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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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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多,陶思眠在酒店里躺了会儿,看着外面的天气还有酒店泳池里跟下饺子一样的旅客,从床上爬起来,决定收拾一下出去转转。
博浪岛的居民对台风天已经很熟悉,而且气象局和当地部门会提前发布通知,什么时候需要居家,什么时候可以正常活动。
所以在台风登陆前,只要不是受到台风影响,天气恶劣的情况,岛上居民可以正常生活。
陶思眠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慌这个字,即便是有,也基本会被她无视掉。在船上那点惆怅的心思,在看到大好的博浪岛风情后,治愈了不少。
来了不能白来,去转转有什么玩的才更重要。
拿上钱包,陶思眠在卫生间里收拾了一下自己,带上门下楼,发现博浪岛的酒店还挺人性化,因为是在海边的缘故,所以几乎没有高楼,最高的楼房大概也就十来层。
陶思眠住在三楼,都没有坐电梯,直接走到酒店大堂,看了眼前台的服务员,想了想走了过去。
现在岛上没有信号,那就意味着没有网络,她手机还掉了,出门旅游只能靠最原始的旅游地图。
“麻烦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博浪岛的景区地图吗?我想要一份,趁着天气不错,我打算出去转转。”
前台女生一听连忙答应,“有的,请您稍等,我这就给你拿。”
女生弯腰从旁边拿出来一份手册,“这个是我们的旅行手册,包括交通出行、景点介绍和门票价格、营业时间都有标注,你可以看看。”
闻言陶思眠还挺惊讶,这旅游手册这么详细,果然是因地制宜。
朝对方露出笑容,陶思眠接过来手册,“谢谢你,不过我想问一下,岛上的信号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个的话,要根据通知才知道,不过,大家都喜欢了,你们是来玩的游客,估计不大适应,但除了没有信号外,岛上的景点都很意思,可以多去转转。”
女生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长得乖巧,看见陶思眠是一个人,没忍住多说了几句,“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前台找我们。”
听出对方的话里的意思,陶思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转身离开酒店大堂。
太尴尬了,她想问一下信号什么时候恢复,可以给黎嘉洲打个电话,但对方好像误以为自己失去网络就没心思再玩。
走出酒店,陶思眠翻开旅游手册,找到上面标注的酒店位置,然后看了看周围的几个景点。
有一家海洋馆,还有一个艺术馆,然后有潜水区……
都很近,乘坐岛上巴士,最远的也就半个小时。
陶思眠想着,走到了酒店外面不远的站牌处,确定了自己要去的地方,也没留意站牌上写了什么,从包里摸出零钱拿在手里,就等着巴士过来。
岛上只有一路公交,早上七点发车,晚上十一点收车,来回就两辆车换着跑,不过因为博浪岛不大,所以也还好。
几分钟后,陶思眠看到巴士开来,没多想就上了车。
看着巴士上不算多的旅客,陶思眠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打开车窗后,吹着淡淡海盐味的海风,又看着还未天黑的傍晚景色,心里一片舒坦。
果然,人还是得多出门玩,出门玩一趟什么烦心事都得打折扣。
上车后快十分钟,陶思眠发现自己还没有到地方有些奇怪,不由往车门上看了眼,当场傻眼,又翻出旅游手册检查了一遍。
完了,她好像坐反方向了,现在的是去礁石,不是去海上艺术馆的。
陶思眠的好心情才持续不到十分钟,瞬间消散,懊恼地往后靠在椅背上,满脑袋都是坐错方向这件事。
目光转向窗户外,看着外面的岛民们摆了一些水果摊,还有海鲜,不少门店也开着,陶思眠眼珠转了转了,在公交车停下后,直接下了车。
反正也去不成艺术馆了,干脆在街上转转,待会儿来了下一趟车再回酒店好了。
“小妹妹,你要不要买点水果,这都是新鲜的芒果,你买一个回去尝尝鲜?自家种的。”
“芒果多少钱一斤?”
“六块钱,便宜的了。”
六块?
陶思眠对物价没有太大概念,看着芒果还不错,青色偏黄,也没有太多斑点,想着买一个回去也不要紧。
看着卖东西的大婶一脸淳朴真诚,陶思眠也没有多想,在篮子里选了一个之后,放到电子秤上,称重有两斤。
陶思眠利索付了钱,拎着一个芒果往回走,她记得刚才来的时候,旁边好像写着博浪岛特产,车子开过她没看清,想去看看。
穿着简单的连衣裙,头发随便扎着,陶思眠脚上那双运动鞋倒适合走路,一个人拎着芒果沿着海岸线往回走,陶思眠突然想起了之前度假时和黎嘉洲也这样做过。
不过那个时候,是因为白天她怕晒,不是必要的情况,她觉得晚上在海边散步会很浪漫,才拉着黎嘉洲大晚上陪着她在海边瞎走。
要是走累了,黎嘉洲还会背她。
路边有杯装的鲜榨果汁,黎嘉洲看见后会给她买,都不需要她开口。
黎嘉洲……
陶思眠愣住,站在路边怔怔盯着不远处泛着金色光芒的海面。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出太阳下山的一幕,看着巨大的火球一点点被海平线吞没,陶思眠轻眨了一下眼,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
糟糕,她怎么到哪想起来的事,全都和黎嘉洲有关。
撇下嘴角,陶思眠甩甩头,刚想继续往前走时,忽然看到一个人挑着两个箩筐从自己旁边经过,无意扫了眼,陶思眠停下刚迈开的步子。
四块钱一斤?
这青芒怎么还有更便宜,而且看上去好像更大一点。
陶思眠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芒果,又看了看那青年箩筐里的芒果,气得跺了一下脚,拎着东西往不远处的长龙队伍走去。
她一个手上不知道经过多少亿项目的人,居然被骗了?
再看长龙队伍,陶思眠想,她今天要是买不到这个特产的凤梨酥,她就立即给黎嘉洲打电话。
不过这家凤梨酥怎么这么多人排队,她还以为这种常见的甜点,应该不会这么多人的。
站在队伍最后,陶思眠看着二十多个人的队伍,默默发呆,心里想着在博浪岛要待几天才好,可转念一想,要是黎嘉洲上岛来接自己的话,那要不两人再在这里度个假,就当是放假了。
手工凤梨酥的香味越来越浓,勾起了陶思眠的馋虫,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已经开始考虑拿到之后是回酒店吃还是就地解决的问题。
“唔,好好吃,网上说这家好吃还真的可以。”
“我也以为一般,只是想来打个卡,没想到真的还可以,看来那些博主还是挺有良心的。”
……
排前面的人买好之后从旁边经过,陶思眠听着他们讨论,心一下就飞了,也不去黎嘉洲会不会来找自己,也不想刚才自己坐错车的事,一心只想快点排到自己。
过了十多分钟,陶思眠看着自己前一个人拎着口袋离开,一脸兴奋走上前,却看到老板一脸不好意思地正在收拾东西。
见陶思眠还站着,抬头看她,“不好意思,我们今天的手工凤梨酥都卖完了,因为准备的食材有限,很不好意思。”
卖完了?
