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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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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兰去跟他说吧,他会明白的。]
尼科尔是这样告诉自己的,然而阿斯兰却不认为自己真得能够如此期待,毕竟曾经那么多年的相处,他是了解基拉的。基拉是个善良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善良才让他现在如此痛苦,那些放不下的感情,那些本无需背负的责任,都如镣铐般紧紧束缚着心灵。很诚实地说,阿斯兰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甚至开始后会当初没有考虑任何后果就将基拉带回来。不管基拉是不是调整者,敌人这点对与Zaft而言是不会改变的,他到底在期盼些什么?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只可惜现在的战争之能够凭借战争来平息。
在走廊上前进的阿斯兰脚步有些沉重,明明是无重状态却……是心太沉重了,所以连身体也跟着拖沓起来。拐过墙角,突然发现自己房间的门是敞开的,房间的灯光在昏暗的走廊留下明亮的印记。心中一紧,阿斯兰快步冲上前,看见的竟是高姿态双手环胸站立的伊扎克和耷拉着脑袋靠在墙边的基拉。
“基拉!”纵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伊扎克的目光阿斯兰多少能够猜到,冲到基拉的身边,右手不着痕迹地推开伊扎克,“基拉。”
“阿斯兰,是真的么?”没有抬头,在阿斯兰双手抓住自己肩膀的瞬间,眼睛模糊了,紧紧地咬着下唇,拼命地想要忍耐,可是心底的那股暗涌却怎也挡不住,“要加入Zaft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从阿斯兰的口中听到否定的承诺,希望对方告诉自己面前那个Zaft军人说的话不过是玩笑。然而可以么?就算他在如何天真也能够明白那人说的是事实。是啊,作为战俘的自己能够期待什么?即使那是战场,即使那是你死我亡的瞬间,他这一双染满了鲜血的手是不会改变的。宇宙里炮火的轰鸣还在耳边回响,刺目的光芒在眼前炸裂,人们痛苦恐惧的尖叫,建筑物倒塌的巨响,鲜血飞溅的天空,犹如噩梦般的景象,而他却真实身处于这样的战场里,为了那些不得不去守护的人。只是所谓的正道在哪里?单纯因为自己必须要守护最重要的东西就可以被称之为正义么?那么到底在战场上的哪一个人没有自己必须守护的东西?
“伊扎克!”阿斯兰微怒地瞪了仍旧站在旁边的人一眼。
“我只是帮你告诉他事实而已,”当阿斯兰看向自己的时候,那双绿眸迸发的光芒让伊扎克畏缩了一瞬,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强装镇定的伊扎克努力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尽管他自己也感觉到语言已经变味。
“请你离开我的房间,伊扎克,”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此刻的阿斯兰是气愤的,因为他根本不希望基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消息,因为他一直努力思考如何更好地让基拉明白从而接受,然而最后他却还是再一次伤害了基拉。所以他恼火的不过是他自己,那个让善良的基拉哭泣的人。
“哼,”冷哼一声,伊扎克大步迈出房间。
当门被再次关闭时,房间又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寂静。阿斯兰能从抓着对方肩膀的手感受到身体的颤动,基拉在哭,无声的哭泣,他知道。
“基拉,对不起,”将颤抖的身躯拥进怀里,单纯地想着只要将基拉带回来便能够结束无谓的对立,却忘记了战争的残酷,从一个困境逃离的他们瞬间又落入另一个困境中,所谓的自由已经不可能了么?
“我不能加入Zaft!”突如其来的力量把阿斯兰推开了,基拉抬起头来坚定地说着,紫眸透过泪光折射出令人心碎的光芒。他不想和阿斯兰敌对,但是更不能和大天使敌对,那曾经是,不,现在仍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怎么能够亲手去摧毁?
“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别过眼,阿斯兰没有正视的勇气,毕竟这是自己过于天真犯下的错。或许他还应该感激克鲁泽队长,如果不是他让基拉加入Zaft的决定,也许结果会比现在更糟糕。纵然基拉是因为不得已才被迫坐进Strike的驾驶舱的,但在军事法庭上是不是这样的理由就能够充分地说明些什么?
“所以我就必须接受么?”就像他不得不驾驶Strike,不得不和阿斯兰作战那样?难道所有的一切就因为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必须接受么?这样被动的人生不是他想要的,不是任何一个人所希望的!
“基拉,”是啊,我们必须接受么?因为这是所谓命运的安排,因为没有抵抗的力量,所以必须接受。就像他站在露天屏幕前不得不接受尤尼乌斯7的爆炸,不得不接受母亲的死亡那样。没有人希望战争,至少作为普通的人的他们是如此想的,可是战争却还是爆发了,为什么?因为单凭他们的意愿还无法阻挠,因为他们还是接受的角色。
“阿斯兰能够向自己同伴开火么?”加入Zaft对于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阿斯兰南道不明白么?不仅无法守护,还必须对立而战的痛苦,他不明白么?
“基拉更愿意朝我开火么?”他并不想这样问的,并不想这样为难基拉的,可是话却就这样脱口而出了。“大天使比我更重要么,基拉?”在你的心目中,阿斯兰.萨拉到底占据怎样的位置,难道比大天使号上的人还不如么?看着基拉痛苦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到底问了多么残忍的问题,对自己,对基拉。
“不一样的……阿斯兰和大天使号上的人,不一样,”他应该怎么回答,应该如何告诉阿斯兰自己现在的心情?阿斯兰重要么,答案是毫无疑问的吧,对于自己而言,阿斯兰比任何人都重要。然而他还是不得不把大天使摆在第一位,理由很简单,也很无奈,因为大天使不可以没有Strike,可是阿斯兰可以没有基拉.大和。如果自己不回去,甚至倒戈相向,大天使最终的命运可想而知,他又如何能够弃同伴的性命于不顾?但阿斯兰不同,阿斯兰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就算他真的离开了,就算他们真的有一天在战场上相遇,他也知道阿斯兰会好好地活着。所以……不一样。
“为什么?”
“大天使失去了Strike后再被Zaft攻击会怎样?”一架零式真的能够守护那个天使么?曾经被自己救回去的人会怎样,难道死亡因为战争而变得理所当然么?
“基拉,”一直都知道基拉的善良,一直都明白这样的善良在战场上就有如死神的召唤,可是……就连阿斯兰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或者他们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没有回旋的余地,“即便如此,在你面前也仅有一条路可以走。”不仅仅是基拉,就连他自己,还有所有Zaft和地球军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继续战斗,不管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战斗却都是无法避免的。
“是么,”基拉放任自己靠在阿斯兰的身上。他们都只剩下一条路了么?真的只剩下一条路了么?如果只是一味地接受,一味地遵从,他们或许真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然而基拉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地妥协,如果转机依然存在的话。
“基拉,过两天我就要和克鲁泽队长回Zaft述职,你也要和我们一同回去,在那以前必须做出决定,”阿斯兰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期盼基拉的加入,然而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陷入这样的困境时他就不禁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将基拉带回来的话,事情是不是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