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友否？》独善善独

4、第 4 章【改】

　　“真的够了！”

　　“再买点儿海参，野生的，对叔叔阿姨身体好。”

　　两人在野生海参专营店前拉扯着，涂皓要进去，薛丛笙拦着，不准。

　　“别闹了，这样拉扯着不好看。”

　　几个店员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薛丛笙也觉得难堪，于是脸凑近涂皓的，低声咬牙切齿：“买完这个你要再买，就是王八犊子！”

　　涂皓从小到大鲜少说脏字，每当薛丛笙炸毛爆粗口玷污他耳朵时，他就给她个爆栗子，这次他也是条件反射地抬起手，可想了想，手绕到她腰间悄悄掐了一把，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真不买了，要不就不赶趟了。”

　　薛丛笙没跟涂皓进去，有些心烦意乱地站在店门口，她想忽视，可腰间麻酥酥的，像是有微弱的电流在那儿流窜，她装作拍灰，拍了好几下电流才中断，心底啐了口：还真会调|情！

　　原本说好直接去她爸妈家，可涂皓非绕来商场一路买买买，她知道他的心思，是想要讨好未来岳父岳母，起先也没想阻止他，因为劝也没用，涂皓犟骨头，认定的事儿不带回头。

　　比如以前她不想让他进篮球队，千方百计耍嘴皮子使手段都没用，要没平安扣这个外挂，两人友情的小船早就翻了，但后来，他不知抽哪门子疯突然要退队，谁留也没用。

　　然而他今天没完没了，简直恨不得把商场里的补品都搬走的架势，薛丛笙实在是受不了了，生怕父母脑袋一热就把她甩锅给涂皓，更重要的，他不是一味买买买，反而细心问了他父母的喜好还有饮食禁忌，相当有耐心。

　　她不是傻子，他的重视，她都懂。

　　薛丛笙没有当尼姑的打算，将来的某天她会找一个，当然不会爱，但至少她喜欢那个人，他对她好，他是她的依靠，会挽着她的手，伴她走完上辈子没能走完的路，只不过，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涂皓。

　　薛丛笙人没进店，但目光还是忍不住跟着涂皓转悠。

　　店员一眼就看出涂皓是真豪，满脸笑容地拿来样品给他看，他时不时会问几句，很认真的表情，有点儿像在谈生意。

　　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发闷。薛丛笙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只深深叹息：涂皓，别怪我。

　　她不愿再看，只得东看西看消遣时间，眼尾余光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激灵想避开，却晚了。

　　“薛丛笙？”

　　郝浪早就看到她了，故意带着女伴来耀武扬威，见她想走立刻喊住她，在她身边站定，皮笑肉不笑介绍，“丛笙，这是我女朋友。”

　　“姐，你长得可真年轻。”

　　郝浪身边的女孩子长相嫩得很，但在处理身边男人与前女友的关系上，她可是老手了，此刻眼角眉梢全是年轻的得意。

　　薛丛笙即刻还击，嘴角扬起讽刺的笑，“认姐又不是认干爹，你这么积极干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心呢，她才十九，喊你姐也正常。”

　　郝浪有些兴奋，他等这个机会可好久了，想当初，他追了她好几个月，结果一个星期就把他给甩了，可被他宿舍的哥们儿笑话坏了。

　　最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她甩他是因为他亲了她！

　　灯光昏黄的高档包间，美酒佳人，这种浪漫的氛围下，他偷亲她，她居然不是欲拒还迎而是满脸不悦，似乎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他先开始只当她是害羞，耐心地哄着，但她一把推开他，说：“分手吧。”

　　当晚找任哲诉苦，任哲奚落他：“哥们儿，你那天是不是吃蒜了？”

　　但天地良心，那晚他还想顺势把薛丛笙拐床上，怎么会干那种煞风景的事？任哲亲他一口品了品，一拍大腿，终于给出个靠谱的结论：“恭喜你，被绿了。”

　　郝浪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薛丛笙的嘴唇上，上次只吃了一嘴唇膏，这次，她脸素净，唇色偏淡，似乎什么也没涂，真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滋味。

　　“不和你聊了，我男朋友还在里面等我。”

