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前线》白洛望

63、崩坏的荒村上

　　在享受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和周遭第一次有群人在饭局上插科打诨的不亦乐乎的新奇体验之后，白河也总算是从众人的盛情款待中退了出来。
　　在吃了最后一筷子的芝麻丸子之后，众人也总算用完了这一顿晚餐。期间黎明光和龚仁的斗嘴相声为众人提供了无数的欢声笑语。
　　像是今天的这种情况，白河也在吃饭的时候说过不会再出现了。至少会提前通知下其他人避免产生误会。而人们也都认真的表示明白以后不会随意的在没有白河同意的情况下进入他的房间的事情发生。在一阵和和美美的互相交流以后，实际上也就是龚仁和黎明光单方面不断絮絮叨叨和白河的一脸平静的听着他们诉说之后，这顿饭便算是圆满结束了。
　　“明天，我会去荒城。”白河也是说到做到。既然已经答应了龚仁他们要好好的和他们说明自己的行程，他自然也就不吝啬于这点话，和众人说了下。
　　“啊，这样的话，我们明天也得去好好的谈一下生意呢。”龚仁挠了挠头，有些无奈，“虽然我是不怎么想卖东西的啦，可是小哥他们说不卖东西就卖饭吃了，真是可惜啊。”
　　“我可以……”白河刚想说自己还能出一笔钱给他们，只见黎明光几乎以光速捂住了龚仁的大嘴巴，连连摆手。
　　“白河先生还请去忙自己重要的事情吧，我们没道理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黎明光简单的笑了笑，就制止了白河的行为，“我们可不能一直向白河先生索取啊。”
　　“嗯。”点了点头，白河对黎明光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的收拾了自己的碗筷洗了收好，就离开了。
　　在白河离开之后，餐桌上的温度明显高了好几度。众人的饭后说笑也总算是在远离了冻源体之后热闹的展开了。对此白河也是感觉相当欣慰的，毕竟他早早离席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威压过多的影响他人的精神。一直承担着来自世界负面巨大的压力的白河即便是通过了各种手段将其中万千的糟糕影响都排除了出去，所剩无多的影响里就有白河自己身上所无意识散发的糟糕气场。冻彻人心，足以将心灵都完全冰封的绝对零度，甚至足以影响到现实世界程度的气场具现化。哪怕白河很努力的去压制着气场的显露，可是不经意流露出的恐怖气息也会让人们退避三舍。所以平日里白河也会注意到这点，为了不影响人们的生活而特意不去接近普通人。所以难得有青空庭的人们愿意顶住这般的压力也还乐意和自己好好交谈，虽然其中大多是别人说着白河听着的模式，他也是很高兴的。顶多是——白河贫乏的表达能力让他根本无法好好描述自己想说的话，从而导致每次的交谈都是以冷淡的“嗯”“啊”“好”之类的语气词来回答有点尴尬就是。
　　回到了那间早已经是满目全非的房间之后，白河倒也没什么表示。他对于住所的要求一向不高，只是怀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感觉罢了。所以，龚仁邀请他搬到青空庭暂住的时候，他也就随便收拾了点重要的资料文件就打包好了为数不多的行李搬到了青空庭的城堡中居住。生活在何处对他来说都只不过几个流星瞬光的事情。倘若路程中没有恶魔阻拦的话，他完全可以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横穿整个地球，从黄昏城赶到英gay兰的虹城。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悲哀。地球的各地区早已经失去了联系，所幸在各大结界和周边地区人类还是保持住了底线，能够勉强的维持，生存下去。换做是零星的小村落，那就只能祈祷村子里有足够强大的恶魔血裔，还有比之更强的恶魔不要找到他们了。否则，覆灭也只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在白河目前所浏览过的荒城文件中就有那一份记录了代号为“蜘蛛女妖”的恐怖存在。在文件中的数张相片充分的揭露了脱离结界庇护的小村庄下场究竟会是何等的悲哀。前几张的照片中只拍出了一个安详宁静的小小村落。而配套的文字简介也诉说了这个村落是如何在躲避了无数恶魔的骚扰之后，在人与魔的夹缝中找到了生存下去的空间的坚强求生故事。
