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月下的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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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前辈的魔力生成不是很快吗？也许有机会…？」玛修迟疑的举手发问。
「不过，这种不确定因素的确太高了，万一没来得及的话…」罗曼医生无奈的搔搔后颈，点出了这种可能。毕竟他们可从来没测试过澪的魔力生成速度，就算以先前她手上令咒的生长速度来忖度，最快也需要三天的时间。若是以这个标准来看待的话，施予的英雄绝对撑不到那时候吧。
「那个什么，不是有除此之外的补充魔力方式吗？我说你们加勒底，难道没有被传授这方面的知识…？」玉藻前双手环胸，微瞇起那双漂亮的魅惑之眼。身为倾城倾国五个朝代的超级大妖怪，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倒是不意外地相当丰富。
这时候罗曼医生与达文西互相望了一眼。
「咳哼，也不是说不知道这个方式啦。只是那对这个时代的魔术师而言，算是很古老的方式了，事实上也很少被实行，各种原因啦…」达文西清清嗓子，听起来这种补充魔力的方式并不风行，所以鲜为人知。
「真的吗…！？」雨音澪此刻像是抓到浮木的溺水人士似的，雀跃又紧张的拉住了玉藻前的双手。「请告诉我──天照大神！无论是什么方法，只要我能够做到的话，我一定…」
「这个嘛～既然加勒底的诸君知道的话，就好好跟我可爱的信徒好好说清楚啰～小玉我，要开始驱逐不相关人士啦～圣女大人、护士长小姐，嗨嗨～走吧，我们去隔壁房休息了，无论是打牌也好闲聊八卦也好，总之这儿没我们的事儿了～」识相的玉藻前推着其他一头雾水的两名Servant走出房门。
「说来还真是…伯爵和罗宾汉先生，现在我们这边要开启单独线路了，可以请你们…回避一下吗？」罗曼医生有些抱歉的朝他们弯身说着。
「哼，秘密会议吗？虽然很在意到底是什么方法，不过往后也有机会知道的吧──现在就暂时把空间让给你们吧。」漆黑的复仇鬼暗自理解了这大概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但是也明白现在不是其他人能干涉的时间，便毫不留恋的朝长廊走去，与其他的Servant一起，不相干的Staff也被赶了出去，只剩达文西与罗曼医生在通讯屏幕前。
「还有…玛修，妳也跟贞德她们一起出去吧。」罗曼医生正经的点了点头，似乎认为玛修也不该加入接下来的对谈。
「咦？为什么？我以为我应该听听这种方式，毕竟未雨绸缪…」玛修一脸懵懂提出微小的抗议。
「不，妳不需要！不如说，医生我不会允许的！不可以！」罗曼医生抓抓头，似乎很纠结到底该怎么跟玛修解释，毕竟如同她父亲的罗曼尼，大概很难接受女儿在自己面前讨论这种魔力补充的方式吧。
「Doctor怎么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玛修，这次就听罗曼尼的吧。妳也去隔壁的房间待命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好好跟妳说明？」达文西俏皮地抛了个媚眼。毕竟以玛修是亚从者，并非与正常的Servant一样都是魔力成形的灵体，所以就算等澪的魔力恢复，再缔结契约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不用说明啦！」罗曼医生在旁边坚决反对。
「唔…既然连达文西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也只能这样了。」玛修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澪，才缓慢的从房间离开。
见到这样慎重其事的排场，雨音澪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深深的疑惑以及不安。
而太阳的神子见着这样的气氛，合理的推论出一个可能：「若是这样的方式很危险，那么就别让澪去做。」身为她的Servant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保护她的安全，若反其道而行就本末倒置了。
「这个嘛…危险其实倒是不会，只是…………」达文西最后的语尾拉长了声调。
「别卖关子了，达文西小姐。请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时间不多了。」雨音澪正经又严肃的向万能的天才魔术师求问。
而自称李奥纳多．达．文西的成熟美人，只是翘起丰润的唇，扬起神秘的微笑，那画面简直就如同她笔下的世界名画『蒙娜莉莎』如出一辙。接着，她揭开了这古老补充魔力方式的神秘面纱──
而罗曼医生在一旁蹲着，用双手摀着脸颊，看上去完全不想面对现实的样子。
「──────────」
听完达文西的解释，雨音澪当下呆若木鸡。
另一侧的迦尔纳则微蹙眉头，一脸复杂的偷瞟了澪一眼。