陶思眠一脸不敢相信,看着老板张罗着收拾东西,犹如一道雷劈下来,站在原地好几秒没有动。
听到排在自己后面几个年轻学生的抱怨,陶思眠闭了闭眼睛,忍住今天接连碰壁的不爽,拎着芒果往回走。
卖完了就卖完了,怎么偏偏到她就卖完了?
要不要这么衰,这运气可以去买彩票了,说不定还能中五百万。
陶思眠站在路边,手里拎着一个芒果,吹着海风,什么惬意、舒适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烦闷、不悦。
一双本就明亮的眸子,在心里压抑的怒火下变得格外明亮,两只眼睛在夜色下亮晶晶的。
巴士过来时,陶思眠伸手勾了一下头发,摸出零钱后上了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思考着怎么才能顺心玩一趟。
别的都不顺利,回到酒店总不会还被限制了吧?
停信号停网络,又不会停服务。
陶思眠打定主意,待会儿回到酒店,就好好地享受一下酒店的度假生活,不能浪费了五星级酒店住宿的安排。
没几分钟到了酒店门口,陶思眠下了巴士,回到酒店大堂,前台的女生见到她这么快回来,有些惊讶。
“请问,酒店的泳池营业到什么时间?”
陶思眠走到前台询问。
前台很快回答,“晚上十点,请问女士你是需要去泳池吗?”
“嗯,晚餐的话,酒店有供应吧?”
“有的。”
确定了酒店有吃的有喝的,还有泳池可以玩,陶思眠直接往泳池那边走,到了后发现,泳池这边人不少,比在楼上看还夸张。
这么多人。
陶思眠心里一下抵触,她其实不太喜欢在这么多人的泳池里游泳,主要是施展不开,更多像是玩水。
“嗳,你在那里站着做什么?是要下水吗?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下水是需要填一下信息的,以免下水后发生意外。”
“什么?意外?”
一旁的工作人员叫住陶思眠,“不好意思,因为每个人体质不一样,而且一些疾病和身体状况是不适合下水的,所以我们得提前做个信息登记,这是为了大家好。”
闻言陶思眠理解地点头,跟着工作人员到一边去登记信息。
飞快扫了一遍,看到信息登记上有一行身体状况是【是否怀孕】,陶思眠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抬眼看向工作人员,带着一丝侥幸问,“请问,孕妇也属于不适合下水的情况吗?”
工作人员,“那倒不是。”
听到这句话,陶思眠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工作人员又开口了。
“不过因为是孕妇,所以需要有家属陪同,才能下水,这也是为了孕妇的身体考虑……”工作人员看着陶思眠的脸色变化,愣了愣,“那个,你要不等你家人来了再过来玩?”
那还玩什么?!
她就是一个人才问的,要是黎嘉洲在,根本不需要问这种问题。
从出门到现在,陶思眠被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委屈和不快弄得心情糟糕,放下登记表,道了声谢之后默默回了房间。
关上房间的门,陶思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送来的晚餐也没了食欲。
在家的时候,黎嘉洲不会就这么把晚餐放在桌上,还要问自己还想吃别的吗,或者是准备水果,就怕她晚上吃不下东西,身体受不了。
抱着膝盖,陶思眠怔怔盯着窗外,她想黎嘉洲了。
两人从大学认识,谈恋爱到结婚,现在他们有了孩子,这么多年,黎嘉洲一直都会替她把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哪怕是出门旅游,从门票到往返机票,每天去的景点都会事前安排好,她只需要跟着玩就好了。
黎嘉洲……
陶思眠喃喃喊出声,脑海里全是过去和黎嘉洲在一起的情形,根本装不下其余东西。
所以,为什么会吵架?
为了工作吵架导致现在这种情况,陶思眠只觉得自己蠢透了,黎嘉洲也笨死了。
她平时工作再忙,也没有忘记过和黎嘉洲的几年日子,而且孕期敏感,有时候难受也不想吵醒熟睡的黎嘉洲。
明明已经在互相体贴、照顾情绪了,竟然为了工作安排冷战一个星期,她真笨也就算了,现在一想,这一周来,程果每天带回来的水果和蛋糕还有一些零食,接的黎嘉洲电话,全都和自己有关。
她是傻了才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送的,也只有黎嘉洲那个笨蛋欺负她在生气,以为她不知道。
“笨死了!”
陶思眠锤了一下抱枕,觉得这一个星期,她和黎嘉洲真的是在瞎折腾,早点看穿彼此的小心思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忽然想起来什么,站起来穿上衣服,拿着房卡下了楼。
她想连夜回去,管什么吵架还是冷战,她现在很想黎嘉洲,特别想见到他。
急匆匆跑到前台,陶思眠看着对方,语气急切问,“请问一下,在你这里还能订到回去的票吗?我想下岛。”
前台瞪大眼,看着陶思眠,又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八点多快九点了,平常这个时候也只有最后的一趟船了。
“不好意思,陶女士,根据气象局的通知,台风即将登陆,博浪岛距离台风眼的位置很近,所以现在海面情况糟糕,已经不允许进出航行了,所有的客船在你们上岛之后不久已经停运,很抱歉,我们帮不了你。”
陶思眠怔住,看着对方,“你是说台风来袭,没有船下岛了?那我们来的时候为什么还有客船可以上岛,这不是应该提前做安排吗?”
“是这样的,台风的相关信息在一周前就已经由气象局发布,我们都收到了通知,但由于上岛的船只很多,而且在不影响航行的情况下,客船是可以运营的,只是台风忽然改向,才提前停止,原本应该是明天才会影响客运。”
前台耐心地给陶思眠解释,看着陶思眠脸色不是太好看,想起来她入住时的相关信息登记,关心道:“陶女士,你还好吗?需不需要——”
一周前就发布了相关信息,而她居然赌气上岛,连上来之前都根本没有关注过相关问题,这么鲁莽的做法一点都不符合她性格。
陶思眠回过神来,有些苍白的脸色让精致的脸显得有些病弱。
轻轻摇了摇头,看向前台,“抱歉,我上岛太着急了,没有注意到这些,那我能问一下,平时这种情况,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客船运营?”
