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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华胥一梦(下) ...

  •   他一眼洞穿了我自是以为傲的公子装扮,并对我言:“姑娘虽身着男装,但声音粗细,终归是皓腕如水凝,是女子。”话音未落,还没有容我喘气的功夫,他又继续道:“姑娘天生丽质自难弃,何必着男装装潇洒。”
      他气得我一愣一愣的,没来的及咽下的茶水噎在嗓子里,咳嗽的止不住。
      眼眸低垂,看见他行的是左压右的揖礼,心中一喜便有了计较。
      对怒道:“虽是男儿,可为何行的是女儿家的礼节?”
      那公子听得奇怪,不过他顺着我的目光暗暗看去,心中猛然明了。
      脸瞬时涨起来,红的发烫。而对那行错的礼,他的不知怎么办才好,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能在那里呆住。
      我不禁‘噗嗤’的一笑。
      那天,我与他推杯换盏,此消彼长的对诗饮茶。
      后来,他告诉我,他叫白檀,可我不愿只呼他性命,只愿亲昵的称他为“阿檀。”
      那个檀,是我最喜那凝神的檀香的檀。
      不知是他故意为之,还真是如这凡世间‘缘分’这两字所言,再见阿檀,是在那天晚上。
      那日,火树银花,车水马龙。颜色各异的灯笼被悬挂在千家万户之中,巨大的灯轮、灯树、灯柱,被蜡烛点的耀眼夺目,一团团的烟花繁盛,更添了几番如昼的繁华。
      梅树上一剪轻逸的枝上也带了些向晚的春意,团瓣清萼,横斜疏影,我迤逦行走在九曲桥上。倚着旧栏杆,粼粼光影,轻柔的水波上,彩霞点画于其上,与之淋漓了几番瑰丽风景。
      借几分黄昏的月光,透过薄薄糊上的绵纸,看见河上画舫内一男一女互相执手相看,总角之宴,嬉笑言欢。
      看的我心耐难痒,忽而仿佛回到今晨里,白檀风神俊朗,那日,他像《楚辞》中大司命初见少司命般,顺着清风,乘着灵芝云纹幅车来到我的身边。
      仍记得那时微风阵阵,吹得他衣袂纷飞。
      迎面撞来一个带着昆仑奴面具的人,他从我的香丝云鬓间像一阵风般抽下一只乌木簪子,而后飞奔而逃,混入踵接肩摩的人流当中。
      这乌木之簪子,虽不值钱,却是我实打实的爱物。我不甘示弱,追上那人上去,宁死也要夺回。
      跑过青石板,穿过寻常巷陌。追得喘气到了忘川河畔旁,才发现,那人已然褪下了面具,而且居然是他。
      眼中邪魅,一脸笑吟吟得的地一脸玩味看着我,而清冷的指骨间正玩弄着她的簪子,这让她怎么不生气?
      他眉带着春风,凝眸看着我,赞道:“有女,颜如韶华。”
      他,这是分明赞她如木槿花一样美丽纯洁。
      脸庞被他说得羞的如握丹那般红润,哪里有初遇白檀时那般风雅俊朗的男儿模样,现在就犹如普通的怀春少女一般欲语还羞。
      我紧盯着地下,缓缓回礼道:“有匪君子,如琢如磨。”
      那日,我与白檀在棚内点鳖灯,在天上放烟花,在地上滚灯。看别人扮各种人物。种种戏文,甚是愉快。
      在最终的时候,他言:“”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一面言,一面就伸手把自己身上所佩的虎形玉璜从腰间解开强递给送给我。
      我自然强生拒绝,虽我在凡间不久,但也知道,男子若心悦一个女子,便把自己的贴身玉佩送个那位女子。更何况,我本是在人间渡情劫而来,这些沾花惹草的还是勉了吧。
      只是声声念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
      却没有想到,他只把玉佩往我手上一塞之,很不负责任地走了。
      只留我在空中零乱.....

      可他对我来说,使我生生的迷住沦陷,就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虽曾拒绝了他,后来,我还是禁不住他的诱惑。
      后我与他鲜衣怒马,秋风狩猎,他曾对我说,世界那么大,总要去看看。于是,我和看遍了四时之景,那人间的好颜色。
      再后来,他告诉我,其实那日他诓骗了我,其实,他不叫白檀,他叫曹昂,是当今大汉丞相的嫡长子。
      我知他想看我惊讶,可我生生的装不出来。
      我只是一脸淡然的不置可否。其实,我何尝不是在骗他?
      我未告诉他,我其实不是人,而是九重天的上仙,在这尘世间不过是渡情劫而来。
      不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吧了。
      可是,我离了他,为何心绪怅怅然的空虚.....?

