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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归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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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由领着谢夕照的命令在王城寻了一天,直至夜晚却还没有寻到人。
谢夕照回了扬安伯府的时候,面上寒的不像话,谢由有所察觉,便急忙低下头:“公……公子”
“还是没有寻到她麽?”下人点了灯火,而他站在长廊的灯火之中,冷着声音开口。
他想不到夜姬为何会忽然的失踪,她明明说过想要留在自己的身边,莫非是被人抓走了?他不敢深想。
踏出长廊,静谧的黑夜里他的神情被隐匿,可是从他的声音却能听出他此时的情绪。
谢由也算是了解二公子的脾性,他知道公子待这夜姬姑娘与旁人不同,若是她真让自己给照顾丢了,公子是绝对不会饶过自己的。
“公子,小人想起来一件事情”谢由突然记起了青州那舞馆管事说的夜姬的来历,便道:“舞馆管事曾说过,那位夜姬姑娘不是陈国人,却是他从王城请来府上跳舞的,莫非此时不见了,是在王城中遇到了熟人?”
这倒也是有些可能,谢由只希望若真是找不到这位姑娘,也能让二公子放下心来。
扬安伯倒也是细心,派来了府中的帮手跟着去找人,只是如今是雨季,夜晚的大雨倾盆,派出去的人迟迟没有回来。
“公子,小人打听到了”许久,只见谢由一人穿过院子回来。
谢由一刻不敢耽误,连忙开口禀报自己方才寻得的消息。
“小人遵着公子的吩咐问过王城的每一家舞馆,发现在城南有家叫松誉的舞馆是夜姬姑娘曾经待过的地方”谢由说着却有些吞吐:“只是他们说夜姬姑娘自从去了青州……就与他们……断了联系”
“松誉?”谢夕照突然重复道。
“是,松誉,据说这家舞馆是陈国开国时所创,而且……”谢由又顿了顿:“谢氏分支的夕安公子的母亲便是这舞馆馆主的女儿”
谢夕照蹙着眉听了谢由的一席话,怪不得松誉这个名称这样熟悉,只是他此时并不好奇这松誉与他家族之间的联系,他只关心夜姬究竟去了哪里。
念及此,他不禁担心起她的安危,便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像一阵风一般走出屋子。
“带我去松誉舞馆”他的声音略略透出一丝冷意。
只是此时的屋外,灯火光所及之处的房檐上落下的是缠绵不断的雨水,泛着不停歇的光泽。谢由欲言又止,他本想要拦住二公子,二公子风寒才好未多久,况且又夜深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他当真是无法担待。
“还愣着做什么?”谢夕照有些不满谢由的迟钝。
谢由无奈,只得应下。
恰巧此时扬安伯府的下人回来了,连连冒雨从西厢的院子里穿到回廊下,大声喊道:“谢世子,谢世子”那人喘着气,道:“夜姬姑娘找到了”
谢夕照眸子一转,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欣喜,他看向进来的下人,语气却不轻不重:“人在哪儿?”
下人回道:“在……东厢的药房里”
谢由知道二公子心急要去见那位姑娘,便连忙准备进屋子拿伞,只是刚拿着油纸伞出来时便见到谢夕照那冒雨出院的背影。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凝视着手里暗黄色的油纸伞,心道:二公子果然是变了,从前他最不喜身上沾水,如今却肯为了一个女子冒雨奔走。
只是谢由却不曾想过,二公子为何会对夜姬如此好。
药房里的气味有些苦涩,夜姬缓缓睁开眼,在双眼睁阖的朦胧之间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一袭月白衣衫的背影,她内心不禁升出一丝安心。
“你醒了?”传来的声音比平日里温柔许多,她看见白衣的身影慢慢走到自己身边,由模糊变得清晰。
她刚想要起身,左肩肩胛上却传来剧痛,令她咬了咬唇。
谢夕照见状立即上前扶住她。
她的右手触到他冰凉的,甚至带有一些湿润的衣袖。外面正下着雨,雨声也十分嘈杂,她倏然想到也许他是冒雨前来的。
“公子”大抵是因为受了伤,夜姬的声音也比平日里柔软了更多,她的面旁毫无血色,看起来却十分镇定。
“大夫说你左肩受了重伤,以后跳舞之时都不可以太过用力了”谢夕照说完这番话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本以为她一定会因此伤心,却没想到她的面上却依旧平静。
他等她开口等了许久,而许久之后她只是浅浅道:“夜姬没事,实在是劳烦公子了”
谢夕照垂眼,蓦然想起了她失踪的原因,便开口问道:“你究竟遇到了何事?”
她不见了一整日,如今突然出现又身受重伤,他想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夜姬怔了一瞬,眉眼之间有了丝丝倦意,而后抿唇答道:“我……从前待在王城之时遇到过不少喜欢我跳舞的主顾,今日早上不巧遇上了这些人想要带我回去,幸好一个女侠士救了我”
“那你可知绑走你的人是何人”他接着问到。
夜姬摇摇头,垂眸道:“王城有权有势的人太多,而那些绑走我的又只是一些达官显贵的帮手,具体是谁我也不知”
她似乎有些乏累,嘴唇也干的厉害。他便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
“你不用担心,先好生休养”他看见她低头喝水的模样,心中不免一顿:“日后若是想要出门,我陪你一同”
谢夕照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怔了一怔,当即不自然的拧了拧眉。
“多谢你,公子”她闻言却是一笑:“夜姬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公子如此关心”
她的语气恬淡优雅,却一定不会想到,这一个笑容竟轻易的牵扯着他的心,望着那张与记忆中愈来愈重合的面庞,谢夕照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出了药房。
第二日雨依旧没有停,他却要去早朝。
因刚获封了太子少傅,今日应当是他亲自见到太子教导太子。陈王赏赐的府邸也快收拾完毕,过几日便可搬进去。
在谢夕照还未至陈宫之时,邵叙早早的便在宫门口等待着他,他实在是万分心急,不然也不会这样早就在宫门前等着。
面前突然停了一辆马车,邵叙识得这是扬安伯府的马车,便以为表兄在里面,却没有想到只见到了扬安伯李循下了马车。
“中都尉大人”李循上前招呼道。
邵叙心不在焉道:“伯爷,我表兄呢?”
李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表兄是景世公世子,便连忙开口:“谢少傅如今还在府中,想来马上便到了,中都尉有急事?”
邵叙沉思了一会儿并未回答,只是回道:“只是家母来京,想念侄儿,让我下朝之后带表兄见见她罢了”
李循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不是真的理由,但却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
而邵叙此时心中有些许烦躁,昨日表兄走后他按照表兄的吩咐派人在王城散播了姜国不轨之心的言论,如今想来也传到了陈王的耳中,只是他却没想到昨日夜里那个姜国使臣薛临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走了一个姜国使臣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他担心姜国没有见到陈王不会善罢甘休,更要拿此事要挟他们。
也许在陈王眼里那只是一座城池,但是在姜国眼里那却是边界重地。
邵叙左等右等,终于盼来了谢夕照,但是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未有多担忧。
“不必介怀此事”谢夕照宽慰他道:“那薛临也是个聪明的人,此事过后他一定会打消了利用血玉石的念头,若是没有打消这个念头,我们放走了他一次,便一定不会饶过他第二次”
若是薛临再敢来陈国,他一定不会让他活着回到姜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