“大概要一周的时间。”
前台犹豫着说完,见陶思眠的脸色不好,立即补充,“不过也有提前的情况,到时候会有相关的文件通知,陶女士你放心,要是可以下岛,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
陶思眠点头,转身离开时,眼圈红红的。
失魂落魄回到房间,陶思眠看着桌上的晚饭也没了胃口,想到要在岛上过一个星期,既没有信号也没有网络,什么玩的心思都没有了。
进浴室随便冲了个澡,擦干头发倒在床上,陶思眠把自己裹紧被子里,开始后悔为什么在上岛前不给黎嘉洲打一个电话。
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说过话了。
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过,这是第一次。
揉了揉眼睛,陶思眠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盯着窗外,只能默默祈祷,通行能早点恢复,这样她和黎嘉洲能早些见面。
也不知道黎嘉洲知不知道她在博浪岛的消息,看没有看到博浪岛这边快有台风过境了,会不会—知道后和她一样辗转反侧。
凌晨五点多,黎嘉洲顺利登上货船。
黑压压的云层仿佛随时会有倾盆大雨伴着狂风袭来,货船再大,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仍旧免不了剧烈摇晃。
甲板上所有东西都用绳索固定好,不能固定的也都收紧了船舱。
黎嘉洲穿着救生衣,看了眼身边的另一个船员,对方坐在货箱上,手里点了根烟,岿然不动,仿佛早习惯了这样的风浪。
发现黎嘉洲在看自己,笑了下朝他递了根烟。
“你也是不容易,大晚上的到处找船上岛,要不是碰上我们,估计你真的要等一周了,博浪岛那边需要我们送物资过去,怕岛上的物资坚持不到台风过去。”
黎嘉洲点头道谢,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拿在指间时不时地会揉搓一下,像是在分开自己的注意力。
他没办法不去想陶思眠现在的状况,一想到陶思眠一个人在博浪岛,没有信号没有亲人,联系不上他们,而且可能还得知台风原因不能下岛,他太了解陶思眠了,知道这些后,陶思眠肯定会很想他。
“去岛上找人,她一个人,我放心不下。”
黎嘉洲缓缓开口,“原本以为只是散心,博浪岛环境那么美,也没在意,谁知道碰上台风天,计划泡汤了。”
船员老张笑了笑,“找女朋友吧?你这样一看就知道是吵架了,对方一个人上了岛,不过小年轻吵架正常的,我和我家那口子都四五十岁了还经常拌嘴,不过这么多年都过了,哪能分得开。”
闻言黎嘉洲扬了扬手指,“我和她结婚了,不过吵架倒是第一回闹得这么久,快一个星期没联系了。”
换作平时,黎嘉洲绝对不是一个会向别人倾诉的人,别说是倾诉,可能连一般的聊天都不会。
只是当下情况复杂,多种原因叠加在一起,上岛的每分每秒对黎嘉洲都是一种煎熬,他才和人聊起天来。
再不分散一下注意力,黎嘉洲觉得他会疯了。
他怎么会蠢到没有在看到陶思眠上岛的第一时间去查看岛上各种情况,至少要知道博浪岛的天气情况才能放心让陶思眠一个人去玩。
如果陶思眠有什么意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结婚了?那是好事,你这么着急着上岛,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她要看到,不管怎么生气,肯定心软。”
老张笑起来,“能吵架是好事,什么时候连架都不吵了,那感情才是淡了。”
黎嘉洲点了点头,这句话倒是不假。
愿意和你吵架,不是真正的互相伤害那种,说明心里还在乎,如果到了连话都不想说,那多半也就到了分开的时候。
黎嘉洲紧张地看着舷窗外的海面,这个时间的海上还是一片黑,几乎看不到光亮,只有远处的天际线隐隐发着白。
海上一个大浪接着一个大浪卷来,船身剧烈晃动,黎嘉洲靠着一个角落,眸色深沉,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紧锁的眉头流露了心里的焦急。
“大哥你们一直都跑这条航线,平时也遇上过这么大的风浪?”
“比这还要大的多着呢,那不还是得继续走,不然拿什么养家糊口,但大家都见惯了,知道什么天能走,什么不能走,也不能为了钱丢了命,我们船长是海军退役的,厉害得很。”
听到这话,黎嘉洲稍稍放了心。
一般从部队上退役下来开民用的船长,经验丰富,身经百战,对于货船运输是手到擒来,看来老路这人脉找对了。
如果不是恰好赶上这艘货船,黎嘉洲不敢想象他要一周后才能见到陶思眠。
“不过你也是心急,其实博浪岛上没什么危险,都住在海边,对台风都习惯了,肯定提前做好了防备,只是有点无聊。”
黎嘉洲苦笑,他没说出来,在不知道有货船可以上岛的时候,他甚至打算私人包一艘船上岛。
尽管其中危险他知道,弄不好就被浪打翻在海上,可他真的没办法控制要上博浪岛的着急。
知道博浪岛遇上台风来袭的那瞬间,黎嘉洲第一个念头就是陶思眠怎么办。
舷窗外的海浪声一阵一阵传来,每一声都打在黎嘉洲心上,他知道自己这时候担心也没用,可心不受控制,满心满眼都是陶思眠。
倚在舷窗旁,黎嘉洲眼里映出黑色的海面,走了神。
三个小时后,天色大亮,海浪喧嚣,货船终于顶着压力在台风彻底登录前到达了博浪岛的码头。
黎嘉洲从船舱出来,一整晚没休息,看上去眼睛有些红。
码头有来对接的工作人员,一边帮忙卸货一边清点东西,看到黎嘉洲的时候楞了一下,又看他身上衣服,不是船上工作人员,不免多了个心眼。
“嗳,请你等一下,你怎么会在这艘船上,不是工作人员吧?”
黎嘉洲没想到自己会被拦下,愣了下才想起来,这种特殊时候,又是运送物资的货船,的确会盘查比较严格,镇定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件。
“我是跟着货船一起上岛找人的,我太太一个人在岛上,还有身孕,我不放心,所以跟着货船一起来的。”
“你这样做简直太胡闹了,是谁给你批准的?你没有经过训练,又是在台风天上岛,这么做很危险,就算是心里着急也不能这么冒险,出点事,你没考虑过家人吗?”
工作人员一边登记一边碎碎念,“年轻人就是冲动,下不为例,好在是没什么事,出了事,这一货船的人都要跟着负责。”
后面赶来的老张是老熟人,看到黎嘉洲被拦住,放下东西上前。
“你就别和人家计较了,这不是家里人有身孕在岛上才会着急着赶来,而且他体检报告我们看过,身体素质很好,常年锻炼,没事的。”
“这事是这么说的吗?算了算了,没出事就好,不过,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再有,货船就是运货的,你们载人,还好是你们自己也登记在册,要不然那属于什么行为?”
现在的码头不管是哪一艘船,都是实名登记在册,在上岸的时候,码头工作人员是要检查往来人员名单的,就算是海上救援,那也有自己的规矩。
黎嘉洲现在这样,幸好老路那边提前给了备案,不然真说不定上岛就被扣下来。
从码头和货船的人道了别,表示感谢,黎嘉洲背上自己经过检测的双肩包,直接离开码头,登上博浪岛。
岛上没有信号,住的酒店也不是之前旅行社预订的,这么多民宿酒店,饶是一向镇定、自信的黎嘉洲,也一时没了章法。
他该去哪里找陶思眠?