      我再见曹昂的时候,我是从九重天之上傲视着凡间。
      明日,便是我的封神之礼,过了那日我便渡完了情劫,可以功德圆满的顺利出师,成为这九重天之上,可以独当一面的上神了。
      我居于云端,看他,在战场上杀伐。
      血色,染透了他象牙白色的袍子,显得异外的妖娆。
      他一人被人数众多的敌人围困住,无论他怎么的逞凶斗勇,毕竟是独木难支,身上便被敌人的武器捅了几处骇人的伤口。
      我可以清楚明了的看见他的血,如小溪一般蔓延缠绕潺潺而下。
      他大口的喘着气,很明显地,他命在旦夕。我一下心软,不能坐视不管。
      心疼至极,待要用法术去帮助他助胜,就这时候,师傅大司命的到来打乱我的计划。
      师傅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意图,冷冷的对我说:“他命数已到,是时候重如轮回道了。”
      我身形不禁一震,强着说道:“他还那么的年轻,他人生的路还长着呢,哪里是入轮回道的岁数?弟子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吧了。”
      一面说着,一面就趁着师傅不注意,把符咒下了。
      师傅反应是极快的,一掌就把我的符咒打碎。
      心有不甘,又下一道符咒,却不出意外地被师傅击碎。
      青者,有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的典故。我虽名中带青,可就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的功力,是万万不能及师傅大司命一分。
      说是缠斗,不如说是师傅的拖延,使之我分身瑕术,帮不了曹昂。
      缠斗的结束的那一刻,阿檀的眼恰好阙上,再也没有张开的可能。
      他虽未满百岁,却如歌般归于其居....
      我看着他的尸身悲哀,在紧闭的朱唇间。心中已经有了暗暗决断,一字一句的念道:
      “魂魄归徕!无远遥只。
      魂乎归徕!无东无西,无南无北只。
      东有大海,溺水浟浟只。
      螭龙并流,上下悠悠只。
      雾雨淫淫,白皓胶只。
      魂乎无东!汤谷寂寥只。
      魂乎无南!南有炎火千里,蝮蛇蜒只。
      山林险隘,虎豹蜿只。
      .............................”。
      是我手披拂尘,遥寄着引魂幡,唱着招魂歌
      这拘魂术,是我们九重天上皇楚阁的禁术,其险恶,连我师傅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尊,君者东皇太一,也不曾使用。
      可终究是功力不够,只招到他的一魂一魄,而自己,也受了天雷,失了仙身。
      ‘两车同轨,前者倾覆,后者亦然。’——我虽不像我的师哥师兄们那般因为情劫而粉骨碎身,但我也差不多。
      曾忍者伤痛,跪在鬼间三天三夜,只为求孟婆不让阿檀转世投胎,喝下那碗忘记了却前尘记忆的孟婆汤,好以待后日我招到他剩余魂魄......
      其实,我一开始,便就注意他的早夭之像了,只不过是我自动忽略了吧。
      其实,七夕之日,他曾言“飘荡人海,魂牵梦绕”。我未曾注意,只以为是灯谜的答案,却忘了一语成谶的道理。
      其实,初见那日,我们曾饮茶对诗。
      他言,常记溪亭日暮
      而我应和,沉醉不知归路。
      也许是那时,我就想当然的认为,我们有着花团锦簇的开始,亦会有花团锦簇的结束。
      经历过了开头,我却未想到真正的结尾....

      之后,我便依师傅所告诉我的那般,我开始在这凡间流浪,寻找着能三神器。
      那白龙佩几经辗转,流落于江湖之中,至今无人知道在谁的手里;而那桃花扇是在九重天的文薇女君手上,而以我现在的功力,不要说那从女君手中生生给夺去,就让我重回九重天之上,那也是比登蜀道还难。
      唯有这最后一件——琉璃盏被藏匿于吴王宫中,所谓者先易后难,故我便明了方向,从长安城辗转到了建安,削尖了脑袋欲要进那吴王宫里,为的是取那琉璃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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