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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段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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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今天的太阳很好。
早上醒来之后,我破天荒躺在床上,脑子里面是昨晚家里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面,照旧老生常谈,最后说起了爷爷,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这个话题。父亲突然打发走和我讲电话的母亲,谈起爷爷那一辈的人来。
他说,你三叔那时侯还小。
我一听就笑了。三叔小时候的事情,我一定是不知道的。
怎么说起这个?我问父亲。
电话那头沉默好一会儿。我恍然明白了,他们知道我的情况了。于是我也沉默起来。
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他们的心情,我却猜测不到。
良久,父亲没有理会我的打断,又接着说了下去。
那会病死的是他一个堂弟。他们玩的算好,平时也一起偷偷分享小秘密。
说实话,听到这里我就有些懵,我很难想像记忆里沉默稳重的父亲也会有熊孩子的一天。
小时候起,二叔和三叔就对父亲很尊敬,爷爷也对这个长子表示满意。但是我又很理解父亲。当他这么说起的时候,就表示这个我从未听过的堂叔,确实和父亲在小时候玩的很好,甚至可能比二叔还要亲密。这么亲密无间,却从未见到父亲有什么表示,每逢清明也不记得家里有过焚香扫墓,我无法想象这其间出了什么变故。
但是我忍着没有打断他,继续听了下去。我知道既然父亲说起来,那么就是打算告诉我了,没必要问,答案一定在之后出现。
小孩子忘性最大。父亲的语气有些疲惫。
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的想法是错误的。显然,当时的事情,随着时间,父亲逐渐忘记了他年少的伙伴。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故事平淡无奇。不论是哪个角度,我都觉得没有什么特殊点,时光这种东西,就算我还记得小时候暗恋过的女孩子,也不可能记住她们每一个的名字与长相。就像老痒,他有一件事情确实没有骗我,那就是他的确不记得自己初恋的名字了。
时间的魅力,或者说是魔咒,我见过听过的太多了。
你知道我怎么想起他的么?父亲问我。
我心说,这我哪知道?说不好哪天做梦就觉得眼熟了,总不会是时隔不知道多少年了,还玩什么托梦这一套?
心里面这么想,但我不能真的就这样说出来。好在父亲没有为难我的意思,自己接着说了下去。
那年失去了玩伴,他渐渐也就忘了,直到上次回去,碰巧一个爷爷辈的病重,孝子贤孙都在家,他跟二叔也前去帮忙,就遇到对方清醒,嘴里念叨着一个名字。一家子谁都不知道老人说的是谁,唯独他听到觉得耳熟,后来还是那家人自己翻族谱,才找到那个名字,父亲于是想起了那些小时候的时光,和死去多年的朋友。
你不明白,吴邪。父亲说,一个人的记忆有多好,有时候还是分人。从来不谈起,不代表就真的有忘记的时候。
挂断电话,我一个人坐在店外台阶上,想着父亲讲给我听的事,心里有些复杂。
同样是父子,我明白他想要告诉我的是什么。时间抹除不掉我在他心里的鲜活,哪怕我不在了,哪怕我的朋友都不记得我,哪怕连家里面的同辈小辈都不再对“吴邪”这个名字有印象。
这世界总会有一个父亲,记挂他不归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