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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她所珍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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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鬼魂,哦不,是帕克先生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侄子有多么乖巧可爱时,阿尔发现了问题所在。
人死后,灵魂会去往另一个地方。而留下的大多是生前还留有遗憾,或是对自己的死亡不满的。
而她眼前这位先生,从他的话里就能知道,他完全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莫非他仍对导致自己死亡的凶手心存怨恨?或者说,他其实放不下这家人,他的妻子和侄子。
“所以,您到底有什么事?”
不想继续听他喋喋不休的阿尔问道。
对方却对她露出一个傻白甜的笑容,“实在不好意思,第一次见到能看见我的人,一不小心就说多了,你明天还要去便利店面试吧?”
“……”什么意思?这是专门找自己唠嗑来了?
望向帕克先生消失的方向,阿尔心情复杂。
她是很久没见过心态如此平和的鬼魂了。
帕克先生有一点没说错,自己的确该休息,明天会在哪儿奔波还不知道呢。
比起明天起个大早没头没脑地四处乱撞,倒不如今晚提早拟定个计划......至少得考虑下自己能做些什么,换句话说,有什么职业适合自己这种特殊人群,她是受够以前在街上晃来晃去地推销杂志的日子了。
在自己没办法拿定主意的时候,互联网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
阿尔用手机在网上发了个帖子。
【有哪些工作适合“见光死”的特殊人群?在线等,急!】
【A.A】#0.如题,楼主年轻力壮,啥都能干。
【= =】#1.见光死?楼主是吸血鬼吗哈哈哈哈~
被戳中膝盖的阿尔:!!!
网络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还是由她自己想办法好了。
想要删除帖子的阿尔怎么也找不着删除键,只好放到一边。还好,像这种常见的求助帖,只要不管它很快就会沉下去。
于是她便洗洗睡了,明早起来又是个崭新的一天。
......
而在“崭新的一天”阿尔从满是洗衣液香气的枕头中挣扎着起身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她丢了计划,也忘了闹钟。
冰箱里有帕克太太留的火腿三明治,应该是早餐没跑了,端出来直接就着果汁下咽,一整盒橙汁下肚,依旧解不了从她心头生出的饥.渴感。
努力咽下莫名升腾起的烦躁,阿尔掏出手机随意地划着,试图靠这个来转移注意力。
无意中,她又点进了昨天发表的帖子。这不是偶然,一晚上的功夫,她的帖子被各路不明真相的群众顶到了首页第二位。
顺便一提,排在首位的是【铂金贵族】的【发际线越来越高肿么办?银家好方呀QWQ】
好奇心驱使阿尔点进去,求生欲又让她颤抖地点叉。
先说说发生在她帖子里奇怪的事吧,与昨日不同的是,出现在一楼有关吸血鬼的评论被删除了。
她接着从昨天的地方看下去。
【= =】2#.诚心建议,如果楼主是我所理解的那类特殊人群,建议你去纽约郊区那所私立的泽维尔学院勤工俭学,毕业还包分配,我真的不是托,我孙子就在那儿读书,重要的是师资雄厚,环境优美,学费也便宜。
【为组织献上生命】3#.楼上是此地无银吧,楼主别信他的,那个什么泽维尔学院我连听都没听过,千万别去给这种野鸡大学送钱!只要楼主你实力强劲,来我们单位,免费入门教学不收任何费用,通过测试就能成为正式职工,每周工作绝不超过四十个小时,包食宿,各种保险都有。来吧,加入我们,为世界和平一起努力吧!
【太美是罪】4#.2楼和3楼真的不是传.销组织吗......话说有人看见1楼了吗?
【= =】5#.3楼的待遇说得我有点心动了啊。
【= =】6#.楼上醒醒吧,该起床搬砖了。
【吃点什么好呢】7#.3楼你们组织还收人吗?一顿能吃三十大碗的那种。
【为组织献上生命】8#.不好意思各位,我们组织不收普通人和蠢蛋:)
【吃点什么好呢】9#.我是个普通人还真是对不起了呢:)
【= =】10#.我是个普通人还真是对不起了呢:)
【= =】11#.我是个蠢蛋还真是对不起了呢:)
继续翻下去也不过是一群人出歪主意和互怼,还有莫名消失掉的几个楼层。
阿尔也不是很懂这些人在说些什么,或许搬砖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可她现在真的好渴。
......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让阿尔在大白天作案,昏迷的金发男性被她拖进了两栋大楼间的夹缝,阴暗狭窄的一条小巷,做坏事的最佳地点。
熟练地割开静脉,有些抑制不住的她直接上嘴,汲取着好不容易得到的甘甜。
血的香氛引来了躲在黑暗中的其他生物。
看见朝自己袭来的肉刺,阿尔几乎是反射性地躲过,随即抓住这长相奇怪的赘生物,一个发力,肉刺便被剥离出来,怪物无力地倒下,再也不动。
连接着怪物心脏的肉刺还在地上不甘地扭动,阿尔脱下沾上虫子手套后厌恶地咬紧了后槽牙。
这东西,她是见过的。
记忆的画面不断涌入,长舌怪、便利店的命运一夜、执念极深的长舌怪猎人,还有她见过全世界最帅的光头。
是的,一直到血祖被斩首,会说话的公鸡那里,她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努力回想过后,散乱的记忆慢慢拼接连贯。
突然倒下的昆兰,像个破败的大布娃娃一样被丢在了地上。阿尔先是一怔,蹲下身正想要去试探他脸上皮肤的温度,却眼见着他的身体发生异变,厚重的外套渐渐瘪下来,海风卷走了里面的一部分细沙。
跟她无数次设想中,约翰被木桩刺.穿心脏后所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
握紧手中的沙,阿尔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巨大的悲伤将她吞没,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心脏也抽痛起来。
痛哭或许是个不错的解压方式,可是,吸血鬼流不出眼泪,于是泪腺找了其他东西代替。
带有腥甜气味的液体从眼角流出,经过脸颊滑落至地上,溅起一个红色的小水花。
被木桩刺.穿,大概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约翰当时应该很痛,昆兰呢?他也会一样痛苦吗?
跪坐在名为昆兰的一抔黄土前,她垂下头死瞪着地面,耳边传来的人声也变得模糊不清。或许赛特拉基安先生他们在说些什么,可她早已不再去思考他们嘴里吐出的单词串成的每一句话的含义。
脑子一片空白,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快要将她碾碎了。
在什么时候,这个性情淡泊的光头也和与自己相处了九十年的约翰排在了同一排呢?
“你喜欢他,想救他吗?”
阿尔猛地抬头,用那双散发着无机质光泽的眼睛锁定了漂浮在半空的鸡。
“可以哦,不过有个代价,你得做供我使唤的仆人。”
……
后面不用再回想了,阿尔记得自己答应了那只鸡。
既然那只鸡答应了自己,那它把自己送回另一个纽约的用意……或许在这个地方,昆兰还活着。
除了这个假设,她别无想法。
她总算是找到了比起工作更为重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