难受了一夜的陶思眠睡了觉醒来后,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心情也好了很多,大有一副今天还可以勇闯博浪岛各大景点的冲劲。
换了身轻便的衣服,陶思眠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拍了拍脸颊。
算了算了,反正岛上也没几个人认识。
拉开窗帘,陶思眠看着窗外的海面,比起昨天的好天气,今天已经有些阴,但还没有狂风暴雨,看起来还能出门走走。
拿着房卡和钱包下楼,陶思眠看见前台换了个人,走上前去。
陶思眠睡饱后心情还算不错,笑着问面前的人,“小姐姐,能问一下你们餐厅在哪吗?我想吃早饭,然后出去走走。”
前台看着陶思眠,想到同事和自己换班时特地叮嘱了一下她,新入住的有一个孕妇,因为是一个人,而且联系不上家人,所以要多照顾。
打量着陶思眠,和同事给的信息对上,前台小女生立即点头,“就在前面左转就会看到餐厅的指示牌,早上的话我们供应海鲜粥和粉面,还有馒头包子一类的早点,你可以自行选择。”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陶思眠点点头,想起什么,要走的时候回头看着对方,“那个麻烦你,如果酒店有信号的话通知我一声,我房号是307,我想联系家里人。”
“放心,有信号可以打出去电话第一时间告诉你。”
“麻烦了。”
陶思眠说完朝着餐厅那边去,已经在琢磨待会儿要去什么地方闲逛了。
不过不管去哪里,她铁定不会随便在路边买东西,然后坐错车,在酒店附近走走还挺好的,就当散步。
吃过早饭,陶思眠心情满足,坐着休息了会儿,眨了眨眼,一脸惬意从酒店离开,沿着酒店旁边的观景公路慢慢往前走。
入住的酒店视野很好,从房间可以直接看到海面,而且后面就是一片沙滩,沙滩上为了安全保障,这会儿已经禁止旅客进入,不过还是能看到银白色的沙滩上,被海浪拍打过后留下的痕迹,偶尔还能看到几只螃蟹爬过。
不紧不慢地走在公路旁,陶思眠还买了椰子汁,又吃了些小零食,比起昨天的狼狈和心塞,今天才算是真正的上岛旅行了。
逛了一个多小时,陶思眠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卖部,是以前小时候会在学校门口看见的那种商店。
院子里搭着凉棚,店里的玻璃柜放了不少小吃,在柜子上面放着口香糖的塑料透明盒子,旁边还有烟酒和火机。
往里看去,墙上挂了日历,大幅日历上是明星照片,下面是每月的日期。
陶思眠很多年没看到这样的商店了,心念一动,想着就走了进去,刚进去就看到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大哥摇着扇子出来。
身上穿着白色老头衫,戴了顶草帽,走出来眯着眼看了看陶思眠,裂开嘴笑起来。
“哪里来的漂亮女娃娃,台风都要来了,还出门买东西啊?”
漂亮……女娃娃?
陶思眠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这位大哥的眼神不太好,她看上去也不太像是女学生了吧?
微扬的唇角泄露了陶思眠的心思,干脆买了一包干脆面拿在手里也不吃,就在院子里的小凳子坐下来。
“大哥,我能在你这里休息会儿吗?这附近都没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
“小姑娘长得俊,又买了东西照顾生意,你坐就是了。”
闻言陶思眠轻笑出声,然后看向店里老板,“老板你真是个好人,不过岛上我看大家都基本不做生意了,要么搞旅游,你怎么这会儿开着店,台风要来了。”
陶思眠这人别的没有,在社交上大多时候都有点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看着老板一家人住在这里,而且这天气还开着店,想着闲坐也是坐,不如聊会天打发时间。
老板看了眼陶思眠,摇着扇子,“还早,我们都住在这里多少年了,台风起码今晚夜里才会来,那会儿天气才会变,平时也就那样,和以往差不多,我们今晚就关店了,等台风过了再开。”
“这样啊,那你们占着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弄弄旅游,我看很多都把自家弄成民宿或者吃饭的山庄。”
陶思眠做惯了生意和方案,看着这么好的地段,免不了多问了句。
老板听了陶思眠的话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家没做,我家那口子就在下面的店里,不过我们和别家做的不一样,这几年来旅游的形势变来变去,从以前大家都喜欢沙滩冲浪到现在国风拍照,我们还准备了一些服装,来岛上旅游的小姑娘可喜欢了,你要来得早,前段时间在码头那边的国风大典也可以去看看,搭了台子在海边,晚上那看着跟电影里一样。”
国风服装?
陶思眠原本闲聊的心思被勾了起来,看着老板,“那你们还挺赶趟的,这阵子不管什么行业都在紧跟政策谈国风,先不说专业不专业,就这个态度也是好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我们不能忘了。”
“那可不是怎么,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历史上那么多英雄枭雄,不比电影里那些国外大片的英雄厉害?要我说,就是拍的人少了,拍得好的少了,那才没出好作品。”
身为传媒行业的人,陶思眠听完这话,不禁想起这阵子的工作。
的确大部分人都开始谈论文化复兴,但能做到好的没几个,而且有的只是把这个当成敛财工具,根本不去深究其中的含义。
传播讲究时间和效益,如果是无效的传播,那没有什么意义。
传媒行业做了这么久,陶思眠理解不少人图快的工作方式,但她个人不会采取这么粗糙的手段。
“不过能有这份心也是好的,那种科普性的还是交给专业的人,但日常传播大家都可以,毕竟咱们那么几千年的文化,自己不传播,也没人再能记住了。”
“可不是,知道的人越多,那才好嘛。”
陶思眠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了个小卖部闲坐,聊天还能想到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不免多和老板聊了几句。
平时在公司,大家都是工作多年的人,大部分的信息和思维会从业内的角度去考虑,实际上会忽视掉一部分市场的声音。
陶思眠可算是理解了,不管什么行业都得是不是出门采风的原因了。
“爸,你又在那里闲聊,妈说让你赶紧的收拾一下,别坐着了,之后有你休息的时候。”
闲聊间,有个小男孩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铅笔,蹬蹬蹬一脸嫌弃地看着老板,又看了看陶思眠。
“漂亮姐姐,我爸结婚了,我都读一年级了,你不要听他胡说。”
“啊?”
陶思眠惊讶地看着小男孩,“什么意思?”
“小兔崽子,你怎么比你哥顽皮那么多,让你写作业你写了多少?一题没有写吧?你等着,上课老师问起来,有你好果子吃的。”
老板捏了一下小儿子的脸,“一天看电视里的人跟着瞎学,快去写作业。”
老板小儿子撇撇嘴,迫于家长的威压,跑回屋里继续写作业。
陶思眠忍不住笑,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以后不会也是个顽皮的吧?
这么想着,黎嘉洲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陶思眠刚压下的思念一股脑冒出来,分外想见到黎嘉洲。
“这是我小儿子,平时喜欢看电视,做作业的时候就不积极了,每次看他做作业,我和他妈都能头疼死,也不知道这蠢笨是遗传了谁,跟基因突变一样。”
“噗嗤!”
陶思眠没忍住笑出声,看了一眼老板,经不住笑出声来,“小孩子就是贪玩,这是天性,也控制不了,不过已经很听话了。”
说着话,陶思眠想到老板应该也很忙,坐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走了,四处环顾打算跟老板道别。
目光一扫,忽然陶思眠看到了一个身影,整个人僵住。
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就站在公路对面,背着包,逆着光正看着她。
黎嘉洲!
