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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情深缘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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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
“……后半夜要好生看护……挨过去便无大碍了,只是……”只是什么?云和指尖微动,偏过头,又是压抑不住的巨咳。
好吵。偏生又听不清,沉沉睡意袭来,心口又是一阵钝痛。
山半飞流泻,林深鸟去闲。
青山入目,山上有雪,山下有佳人。
云和想,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罢。
“公子远行不易,想必累极了吧。”说话间,一绺青丝自簪端轻下。女子两靥登时绯红,看得云和却是一愣。
这姑娘,分明是……!
“阿植......”竟是不经意的,就唤出了口。三百年......他终于记得,要抱着他的小女孩,看遍崖上的红花,把海底的蚌珠,绾在她的髻上。
“诶?”许是因着风大,女子并没听清他说什么。
云和却是蓦地回过神来,颜色是如初的宁静无澜:“没什么。”刻意的疏离掩去了语气间浓浓的失落,她不是乔植,更不是奚山。他的小女孩,早就已经不在了啊。
他到底在奢求甚么?祸害了一个安歌,还不够么......
这样想着,云和忽然觉得,在这个有着阿植记忆的地方结束自己本来就没有意义的生命,也很好啊......
左相府届时已经乱做了一团。
榻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然失了生机。
凤阳阁
酒气环绕,薰得西墙上的烟雨图都平添了两分飘渺的颜色。破碎的玉器就着挂梢透窗的月色泛着诡异的青光。
晕红的帐幔松松垮垮,半遮了女子辨不清喜怒的眸。酒是好酒。还是她父亲慕穆在时留下的。
“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都说好酒不醉人......”女子低喃,忽然一个不稳,险些撞翻了婢子菱绒向东宫讨来的醒酒汤。
“奴婢该死!”菱绒素知自家主子脾性,心知自己今儿个必是听到了不该听的,眼下......
“......”女子张了张口,却似平白含了只橄榄,终是甚么也没能说出来。
菱绒也只能继续跪着。冷汗漫过心头,湿了新换的罗衫,腌臜生疼。
相较凤阳阁的清冷窒息,此时的左相又是另一般模样。甚至,惊动了几年前就搬到孔雀台为大昭祈福礼佛的太后娘娘。
针已经用了十四根,榻上的人却还是无声无息。云中熬的通红的双目已经变得木然。
“废物,都是废物!真不知道朝廷养你们做甚么用!哀家告诉你们,要是小……左相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都等着给他陪葬吧!”从进门就一直没有开口的华服老妇蓦地就掉下泪来,也不顾太子还杵在那里,差一点就要把那个唤了十三年的称呼脱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