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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古玩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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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整条桃园街都是清一色的仿古建筑,每栋小楼都是两至三层,雕梁画栋、斗拱飞檐,街边的泡桐树枝叶浓密,让行人能安闲地穿梭。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来往着梦想捡漏的人群,面上或期待过沮丧,或阴沉或欣喜。
每家店铺门上的牌匾着大小不一、字体各异、风格不同。
常乐由母亲牵着手,也不怕走路跌倒或撞到路人,于是饶有兴致地识别牌匾上的字。
李记古玩店、潘家铺子?嗯,很直接;奇宝轩、多宝阁?嗯,很当仁不让;文渊阁?唔,够大气!
突然她的眼睛睁得老大,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毙,老天,这家古玩店的名字太牛叉了,取名的人太有才、太强大、太有个性了!
——“安家老货”!
牌匾截取自一段树干,没有刨光,保留了许多嶙峋的树皮,只在中央部位雕上四个苍虬的大字,很有几分野趣。牌匾式样如同一件古朴的工艺品,但远远没有名字让人印象深刻、一见难忘。
那名字,实在是——引用袁分曾经说过的话,就是“有意境、有水平、有含义、有深度”!
袁分在空间中不甘寂寞地补充:“振聋发聩、傲视群雄、鹤立鸡群!”
常乐心有戚戚地点头:英雄所见略同啊!
这时,周玉莲也不再往前走了,竟然抬腿走进去,边对常乐道:“就这家吧,我了解过,这家的出价比较公道,在业内名声不错。”
常乐目瞪口呆地尾随,心道:老妈,难道你不是被那个特立独行的名字吸引的么?
走入“安家老货”内,并没有什么热情的招呼,也没有什么人来身边转前转后,那两个正在拂拭柜台和木雕的店员抬头微笑点头,算是打招呼,之后又自顾自忙碌。
常乐反而觉得轻松、踏实,不像其他围着顾客吹嘘的店铺让人觉得虚浮。也许这就是“安家老货”的特色吧。
店内的一楼,因摆放着名目繁多的物品,而显得有些逼仄,但却不凌乱。
常乐环顾四周,古旧的太师椅、雕花木门窗,泛黄的卷轴,朴拙的笔洗、砚台,高高矮矮的瓷瓶,石雕的佛像,甚至还有青苔点点的大水缸,把这百十坪的正厅充斥得琳琅满目,让人恍觉坠入错乱的时空。
周玉莲走到柜台前,谦和地问道:“同志,请问你们店收东西吗?”
常乐闻言又是几乎呛咳,同志……但随之立即反应过来,这在若干年后别有深意的词语,此时不过是一个礼节上的称呼而已。
年轻的店员微笑答道:“收的,请问你是有东西要出手吗?”
周玉莲点头:“有点东西,看看要是价钱合适的话就出手。”
店员便上前引路,把母女俩带到一旁的小间内。
常乐和母亲在一张木桌前坐定,店员却不忙看货,道一声:“旅途劳顿,先歇息片刻,喝口热茶。”便走到正中摆放的一个很是大气的根雕茶盘前,慢条斯理地温壶、烫杯……
男子俊秀的五官在氤氲的水汽里更显缥缈。二十二三岁的青年,气质温润平和,却又透出因丰富内在而产生的自信。
常乐不由对“安家老货”的主家产生兴趣:是怎样的主家,才会连店员也这样秀雅上档次?
看谁沉得住气。
母女俩相视一笑,也泰然自若地欣赏他行云流水的动作。
那店员终于微笑着双手将斟毕的茶奉于桌上。
周玉莲将茶倒入品茗杯中,轻嗅闻香杯内的余香,赞道:“茶汤清亮,香气四溢,好茶!”
店员面色一动。
常乐依样施为,以三指取品茗杯,分三口轻啜,扬起笑脸甜笑道:“滋味醇甘,不错。大哥哥,多谢您以这上好的明前龙井相待。”
不过比赛装逼而已,who怕who?