　　薛丛笙现在纯素颜，小姑娘打扮上下了功夫，妆后愣是和她妆前比，她恨得咬牙，心里怨涂皓没提前和她说要来商场，她只当直接去爸妈家，早上手欠拿涂皓送她的护肤品卸了妆。

　　“哪儿呢？”郝浪不信，他先开始也以为她是不是劈腿了，可盯她到大学毕业也没见她身边有什么男朋友。

　　“快中午了，干脆一起吃顿饭吧。”他不怀好意。

　　呵呵，你非得找虐，那就别怪我了。她今天出师不利，但涂皓明显可以牵出来溜溜。

　　薛丛笙下巴朝店里一点，“穿白衬衫那个。”

　　女孩子好奇往里看，只看到涂皓的侧颜，脸就微微红了，薛丛笙注意到，心里倍儿得意，故作惊讶，“呀，妹妹脸怎么红了？郝浪，你快摸摸，是不是发烧了？”

　　男人和女人看人侧重点不同，郝浪见涂皓的长相，也只是心底嗤笑一声“小白脸”，可看完他的着装、气度，他不禁瞥了一眼薛丛笙。

　　见她一脸的“你大可试试”的神情，他打起退堂鼓，想起以前缠着她，她没有一次让他下得来台面，最终冷哼一声，拉着女伴走了。

　　薛丛笙目送他落荒而逃，不免想起大一那场中断的报复。

　　这辈子本来不愿再搭理郝浪，无奈他非得主动来招惹她，这才顺水推舟接近他，想找到证据，把他乱搞的事情捅网上，可某天被他偷亲后，她明白了，这不是在恶心她自己么？于是果断分手。

　　“认识？”涂皓挑完海参，顺着薛丛笙的目光看到那个穿深蓝色衬衫的男人。

　　“嗯，大学同学。”

　　只是大学同学？涂皓其实早就站在薛丛笙身旁，但她一直在发呆，根本没发现，顿时心下了然，“是大一交的那个男朋友？”

　　薛丛笙讶异，“你居然还记得？”

　　“嗯。”

　　“既然买完了，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涂皓没说话，拎着东西往前走，薛丛笙跟着他，渐渐发现不对劲儿，他来消防通道干什么？

　　“来这儿干什么？”

　　涂皓把海参搁地上后突然回头，握住她的肩膀，目光深沉地盯着她：“你不会还爱他吧？”

　　他消失四年，没资格抱怨，但她的心，他必须弄清楚，不然，他想把她算进他未来的规划中就成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涂皓的眼睛，眼白很白，瞳仁很黑，黑白分明，透着很强的界限的意味。

　　薛丛笙被他突如其来的霸道范儿震慑住，眨了几下眼睛，“我根本没爱过他，但我也不能被她现女友那么挤兑啊。”又指着自己的脸：“都怨你，我纯素颜。”

　　涂皓失笑，“你化不化妆都好看。”

　　他说的是真的。短短一天，他见到了两个她：素颜时清纯不染纤尘，妆后妩媚艳丽，美中极富杀伤力。

　　薛丛笙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话，嘴唇却被封得严严实实，呼吸停滞一会儿，她才想起用鼻子喘气，大脑渐渐清明，她奋力推开他。

　　“你不喜欢？”涂皓的声音突地哑了，一脸受伤。

　　她怕再生事端，低头佯作害羞，声音嗔得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心被人看见！”

　　两人到底也没离开商场，涂皓打定主意要为她找回场子，又是给她买衣服，又是找了一家婚纱店，让里面的人帮她弄造型。

　　两小时后，薛丛笙站在大镜子前整个人有些飘飘然，脸上妆容经专业人士打理完美无瑕，身上的红色连衣裙贵得咋舌，但衬她肌肤胜雪，显她身段玲珑，随手扎成的马尾此时被拉直垂过肩膀，简直是扮嫩神器。

　　从镜子里看到涂皓目光一亮，她回头，红唇一努：“摸摸良心，我刚刚好看，还是现在好看？”

　　“你怎么样都好看。”

　　薛丛笙撇撇嘴，“撒谎。”

　　宽敞的化妆室里只剩他们两个，涂皓也不避讳，直接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快听听，我良心有没有说假话。”

　　从被他吻后，她的心跳时不时会突然加快，现在手被他的大手包裹着，又被他胸膛的温度熨着，心脏的小马达更是牟足了劲儿，她慌乱抽回手，不再看他。

　　“这么久了，郝浪他们肯定走了，还是去我爸妈家吧！”