一个小时前,黎嘉洲刚上岛。
在岛上没有信号,也联系不上其余人,幸好准备充分,身上的钱包里有陶思眠的照片,而且博浪岛不大,他几乎是挨家挨户的问,终于在一个店里问到了陶思眠。
黎嘉洲去的那家店正好就是陶思眠昨天没买到特产的那家,店家老板说今天他们只做早上生意,下午就会关门,也是黎嘉洲来得巧,所以赶上了。
仔细回忆了昨天的事,只告诉黎嘉洲,说陶思眠排队买东西,拍到她的时候正好没了,所以有点不高兴,但没有说什么话,就离开了。
他们夫妻俩收拾摊子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陶思眠上了一辆车,是岛上的巴士,途径的站点里有不少酒店,让黎嘉洲试试看。
黎嘉洲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等巴士来了,坐上巴士后,看了一眼巴士上的站点,恰好就看到陶思眠住的那间酒店。
根据他对陶思眠的了解,陶思眠不会委屈自己,所以星级酒店是最有可能的。
果然,到了酒店之后,在前台一问,就知道了陶思眠的去向。
“先生你好,请问你——”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入住了一位叫陶思眠的人?我是她家里人,今早刚上岛,现在联系不上她,她还在酒店吗?”
前台愣住,看着面前身材高大又长得英俊的男人,扫了一圈发现黎嘉洲不像是骗子,又直接说出了陶思眠的名字,犹豫了下才开口。
倒不是没有戒备心,但黎嘉洲一身疲惫,还有些狼狈,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上岛,风尘仆仆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坏人。
“的确是有这位客人,不过她已经出门了,好像说是要去附近走走,出去有两个小时了。”
前台看着黎嘉洲,“先生你今天早上来岛上的?那也太危险了,不都停航了吗?”
黎嘉洲听到陶思眠出去了,有瞬间失落,不过至少人没事,他也放下半颗心。
“托朋友联系上了货船,搭货船来的,那个你帮我开一间房,我先把东西放一下,我现在出去找他,要是她中途回来了,你告诉她黎嘉洲来了,让她在酒店不要乱走,我大概下午会回来一趟。”
前台一听,点点头,把信息记录在本子上,又给黎嘉洲开了一间房。
“先生这是你的房卡,请收好。”
“谢谢。”
黎嘉洲接过房卡,看着前台问,“再打扰一下,我想问下她看上去状态还好吗?没有受伤之类的吧?”
前台忍不住笑,“那倒没有,不过听我们同事说,昨天陶小姐去泳池的时候被拦住了,因为是孕妇,所以没让她下水。”
黎嘉洲愣住,无奈一笑,“替我谢谢你们那位负责的同事。”
说完黎嘉洲拿着房卡往电梯那边走,不住摇了摇头。
怀有身孕还想一个人下水去玩,被拦住了就不高兴,他有时候会恍惚觉得,陶思眠还处于大学时期,会幼稚得让人啼笑皆非。
放完东西,黎嘉洲一个人离开酒店,沿着观景公路一边走一边找陶思眠。
只是比起在船上时,心情放松了许多,至少他可以确认陶思眠是安全的,也没有受伤,平安无事。
直到在小卖部对面,看到熟悉的人坐在小凳子上和老板聊天,谈笑晏晏的生动,让黎嘉洲的心瞬间被掀起了千层浪。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那么喜欢陶思眠,这一个星期对他而言很漫长。
原来,他们已经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黎嘉洲!”
陶思眠站起身,一双眼里只容得下黎嘉洲,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全化为虚影,只有黎嘉洲留在她的世界里。
“黎嘉洲!”
黎嘉洲望着陶思眠的眼睛,听着她连喊了两声自己的名字,大步走进小卖部的院子,走到陶思眠眼前,张开胳膊把人抱紧了怀里。
胳膊紧紧抱住陶思眠,黎嘉洲完全把人包裹在怀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他想他对陶思眠的瘾,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戒掉了。
没有陶思眠的日子,他想不到会是什么样。
“终于找到你了,还好你没事。”
黎嘉洲声音有些哑,一夜未睡加上连夜上岛的疲惫在这瞬间涌出,大脑从紧绷状态到放松,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既视感。
陶思眠几乎是扑进了黎嘉洲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身上。
“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你……我又联系不上你,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手机还掉进了海里,到了岛上才知道原来台风来了,信号中断,大家都联系不上外界,我……”
见到黎嘉洲,陶思眠瞬间委屈起来,一股脑把这两天来的遭遇说出来,说着说着红了眼睛。
“我刚才还想说,要是你在就好了,什么都会帮我安排好,我也不会被骗,也不会——”
“被骗?”
黎嘉洲惊讶看着陶思眠,把人从自己怀里捞出来,“什么意思?怎么还被骗了?”
陶思眠愣了下,才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被误会了,“啊?”
她只是想告诉黎嘉洲自己多委屈,这两天多想他,结果被黎嘉洲听到,以为她上岛被骗了。
旁边一脸懵的老板看到黎嘉洲的眼神往自己这边来,连忙摆手,“不是我,我从不做骗人的买卖。”
陶思眠连忙拉住黎嘉洲,“不是啦,我一会儿回去的路上和你说。”
说完看向老板,笑得一脸甜蜜,“谢谢老板了,要不是在你这里坐了这么久,我家这个笨蛋可能还会和我错过,我走了,你家的方便面和国风体验店我回去帮你宣传下。”
“那敢情好,两口子吵架啊原来是,我说怎么小姑娘在有功夫陪我闲聊。”
老板站起来,拿着扇子往屋里走。
刚才的小男孩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陶思眠,见她和黎嘉洲还抱在一起,手指在脸上划了划。
“羞羞脸,这么大人还要抱一起,羞羞。”
陶思眠:“……”
脸上一热,陶思眠连忙拉着黎嘉洲往外走,到了公路上被海风一吹,脸上的热意才稍见几分。
交握在一起的手紧紧扣着,陶思眠转头看着黎嘉洲,看着他风尘仆仆甚至有些狼狈的样子,心早就软成了一片。
她从来不会质疑黎嘉洲对自己的用心和爱,只是好像在争吵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更多。
“黎嘉洲,我们……”
“我向你求和,老婆,我们和好吧。”
黎嘉洲比陶思眠更快的说出这话,看着她眼里的惊讶笑了笑,“这话应该我来说,再怎么样,一个星期不联系是狠过分。”
陶思眠摇头,“我知道你让程果那边给我带了不少东西,而且你打电话也是在问我,其实——”
“但没有给你打电话,一直晾着你的确是我的问题。”
黎嘉洲拉着陶思眠站在路边的观景台,小心把人圈在怀里,低头看着她,“老婆,原谅我好吗?”
闻言陶思眠鼻尖一酸,忍不住又扑到了他的怀里,小声说,“我又没有生气,就算有,现在也不生气了,只是有点难过,一个星期你都不理我。”
停掉工作也好,强行干预工作也罢,怎么能真的一个星期都不理她,明知道她是个心软的人,只要一句话一条信息,就能自己脑补出很多种理由,很好哄的就会心软了。
偏偏黎嘉洲那段时间是真的不闻不问,一条信息都不给自己发。
“是我不好,别生气了。”
“我才没有生气。”
“好好好,没生气,那一会儿回酒店吗?”
陶思眠吸了吸鼻子,觉得孕妇好麻烦,不仅不能自己出门玩,还不能去游泳,什么事情都要别人陪同,而且……
情绪敏感得像是泡泡,一戳就破,她才没有这么软弱。
从黎嘉洲怀里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找到酒店的?”