前世她参加工作调入白云镇中心小学之后,学校组建了教师茶艺沙龙,她的茶艺水平也算是个中翘楚。
此时她的一举一动,足够houd住。
这次,店员与周玉莲都面现惊色。
周玉莲为女儿小小年纪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份沉稳大方和茶道知识而诧异;而店员则收起了先前以为母女俩土气穿着而产生的一丝小觑。
“哈哈哈!小李,我来,你去忙吧!”
清朗的男声响起,常乐回望小间的门口,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大步走入,阳光把他渲染得如同神祗。
小李站起身,恭敬地喊:“是,二少爷!”欲言又止,但终是对常氏父女欠身告退。
当小李退下之后,那男子当仁不让地坐在常乐母女对面。
男子二十出头,据目测至少有一米八,五官立体深邃,特别是那高高的鼻梁,让人想起太阳神阿波罗,满头的短发不羁地直立,最要命的是,当他微笑时的嘴角居然现出两个酒窝,整个人阳光帅气,却又带有一丝痞气,增添了几分致命的吸引力。
常乐腹诽:据说,长酒窝的男人很惹桃花,当心桃花树下死。
此时,男子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眸中闪着兴味,看向常乐:“哟呵,小妹妹不错啊,居然知道明前龙井。”
常乐翻翻白眼:不错你妹!却甜美地问:“叔叔您是谁呀?怎么把刚刚那个大哥哥赶走啦?”
男子一个踉跄:“咳,咳,叔叔?”指了指小李的背影:“怎么他就是大哥哥?我有那么老么?比小李还老?”
常乐毫不脸红地点头。
男子先是大受打击的样子,不一会儿就调整好心态,抚摸自己的面颊,陶醉状:“老就老,老点好啊,成熟。”
空间中的袁分笑得打跌:“这个二少爷,有点二喔!”
常乐:……
周玉莲在一旁问道:“请问您是?”
男子伸出右手,与周玉莲一握:“您好,我姓安,安子逸。”
苏子逸?安家老货?想到其中的关联,常乐心中一动。
寒暄几句,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周玉莲从胸前的内袋里掏出个小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平放于桌上。
安子逸倾身用放大镜端详了一阵,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您想开价多少?”
“手镯和这个戒指六千,这个镶玉的戒指一万三,一共一万九。”周玉莲报出当初家人一起议定的价。
安子逸套上白手套,用镊子夹住金手镯和那个纯金戒指放到托盘天平上:“喔,一共一百三十一点五克。”
周玉莲点头,。
“您怎么就认为值这个价?”安子逸扬眉,“要知道现在国际金价下跌,每盎司只值三百美元呢。”
常乐胸有成竹地从布兜中取出一张经济日报,放到他眼前:“叔叔,您说的金价下跌至三百美元,那是本年第一季度的老黄历了,现在金价已经回升至三百七十美元。而且据业内人士保守估计,未来的两个季度还将会持续上升。”
安子逸的眼光在报纸上那字体加黑加粗的“国际金价走势”上一掠而过,支颊看向对面瘦弱却如修竹般很有精气神的女孩,笑道:“咦,小妹妹准备还蛮充分的嘛!”
常乐假假地谦虚:“哪里哪里,防患于未然嘛!”把“防患”二字咬得很清很重。
“但即使这样,也不该值那个价。”安子逸似乎还逗弄常乐上瘾了,眼中笑意盎然:“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不过3.4,算一算也不该那么多啊。”
常乐微笑,不卑不亢纠正:“大叔,3.4的汇率,那是三年前的历史了!现在是3.7659!”止住对方欲待出口的戏谑,正色道:“请注意,刚才我们讨论的只是纯纯的金价,但这手镯和戒指还是老物件,就不能单以金价来估量。”
“哦,那也罢了,”安子逸懒洋洋地指了指镶玉的戒指:“但是为何这不起眼的戒指却要价一万三?”
常乐再次咬牙,不起眼你妹!你全家都不起眼!
袁分在空间中同仇敌忾:“常乐,放我出来,我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什么人嘛,把你当老鼠逗呢吧?”
常乐扶额,你说谁是老鼠呢?就别火上浇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