「果然一般人都会被吓住呢，这也没办法～毕竟魔术师的领域，本来就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小澪，即使如此，妳也要进行这项魔力补充的古老仪式吗？」
「我…」
见着少女魔术师的犹豫，太阳的神子开了口。「澪，我有些话想先和妳单独谈谈，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那么～就先不打扰你们啦，好好考虑吧、小澪！等决定好结论，再联络我们吧！」语毕，达文西很干脆的切断了通讯，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此刻，弥漫在这间双人房的空气显得静默又尴尬。
「澪，不愿意也没关系。并不需要考虑到我的想法。」白发青年率先打破这片沉默。「对于妳而言，并不是谁都能给的吧。若是考虑到我在此消散，那么回加勒底的时候再重新召唤我吧──那时候，我肯定会回应妳。」
施予的英雄以平淡的口吻安慰着自家御主，要她别过度感到忧伤，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
「…那么，迦尔纳──」听了这一番话的雨音澪短促地吸了一口气，冷静地仰首凝视白发青年。「那会是，同一个『你』吗？」
先前在加勒底待命的日子中，雨音澪从与达文西的对谈中理解到，英灵座与被召唤的从者们的关系。每一个被召唤的从者虽然都是英灵座上的复制体，但是所经历的事情对他们自身而言，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算现在的迦尔纳持有其中一任御主吉娜子的记忆，但是也会像是观看别人记忆般的感想，而非亲身经历的实感。像是以假乱真的梦境，醒来后认为那曾经是自己的记忆，但是实际上却非现在『这个自己』所经历过的事件。
换言之，若是现在的迦尔纳消逝了，就算真有幸雨音澪再度召唤出『迦尔纳（Karna）』，也不会是现在这个迦尔纳。
「──────……」有那么一瞬间，施予的英雄的声音凝于喉间，说不出任何一字。
「果然不擅长说谎呢，迦尔纳…不，也许你说的是真的，只是……」雨音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那双小手拢起对方那对粗糙的大掌。「正是现在的你陪我走过那么长的一段路，若是让你在此消失，我也没有存在这里的意义。」
「…不会没有存在意义的，澪。拯救人理还需要妳，只要──」
下一刻，黑发少女那纤细的白指按在他的薄唇之上。
「『汝若有决心，背负那名为“永恒”的残酷诅咒──便与吾共生吧。』还记得吗？」
怦咚。
周遭一瞬间，只听得到他自己蓦然紧缩的心跳声。
那是先前他说给她听的睡前故事。
「迦尔纳，难道说…你打算在这里放弃了吗？」黑发少女放下纤指，哀伤汇聚在她的眼角，如同晶莹的珍珠。
「我不曾忘却过我所说过的诺言。」他毫不迟疑的回应了这句，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施予的英雄绝不曾食言。只要是他发下的誓言，就算是如同自己□□一部分的黄金铠，也照样割让不误。「但是，澪。妳的犹豫，不正是对此感到难以认同、而产生拒绝之意吗？」
魔术师行使的古老仪式，的确并非一般人能够轻易认同，因为所持的价值观有着根本性的不同。曾经身处一般社会的雨音澪，无法接受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并非不愿意而感到犹豫，只是那样的方式的确让我吓一大跳…我可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啊。」澪有些恼羞的、垂首细声抱怨道。
「…这样啊。」白发青年垂视着澪。「但是，在『恋人』的关系都不愿意进展的妳，真的会同意这件事情吗？」
那是，直扔心头的炸|弹。
事实上，迦尔纳并没有带着讽刺的意思，但是听起来颇像是埋怨这回事吧。然而少女魔术师将捉着对方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听我说，迦尔纳。」黑发少女黛眉紧锁，那琉璃般的无垢蓝瞳正蕴含着水气、凝视着白发青年。「──喜欢你。」
他的双眸倏地放大。
她的声音就像是清灵的风铃，吐露的话语让人心神荡漾又楚楚可怜。
「很喜欢、很喜欢你，正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一直以来不敢告诉你。」雨音澪的水瞳蓦地划下一滴泪。「只要不把这样的心情说出来，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就能这样平静的维持下去吧──如果进入恋人的关系…我很害怕，终有结束的一天。」更多的泪水滑了下来。
黑发少女流泪的姿态非常的美丽──那是令人屏息的心痛。宛如破裂的玻璃碎片中，折射出的虹光，看上去让人感到遗憾，却又无法移开视线的奇异美感。
「当你告诉我──你的心意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可是…可是…」她哽咽的继续说道。「我内心的声音告诉我……不会这么顺利的，不会的…『幸福』与『爱』就算降临，也总有一天会消逝………若是失去那些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不敢想象那样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会成为内心丑恶的人类，憎恨着世界。