　　涂皓抬手看表，“不会，刚刚好。”

　　薛丛笙不置可否，反正打扮这么漂亮，陪他再逛一圈也无所谓。

　　临出化妆间前，涂皓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我也换衣服了。”

　　薛丛笙看他一眼，还真换了，深蓝衬衫，白色西裤，这搭配有点儿眼熟。

　　“没白衬衫好看。”这是大实话。白衬衫比深蓝色的衬衫要挑人，很少有像他这么契合白衬衫的人，不穿实在是太可惜了。

　　“偶尔穿穿。”涂皓也不生气，揽着她往外走，唇畔浮现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涂皓径直带薛丛笙来到商场一楼的喷泉那儿。

　　郝浪原本脸上喜滋滋的，正乐着那家公司的老板居然肯亲自和他面谈，但见涂皓走到他跟前说“郝总，我是涂皓”时，他脸上的笑霎时被抽干水分，只干巴巴地挂着。

　　“真巧，又遇到你们了。”薛丛笙笑盈盈地看向郝浪身边的女伴。

　　小女孩露出惊讶，白她一眼，扭头不再看她，目光在郝浪和涂皓之间扫了一个回合后，就一门心思地看涂皓。

　　薛丛笙懂她。

　　她偏头看正和郝浪谈生意的涂皓，怪不得他这一身这么眼熟呢，原来他穿成这样是故意撞衫！真是太攀比了，太显摆了，太无耻了……

　　但，有那么一丁点小可爱。

　　两个男人均是深蓝衬衫搭白西裤，人们不免起找茬的心思，郝浪没涂皓高，没涂皓轮廓深，没涂皓有气场等等缺点被无情地暴露出来。

　　郝浪有自知之明，几句定完合同的事，便推说有事要先走，涂皓也不留他。

　　“还怨我吗？”

　　涂皓侧头问，薛丛笙抬头，看到他扣子解开一颗，领口挺括，脖子更显修长，目光不受控制地停滞在那儿，喉结微动，她脸蓦地发热，完全忘了移开目光。

　　“再看就收费了。”涂皓轻敲她的头。

　　“懒得理你！”

　　薛丛笙拔腿就走，这货简直是火力全开地诱惑她，她得快点儿让爸妈拒绝他，要不真是顶不住了！再晚一秒都有可能被他轰成灰。

　　涂皓大踏步追上，拉她手，她甩开，他就再伸手拉，几次后，她自己都觉得没劲，任由他拉着上车。

　　“是你约郝浪在那儿见面的？”薛丛笙回过味，怎么想也不像巧遇。

　　涂皓压根没打算瞒她，说原本就是要和郝浪合作的，只是端了几天想压压价，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他留在商场。

　　薛丛笙的感动瞬时烟消云散，郝浪着急走，自然把底牌交出来了，涂皓明着替她出气，实则赚得盆满钵平，还真是精明。

　　“我可得小心了，要不然哪天被你卖了，还屁颠屁颠帮你数钱呢。”薛丛笙冷幽幽觑他一眼。

　　“别瞎想，没正式签合同，他怎么变都行。”

　　涂皓心想，郝浪搞不好会意气用事抬高价格，但也无所谓，解气最重要。

　　到了薛丛笙父母家楼下，涂皓非让她先上去，自己像个力工大包小包地往上拿东西，她想帮他拿几样，可他不肯，硬是自己扛上去，他这招够狠，虽累成狗，但薛妈薛爸明显很受用。

　　以前他们两家关系就近，涂皓和她爸妈也很熟悉。薛丛笙眼见客厅里欢声笑语，气氛好得超出她掌控，赶紧给爸妈递眼神儿，无奈爸妈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看着涂皓乐，像是捡到宝。

　　她醒悟，涂皓条件太好，又是爸妈看着长大的，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早日成家，更何况他们的年纪可以算作她的爷爷奶奶了。说着说着，她妈还哭了，边数落她的缺点，边让涂皓多多包容。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丛笙的。”涂皓说完又使劲儿握了一下她的手，像是在表明决心。

　　事已至此，就算是用平安扣回溯时间，这个婚也是免不了了，薛丛笙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薛爸薛妈户口本交得痛快，在民政局办手续也是一路畅通，盯着红本外皮那三个字，薛丛笙不由恍惚，愣是看成了“寡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