　　然而，伴随着蜘蛛女妖的到来，短短的一日之内，村落就在她那腐蚀人心的毒液与密闭封锁的蛛网牢笼走向了毁灭。
　　说来也是不幸，蜘蛛女妖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善于战斗的恶魔。然而，就是因为她的不善战斗，反而令她发挥出了她们一族最大的特性。阴谋，邪恶，欺骗，这些花样在这一族的恶魔手中能玩出的把式实在太多了。或许在恶魔之中它们尚属只能玩弄权术谋求一线保命机会的底层存在。可是当它们到了人间之后，人心中的黑暗成为了滋养它们肆意妄为的养料。不同于恶魔纯粹的暴力与恶行，人类更多的存在着想要去用力隐藏的东西，内心的坚硬也远远不如恶魔们来的彻底。所以这一类型的恶魔在进入人间就好像如鱼得水。更加恐怖的是，它们不仅仅善于利用阴谋来算计人类的性命，它们甚至还会掠夺人类的尊严，逼迫人类舍弃身为人的尊严，逐渐成为它们的奴隶，将身体彻头彻尾的转换为恶魔的身躯，连带着曾经身为人的心智也被抛弃。这类不幸而又可恨的人，被世间广泛的称呼为堕魔人。非人更非恶魔，是比挣扎在生存夹缝中还要可悲的生命。人类至少还要选择死亡的权利，生死都被交付到了恶魔手中的堕魔人，哪里会有选择的余地呢？然而就是这种生不如死的待遇，却依旧有人乐衷于舍弃身为人的幸福而转化为堕魔人。人世……倘若未曾可悲到连活命都只能走到这地步，恐怕也不会有人愿意选择这条道路了。
　　说来也是讽刺，毁灭了数个村庄的罪魁祸首“蜘蛛女妖”却根本不是什么堕魔人，而是自愿化作恶魔的残酷女人。她究竟经历过什么甚至连白河都不明了。倘若世间真的有什么不经历过怨恨悲哀就可以完美的化身恶魔的人类存在的话。想必“蜘蛛女妖”就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位存在了。执念于过去的美好日子，不知未来的明天将会如何，她单纯的将满腔的愉悦化之鲜血与死亡挥洒于这片大地之上。
　　说是那个村落完全脱离了城市结界的庇护也并不准确。世界所赠予构筑守护结界的资格并不限定于人类之内。实际上，像是动物，植物一般的存在，也会有一定的可能性被选中，然后成为支撑一方结界的保护者。只不过比起人类来，动物和植物只不过是依托于想要活下去的本能去维持结界。虽然有长期维持结界的动植物产生近人智慧的例子。不过，终究是个都市传说，由非人类所升起的结界，到底只能是仅能容纳几千人不到的小型结界而已。而这个小村落及其幸运的就拥有着这样的守护者——任凭千百年的风吹雨打仍旧巍峨毅力的老树。没有人说的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树，也没有人记得清它究竟有多么古老。这树不仅高大、挺拔，枝叶繁茂，而且树冠大、树形好，是其它任何榕树都不及的。无论什么时节，它都是那么郁郁葱葱，遮天蔽日，青翠欲滴。秀色可餐的老树，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美丽的天然盆景。在每个人的心目中，这颗千年老树就是上天赐予他们最珍贵的宝物。时至如今，老人们也只记得小时候围着枝繁叶茂的老树唱童谣时的景象了。它就是这个小村子的定海神针。只要这颗老树还伫立在那片小小的土地上，小村子就永远不会消失。不幸的是，熬过了末世时分的恶魔浪潮，这个小村子却没有熬过名为“蜘蛛女妖”的灾难。
　　名为“烟雨村”的小村子里有一个习俗。每当初春的时候，就会安排当年要出嫁的新娘集体出嫁。可惜的是，时过境迁，小村子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去到大城市中谋求一条出路，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呆在出生的小村子里度过一生。直至恶魔降临的时候，适龄出嫁的姑娘们已经寥寥无几了，而小伙子们更是一个个远走他乡，离开了这片故乡的土地。
　　恶魔们的降临反倒是逼着这个村子趋于自闭，离家的游子回不来，村里的人又出不去。在神树的庇护之下，人们也没有什么生活上的威胁。顶多就是生活又回归到了尚未改革开放之前的时光，或者更遥远。所幸性命无忧，人们也就得过且过，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普通日子。他们也知道十年之后的大限，但是人总归是想多活几天的。
　　而灾难的根源——也正因此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