或许会成为行尸走肉的人类，虚度着光阴。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什么伟人，更不是什么英雄之辈，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
澪明白自己并没有母亲那样坚强，可以在最后走出来。
她只记得母亲刚离婚之际，那副憔悴的模样，以及投射在自己身上那疲累的眼神。
孩子是夫妻爱的结晶，但是年幼的她在母亲眼中，只是讽刺至极的拖油瓶。
──她以后，也会走上跟母亲一样的道路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久的幸福与爱吗？
当时幼小的她，在心灵中深深的埋下这个疑问，从未得到解答。
迦尔纳伸出一手轻触她小巧的脸蛋，将那些晶莹的泪水温柔地拂去。
「是吗，这就是妳一直以来无法解开的心结。那么，就算对妳说多少承诺的誓言，也无法搏得妳的信任吧。」施予的英雄那双洞悉一切的莲目，看透了她眼底的畏惧，那正是源自于她自小对『爱』的不信任感。
这也是为何雨音澪到现在从未接受过任何人的告白，因为她压根儿没有胆去承受失去爱的后果。
「但是，妳现在──不是已经获得『勇气』了吗？」迦尔纳接续刚才未说完的结论。
「咦…？」澪一脸懵懂的偏头。
白发青年微敛双眸，那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神色。「刚才的妳，不是豁出一切地、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情了吗？」
此刻，黑发少女掀着樱唇，开合了老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出话来。
「因为、因为──我认为…说出内心话，交出自己的一切…如果能够不让迦尔纳消失的话……」澪咬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是的，她的确抱持着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救回迦尔纳的决心。
这让她认为只能敲碎自己多年的烦恼，义无反顾的往前冲去。
──这简直是会心一击。
若要说的话，迦尔纳的心弦可以说是完整的被她给奏响了。
眼前的少女，一心一意地为了他，而跨越那不曾跨过的障壁。
那双诚挚的眼睛并未说谎，这献身的觉悟的确让他为之动容。
「…我果然是相当幸运的Servant，同时也是个受到信赖的男人吧。能得到妳此等觉悟的话语，就像是得到一件天上天下绝无仅有的人间至宝。」那对丹青眸子微瞇起，流转着难书的情愫。
比起平常的那种凛然、现下反而温柔的低沉嗓音悠然钻入雨音澪的耳中，让她不禁觉得腰际一阵酥软。然而在黑发少女没有移开目光的凝视之下，白发青年像是被她那双青空般澄清的水瞳给吸住，接着徐缓地微倾身子、瞇起双眸，将苍白削瘦的脸庞凑了过去──
澪下意识的想往后退，但是一想到刚才自己曾经说了些什么，便忍住逃跑的冲动，那娇小的身躯就在这种矛盾又混乱的思考下僵住不动。
而她屛住呼吸、俏脸微绯的闭上双眼，随即在唇上感受到温热的吐息。
彷佛心要融化似的──犹如焰色的接吻。
仅仅像是浅尝前菜似的，这情不自禁的吻并没有持续太久，迦尔纳相当节制的离开了她的唇。若不是因为刚才全身全灵告白的澪实在太过可爱，恐怕他也不会突然地做出如此踰矩的举动。
这一次，少女魔术师并没有逃开，倒是让他内心萌发了小小的自信──这代表澪除了克服了自己的心结以外，也对他敞开心胸了吧。
这漫长的等待，总算迎来了希望的答案。
少女魔术师觉得羞耻万分而别过脸。「那么…我先问达文西、关于仪式进行的细节部份………」澪特意转移了话题，假装很忙的按开了通讯机。
对于现下感到不知所措的少女魔术师，施予的英雄只是偏首持续地望着澪，浅浅地在唇畔勾起了微不可见的笑意。
接上通讯屏幕，达文西的神情显得相当暧昧，但是又得憋住，必须展现正经一面的样子显得非常别扭。「看来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啊？那么，可得注意听了哦──」
「麻烦妳说明仪式细节了，达文西小姐。」黑发少女抱着破釜沈舟的决心，双手交握的缩紧。
而在一旁的白发青年，则是全程面无表情的一边听着达文西的教程，一边观察澪从粉色的小脸蛋转为烧红耳根的模样。
「嗯，真是增长见识了。那么我知道了。」施予的英雄听完教学后，用着理所当然的语调回道，但是那双绯红与银青的眸子，流转着各式各样复杂的颜色。
而头垂的几乎快跪下的少女魔术师，那双小手拍了拍火红的脸颊、勉强打起精神。她在心中无声的吶喊着……
──这种补充魔力的方式，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注】本篇下半篇幅不会收录于此。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月下的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