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流下潇湘去》酱阿

4、第 4 章

　　回到皇宫，天还是灰蒙蒙的，一向阴沉的环境如今似乎充斥着乖戾，让人厌烦。正在飞快赶路，来到有不为斋，却见一身枫红的人影立在那树枝上。看到湘，他一脸凝重的说：“快随我到起舞轩。”
　　到底是什么事，湘也没去多想。反正感受到一夕、望川不在这里。起舞轩被御林军围得如铁桶一般。醉岚的金令箭起了作用。
　　内室内，一夕、望川满脸泪痕地趴在容妃的床边，看样子是哭累了睡着了。一夕的小手紧紧的攥着容妃苍白的手，而望川只能拉住那睡袍的衣角。床头立着一个金发的男人，头略低，看着病榻上沉睡的女子，那张脸被长发挡住了一部分，湘看不到他的表情。
　　醉岚让湘立在一侧，而自己却点了望川、一夕的睡穴，扛起两人，进了侧室。
　　“你是朱紫阁的第一杀手吧？”声音里有着慑人的控制力和掩饰不住的悲伤。
　　“对。”
　　他转过身来，朱紫阁的令牌扔过来了。湘接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舜的父亲呢，那张脸多了些风霜，多了些冷酷，但是样子却差的很少。
　　“过一段时间，会有一个白衣人进来，看准时机，能杀了他最好，杀不了也要伤到他。”
　　“朱紫阁杀手得令。”飞身，湘就成了梁上君子。
　　那位血之霸王，轻轻坐在容妃的床旁，一动不动看着那张失去神采的脸，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很久过去了，天已经大亮。屋里的三人姿势都没有变过。忽然内室的门“吱”地打开了，一个白衣如雪的人抱着一卷东西走进来。湘握紧了剑，忽然有一点庆幸。
　　“戟华，我如约来了，她的情况怎么样？”
　　湘出剑了，红光一闪，一个回合已经过去。白衫飘过，绯雨染了些许血花。快剑的好处就是胜负在一瞬间决定，出剑的角度，切入的方式都要选的很精确，只是一瞬间的分神就会血溅当场。而湘的“冰凌”是快剑中的翘楚。但是，在血花绽开的时候，湘却全身如同钉住一样，这不是武功，武功没有这么快的手法。
　　“这女子的快剑不错啊，戟华你这次成功破坏了我的血祭呢。”
　　“现在，你就无能为力了吧。”
　　“还真是费尽心思啊，但是她不会领情的。”
　　原来，这是血祭之术，睡意如同潮水一样涌来淹没了湘。
　　不知为什么会醒，但是身体仍然钉在地上，僵硬如尸，没法动弹。地面很硬很凉。
　　“戟华，我终于要解脱了呢，很轻松，好像就要飞走了。”容妃的声音微如游丝，大限将至了。
　　“我不许你离开我，无论如何。。。”那个冷血无情的血之霸王声音竟有些哽咽，语气执拗的如同小孩子，那些害怕他到发抖的人听到这种声音，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戟华，记不记得那天夜里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抱歉。。。”
　　“别说了，要离开也这么残忍吗？”
　　“想恨我却更恨自己还爱着我吧，抱歉还是要说的，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去。。。爱你了。。。”
　　这时突然闯入一个人带着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在戟华帝面前跪下说：“臣无能，逆贼已经闯入后宫，只守不攻，怕是不行了。”
　　而戟华却仍然看着容妃。容妃叹了口气，费劲的绽开一个笑颜，“你去吧，仍不能说完，我会等你回来的。。。”
　　戟华却冷酷地扔出一句话：“不是说任何事都不许进来吗？你眼里还有圣旨吗？”
　　“臣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
　　“你这是逼宫？！”
　　“风将军，你。。。先出去吧。皇上他。。。一会儿便会出去。”容妃微弱的声音响起，仍然庄重有度。
　　戟华帝叹了口气：“从来都是这样把我推开。”说完就大步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奄奄一息的容妃和浑身僵硬的湘。
　　“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能答应吗？”
　　湘努力、努力、再努力的爬起来，四肢全上，慢慢地挪了过来。费劲的把头放在榻上。
　　容妃抬手将什么按向湘，湘突然感觉浑身的僵硬消失了。终于可以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即将离开人世的女子，湘惊呆了。她像一朵开的极盛正在凋落的昙花，那苍白的脸似乎在发光，有一种令人凄伤的美，不可方物，这种坠落的美和死亡争辉，当她把一叠罗帕交给湘时，那如花的容颜凋落了最后一片花瓣，芳魂散入风中不可寻了。
　　湘看着那些罗帕：
　　素帕给戟华：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粉帕送一夕：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翠帕予望川，只有四字“策马奔腾”。
　　再下面的素帕绣着一只大而有神采的蝴蝶，翩然欲飞出。
　　最后的黄帕却大大出乎湘的意料，竟然是给舜的：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湘似乎明白了什么，舜的微笑，潇的微笑，连同容妃最后的微笑一下子串了起来。她飞奔出来。
　　只见舜提着宝剑，脸上的血迹还没干，白衣已被染红。“父皇，谋逆之人如何处置？”
　　“杀。”
　　湘飞身过去，在戟华没有弄明白之前，把帕子留下，“她留给你的。”
　　“只是当时已惘然，只是当时已惘然，最后你还是没等我，哈哈哈。。。”笑中有着让人心痛的苦涩。湘明白，对这个血之霸王来说，人间再无温柔的理由。
　　“你对潇下手了，是不是？”
　　“刚派去的人。”舜的声音没有温度。
　　“那这就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挥剑。”
　　下面是一场屠杀，那漫天的飘红，湿衣却看不见，在尸体和血河中，盛开灼灼的是那地狱的彼岸花。
　　那个人给了她一刀，笑容却依旧美丽温柔。
　　最后“我走了。”
　　“你认为你能离开这里吗？”
　　“你认为你有能力拦住我吗？”她不回头，她怕看到那样的舜，更害怕看到懦弱的自我。
　　为了自己，放纵一次。最后，还是回来了，转了一圈还是回来了。睡醒了，看到舜泡开了茶，热气升起，清香扑鼻。那释然的眼眸不必收敛自然的魅力。看着湘，笑着说：“不下来喝一杯吗？”她竟似幼年时候一样惊呆了，这个男人，还真是有魅惑人心的本事啊。。。
　　帕子只剩一块，她在等待那个翩然如蝶的女孩的到来。
　　潇的幸福没有了，一切又都恢复了。那个人是谁，谁也不会记得。而那个男人和她的牵绊却更深了。
　　自己的人生呢？湘看着那绿绿的茶叶在杯中舒展开来，似一朵花开在风中，不用说，只是笑着喝了一口。
　　但是。。。
　　“好烫啊！”
　　“废话，新泡的。。。”

作者有话说

　　完结了，终于了却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