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就是你刚才提到的案子，确切地说，应该是抢劫。有人从我这里抢走了一张存有公司年度计划的光盘，它……”
　　“什么……？”
　　“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份写满咒语的魔法书，它对我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来。”
　　“强盗在哪里？”
　　“暂时还不知道，估计是我的生意对手所为，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你。你们可以放心，我是值得信赖的。”
　　“最好是这样。”那人点了点头，化作一阵旋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