黎嘉洲搂着她,重新往酒店的方向走,“没有你酒店的入住信息,也没有信号,我就挨家挨户的找,幸好碰到了好心的特产店老板,告诉我你可能住在哪里,我才找了过去。”
“别提了,你说特产店我就生气,昨天我好倒霉,不仅坐车去景点坐反了,想要买特产排到自己又正好没了,而且——”
陶思眠想到昨天的经历,忍不住吐槽,“我买芒果还被骗了。”
黎嘉洲想起刚才陶思眠说的被骗了,应该就是这件事。
海边的天色越来越暗,黎嘉洲感受着吹来的海风,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陶思眠披着,看着沿海公路,倒是有几分以前去度假时的情形。
“怎么被骗了?”
“那芒果她和我说六块一斤,结果我买了没多久就看到别人比她好的才卖四块,真是过分。”
黎嘉洲忍俊不禁,伸出手捏了捏陶思眠的脸颊,然后笑着摇头。
陶思眠这么多年旅游,尤其是两人在一起后,几乎大小事情都是他一手安排,已经多久没遭遇过这种事了?
想不到还能这里栽了一跟头,对陶思眠来说,被人骗比被人骂一句还难受。
“好了,不想了,先回酒店再说。”
“那你吃东西了吗?你是怎么上岛的?不是说要一周左右才能恢复通行,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噼里啪啦问了一堆问题,黎嘉洲几乎一天没吃东西,又在岛上走了一圈,这会儿是又累又饿。
牵着陶思眠往酒店走,“一会儿告诉你,等有了信号,还得告诉程果和许意菱,他们俩估计担心死了。”
听到这句话,陶思眠努了努嘴,知道自己太任性。
一气之下跑到了博浪岛,结果被迫失联,黎嘉洲冒险上岛找自己,那边许意菱肯定也急坏了。
小心翼翼看着黎嘉洲,陶思眠捏了捏他的手指,见黎嘉洲看过来,小声说,“对不起,你们肯定急坏了。”
黎嘉洲失笑,“担心是担心,但不会怪你,反而觉得没有照顾好你。”
陶思眠摇头,“你不用这么说,不过这次算我们俩扯平了。”
“是,听你的。”
回到酒店,陶思眠和黎嘉洲选了个安静靠窗的位置,点了几份菜后,回房间收拾了下才下楼。
陶思眠看着黎嘉洲换完衣服,洗去一身疲惫,从浴室里出来,忍不住笑着走上去,拿着毛巾给他擦了擦头发。
“黎先生,不是我说,刚才我在小卖部看到你的时候,差点都没能认出你来,好在你长得英俊潇洒,我才能认出来。”
黎嘉洲听出是在打趣自己,拿他寻开心,刮了一下她鼻子。
“好了,我知道刚才上岛时的形象有点狼狈,不过坐一晚上船,又在风浪里呆了半天,想要保持风度翩翩也很难。”
从小到大,黎嘉洲还没有在货船里待过这么久,顶多是在码头里看到过,直到这回亲身体验了货船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滋味。
货船大部分的船舱都被改造过,用来最大程度的装运货箱,所以船上工作人员能够住的地方其实很小也很窄。
很多时候,工作人员基本就是跟那些货箱睡在一起。
如果是长途还好,能有张床,如果是短途的,别说是船,可能连坐的地方都是临时加装的凳子。
“对,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上岛的,不是都停运了吗?那你跟货船一块来,不违反规定吧?”
陶思眠看着黎嘉洲换衣服,听他提起这个,忍不住问,“违反规定的话,那岂不是——”
黎嘉洲哭笑不得,对陶思眠的脑补能力表示佩服。
“你先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让老路帮忙找的关系,货船本来也是要上岛的,他们是拿到了文件批文可以上来,只是多带了一个我,个人信息登记了,没事。”
“那就好,我怕你太着急,要是——”
陶思眠没有往下说,但她知道黎嘉洲肯定很着急,尤其自己一个人在岛上,肯定想方设法都会上岛。
幸好没出事,这么大的风浪还是大早上顶着台风天来临前的最后机会上岛。
真有个什么,她……
察觉到陶思眠在胡思乱想,黎嘉洲把T恤拉好,走到她面前,“老婆?”
“怎么……”
陶思眠的话还没有说完,黎嘉洲的吻就落了下来。
一个星期的冷战,一天一夜的担心,所有的不安、杂念都在这瞬间被这个轻柔,不带一点旖旎的吻抚平。
在心里缠绕了多日的困惑和不解,化作一团雾散去,所有一切终于归于平静,像是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落在了心上。
黎嘉洲退开一些,吻了吻她额头。
“没事了。”
陶思眠眼里氤氲着水气,点点头。
博浪岛的信号恢复得有些晚,直到陶思眠来岛上的第三天早上才恢复通讯,不过台风在第二天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擦着博浪岛过去。
一夜狂风暴雨,雨水打在玻璃上咚咚作响,像是石子一样。
陶思眠有了黎嘉洲在,整个人如鱼得水,不仅自在了很多,还放肆了不少,管他外面什么天气,安安心心地坐在沙发上看书,享受着黎嘉洲给她剥柚子的服务。
通讯恢复的第一件事,陶思眠拿着黎嘉洲的手机给许意菱打了个电话。
“是我。”
“乖,你终于知道给妈妈,啊不,给你心急如焚的好闺蜜打个电话了吗?我快急死了,陶思眠,你个没良心的,发了一条信息就跑到什么博浪岛去,还玩失联,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气到心梗了?”
唔,好像真的很生气。
陶思眠默默想着。
不过陶思眠觉得,许意菱生气还愿意搭理自己,说明程度不算是太严重,处于还有救的地步。
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感情,果然是情比金坚。
“前几天断了信号,一分钟前刚恢复,我给你打了电话。”陶思眠陈述着事实,“第一个想给你打。”
“那是因为黎嘉洲在你旁边。”许意菱语气里浓浓的嫌弃,“不过算了,看在你这个态度,我勉强原谅你,所以你们两口子不冷战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陶思眠轻笑了下,“那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博浪岛的客船恢复通行可能还有两三天,我们得待在岛上。”
“平安就好,正好可以放松一下,免得你们俩都扎进工作里,感情出了问题可说不准,借这个机会谈一谈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许意菱打着哈欠,看了眼程果,“对了,你们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和程果去接你。”
“嗯,还有……”
陶思眠抿了抿唇,从小到大,她和许意菱很少会生分,尤其是知根知底又相处了二十多年,客气话也不多。
“不是吧陶思眠?你上了一趟岛还转性了?可以啊,以后你要是再惹我生气或者和黎嘉洲吵架,我直接把你扔岛上去,那说不定——”
“再见。”
陶思眠就知道不能对许意菱那张嘴有所期待,果然从来不令人失望。
挂了电话把手机交还给黎嘉洲,陶思眠往他腿上靠,像是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
“黎嘉洲,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很好养吗?刚才那个小卖部的老板说,他家有两个孩子,小的那个写作业特别头疼。”
黎嘉洲思考了下,“从基因遗传概率来说,我们俩的孩子大概率是个学霸。”
陶思眠:“……”
这就是来自于学霸的蔑视和自信?
陶思眠弯唇一笑,伸手勾住黎嘉洲的手指,小指头勾了勾,“那以后就拜托你了,孩子的学业问题。”
“是,黎太太。”
黎嘉洲执起她的手,亲了亲她的小指,含笑道:“我会负责到底的。”
一周后。
台风过境,天气恢复清朗,博浪岛的客运航线再次重启,恢复了客船的通行。
在博浪岛住了五天的陶思眠和黎嘉洲,终于坐上了离开的客船,走的时候还买了不少特产回去。
坐了两个小时的船,在码头停靠时,陶思眠和黎嘉洲刚下船出来,就看到了外面出口处的许意菱和程果。
陶思眠把手里的东西丢给黎嘉洲,快步往外走。
“我终于回来了!”
许意菱抱住陶思眠,牙痒地掐了一下她的脸,但又不忍心下手,只好揉了两下,“你要吓死我,还好没事,那晚上我都睡不着,小没良心的。”
闻言陶思眠撇嘴,“知道了,下不为例,这不是吉人自有天相,没事。”
许意菱拉着她上下检查了一下,“你这件事情我们都不敢告诉家里人,要是他们知道,我看得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出门,老老实实等到孩子出生。”
“感激不尽。”陶思眠拉着许意菱,朝旁边程果点头示意。
程果笑了笑,走过去迎接黎嘉洲。
黎嘉洲走过来,手里大包小包拿了不少,和程果、许意菱打了招呼,几人也不在门口多留,拎着东西往停车场走。
程果和许意菱把两人送回家,约好了等过几天他们休息好了再约着一块吃饭。
阔别半个月回到家里,陶思眠一进家就回了房间洗澡换衣服。
等她收拾好出来,看到黎嘉洲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正在打字,不知道是在处理文件还是回复消息。
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来到沙发旁,陶思眠盘腿坐下,偏过头去看他的屏幕。
“公司里的事情吗?”
被迫甩掉公司的事情半个月,陶思眠发现了,工作的事情也可以甩开不用那么紧张兮兮地盯着。
公司上下那么多人,都要她一个人来盯着,那累死的人只会是她。
但要让她完全停掉工作也不现实,毕竟她这个阶段,多少人都不需要停掉工作,她也没理由也不想。
“嗯,之前在岛上说过的,很快就会处理好,你要不要先去睡会儿,晚饭想吃什么,我待会儿给你做。”
黎嘉洲偏过头,吻了吻她的脸颊,深邃的眼眸是缱绻的宠溺,“还是你不想睡这会儿?”
陶思眠抿着唇,想了想。
“你先处理工作,待会儿我们俩谈谈。”
两个人吵架的原因就是工作,陶思眠觉得关于这件事,他们俩得好好谈一次,讨论出一个结果才能杜绝类似的情况发生。
垂眸盯着手指,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陶思眠眉眼间露出笑意。
黎嘉洲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
坐在沙发上的黎嘉洲,身上穿着简单的棉质T恤和运动裤,刚洗完澡的样子看上去,和当初没什么区别。
托腮看着黎嘉洲,陶思眠从来不否认黎嘉洲的确是个光凭长相就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人。
从大学时起,黎嘉洲就是交大出了名的风云人物,不知道多少学妹学姐为其倾倒。
到了这个年纪,还是这么帅。
客厅里只有两人,偶尔想起黎嘉洲敲打键盘的声音外,就剩下陶思眠的几声低语。
等过去了一个小时,黎嘉洲才处理完自己手里的工作。
其实从五分钟前黎嘉洲就已经处理完了工作,但看着陶思眠过于沉浸得盯着自己,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体温还有熟悉的心跳。
看着黎嘉洲合上笔记本的动作,陶思眠放下手机。
“结束了?”
黎嘉洲捏了捏眉心,看着她,“嗯,结束了。”
“那我们俩现在来谈一谈可以吗?”
陶思眠从以前就是个不怎么好亲近的人,从小到大,身边能说得上亲近的人一只手也能数过来。
到了大学,她已经收敛了不少,但依旧给人一种不易靠近的感觉。
“工作的事情,的确该谈一谈。”
“我也是这么想的。”
陶思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看着黎嘉洲,对上他眼睛时,犹如一片叶子撩拨心尖的悸动被强行压下去。
“我没有办法完全停掉自己手里的工作,你知道,这是我的事业,所以——我不想不去公司,天天待在家里。”
如果一直待在家里,她真的会崩溃的。
原本这个行业来说,就是一个飞速更迭的时候,她如果长期不接触工作,她会觉得自己脱节。
“嗯。”
“那我可以回公司上班的对吗?你也不会和之前一样反对。”
黎嘉洲看着陶思眠,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我知道,我不会强迫你,要求你不工作,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切以身体为重,不能超负荷工作,高强度也尽量避免?”
“……好,但要是很急的工作呢?”
陶思眠犹豫着问,“比如这个视频需要我亲自盯着,没有人可以代劳的那种。”
“那我帮你尽量争取时间,不会赶得那么急,而且有我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意外也是会发生的嘛。”
闻言黎嘉洲一脸无奈,觉得陶思眠这些借口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不过—现在这样说出来,似乎好接受多了。
他倒是没有急于否定陶思眠的话,反而是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其实,只要解决好公司里的体系安排就好了。
在陶思眠住在许意菱家的那段时间,他就在着手做这件事情。
一家公司,如果长期出现人员工作负荷、强度过高,那的确应该从自身的工作体系考虑,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下公司的整个运作问题。
员工的工作流程以及各种会议的重要程度,还有客户那边的需求,如果能把这几方面协调好,也可以避免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用功上。
他是风投出身,但本身的专业也不止这些,从风险投资来看,目前公司的稳定性不错,但在人员架构和管理上,的确需要进行一些调整。
黎嘉洲从沙发起身,看着陶思眠,“明天去公司,我给你一份礼物,暂时保密。”
陶思眠一脸不解,盯着黎嘉洲,“什么礼物,还要去公司才能知道?”
黎嘉洲摇头,“保密。”
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事情?
陶思眠不知道黎嘉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他进了厨房,知道挖不出什么信息,只好撇撇嘴回了房间。
反正明天就知道了,她一点也不好奇。
“喂,许意菱。”
“……祖宗,你才回到家里没多久,不会又吵架到要离家出走吧?”
许意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直接把陶思眠原本想问的问题给弄懵了,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
陶思眠这个时候个自己打电话,不会是离家出走。
一般陶思眠要离家出走,都是直接收拾东西过来,绝对不会提前预告。
“……怎么了?难道你和黎大佬又谈崩了?”
“那倒不是,不过他说也没有拒绝我回公司的事,还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你知道是什么吗?”
陶思眠心痒难耐,觉得像是有猫尾巴在心里挠来挠去,躺在床上半个小时她翻来覆去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礼物。
最后投降,打电话给许意菱想打听下有没有什么消息。
“我帮你问下程果?”
“他知道?”
许意菱笑了声,“他不知道,那我更不是不知道了,不过没有听说诶,只知道黎大佬那段时间加班挺多的,也不知道每天折腾什么。”
加班?
陶思眠对自己的工作量很清楚,平时加班不算多,只是偶尔会比较密集的工作。
至于黎嘉洲那边,似乎也还好,而且黎嘉洲不是那种工作起来不要命的类型,反而会安排好时间,每件事情都能做得不紧不慢,但又能提前完成工作。
效率很高。
陶思眠想了想,“好像也是,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什么礼物不能现在说的。”
许意菱:“明天就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不像你。”
许意菱的话让陶思眠醒了一下,她在黎嘉洲的事情上,的确算不得冷静。
即使在大学刚认识那会儿,也是表面冷静,内心忍不住腹诽,或是将那些无处可藏的心动死死按在心底,不让人窥见。
她一直在等,等着黎嘉洲说出口,等着黎嘉洲找上门,待到黎嘉洲已经无处可逃、心甘情愿后,才将心底埋藏着的心动一点点的拨开,抽丝剥茧一般让黎嘉洲窥见。
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
陶思眠盯着指尖看了看,又想起肚子里才两个多月的孩子,“大概是,年纪大了。”
“……不愧是你。”许意菱在陶思眠毒舌这件事上的期待,从不失望。
从她们俩认识到现在,陶思眠可以凭着一张嘴把别人气到死去活来。
无数次的战绩告诉她,千万不要随便招惹心情不好的陶思眠,也不能破坏她的好心情。
否则,都会被陶思眠无差别的进行攻击。
“那我挂了,我睡会儿,这阵子容易犯困。”
“孕妇就好好休息,不过,比你多吃了两年饭,你要真和黎嘉洲谈不拢,我肯定站你这边。”
“好,我知道。”
挂断电话后,陶思眠把手机放在一边,裹着被子躺下,思前想后,决定不自寻烦恼。
门外的黎嘉洲在准备好食材后,听到房间没了动静,才轻手轻脚推开卧室的门。
一眼看到床上的陶思眠,黎嘉洲走过去,轻轻蹬掉鞋子上了床躺下。
刚想把人搂到怀里,陶思眠无意识地半梦半醒间已经往他怀里靠过去,自动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黎嘉洲眉间染上温柔,用遥控器将窗帘关上,垂眸看着怀里陶思眠的睡脸。
他没想过不工作会让陶思眠这么难以忍受,是他疏忽了。
这个世界上,他应该是最了解陶思眠的人,也是应该和她站在一起的人。
结果在公司里,直接停掉工作,的确不应该。
“老婆。”
“……嗯?”
“我爱你。”
他怎么能忘了,陶思眠是他愿意不顾一切,与世界为敌都要保护好的小姑娘,当初遇上这个小姑娘时,他还被称为没有感情的机器。
陶思眠是该被他宠在手心里的小姑娘,不该一个人去到博浪岛上,担惊受怕了一夜。
原本睡得迷迷瞪瞪的陶思眠睁开眼睛,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光,水润润的。
直直盯着黎嘉洲的眼睛,然后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飞快缩回来,忍不住笑,“给你的奖励。”
黎嘉洲握住她的手,唇角上扬,把人彻底搂紧怀里。
他没有说,在博浪岛上看到陶思眠坐在凉棚下的那一幕,仿佛是回到了之前,他的小姑娘一直都没变。
失而复得的庆幸让黎嘉洲不敢再放手。
他比陶思眠更怕分离。
第二天,南方系传媒总部大楼。
半个月不曾出现在公司的陶思眠和一个星期没露面的黎嘉洲一块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在这期间,不少人揣测两人是不是婚变,或者是出现了婚姻问题。
甚至还有一些好事的媒体在网上胡编乱造,匿名论坛里造谣编料,众说纷纭,但不外乎都是黎嘉洲和陶思眠婚变相关。
身为陶思眠助理的小林,把这些信息全部都整理收集,统一发给了黎嘉洲的邮箱,等着他来处理。
要是追责的话,是可以起诉这些媒体造谣的。
不过一直没等到黎嘉洲动作,直到今天两个人高调的在公司大门口出现,举止亲密不说,甚至还无是旁人,连蹲守在旁边的一些媒体都被无视掉了。
“通知下去,下午三点开会,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不能缺席,不在市内的,准备视频连线。”
黎嘉洲进了办公室,看着跟进来的小林,“会议资料我会在半个小时内发到你邮箱,记得转发给各个负责人。”
小林看着黎嘉洲熟悉的雷厉风行,忙不迭且点头。
“知道了,黎总。”
说完看向坐下的陶思眠,小林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陶总,你休息得怎么样?”
陶思眠坐在那里,手里习惯性地转着笔,“嗯,还不错。”
想了下,又开口说,“帮我倒杯热牛奶,谢谢。”
小林点头往外走,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
等人走了,陶思眠噘了噘嘴,抬起头看站在白板前的黎嘉洲,见他正在摆弄投影,“黎总,难道惊喜礼物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你不会直接和我说,公司要换一批负责人吧?”
各部门的负责人都来开会,陶思眠忍不住想歪。
这跟裁员大会一样。
他们公司要裁员,那不得轰动整个媒体界。
黎嘉洲笑而不语,等到把投影弄好之后,将一份计划书放出来。
“这才是我给你的礼物。”
“这是……公司人员架构表?”
“嗯,鉴于公司目前的人员情况,我已经花时间把所有部门的人员情况摸清楚了,这是根据已有的问题,调整后的一份公司体系表。”
陶思眠震住,她完全没想到黎嘉洲会做这个。
一家公司经营久了就会出现体系问题,尤其是员工过多,要调整的话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
在公司没有出现过大的问题前,一般是不会考虑去调整的。
她比谁都清楚,这么做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所以,黎嘉洲之前一直在忙这个?
眼眶不知不觉有些湿润,陶思眠盯着黎嘉洲,忽然吸了吸鼻子。
“黎嘉洲,你干嘛,我——”
黎嘉洲走到她身边,在她面前单膝蹲下,握住她的手。
“知道你忙,也知道你放不下工作,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你轻松一些。”
陶思眠垂着眼,轻眨了眼睛,忍住泪意。
“所以你之前都没休息好。”
黎嘉洲笑了下,“还好,我说过的,要好好保护你。”
他险些就食言了。
望着陶思眠的眼睛,黎嘉洲神情温柔,语气却格外郑重地开口。
“老婆,从喜欢上你的那天起,我就确定你是我要保护一辈子的人。”
“人们许愿的时候总说,所求皆所愿,我不知道自己许的愿望是不是都实现了,但我确信,实现的这一个是我最想要的,你便是我所求、所爱的人。”
对黎嘉洲而言,陶思眠是他此生所求中,最为圆满的事。
他想过他们的未来,不论是什么情形,都有陶思眠相伴,他规划的未来,也一直都有陶思眠。
陶思眠红了眼眶,眼泪打在手背上,俯身抱住黎嘉洲。
埋在黎嘉洲肩上,轻轻点头,泪水濡湿了肩头,“笨蛋,我也想要保护你。”
陶思眠也想做黎嘉洲的港湾。
她比谁都明白,黎嘉洲对她的好,所以才更加珍惜两人的婚姻、爱情,自始至终,她离不开的都只有黎嘉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