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殿堂》易兰初

12、十一

　　2015年1月1日，下午四点二十，伦敦街头，转角。
　　男人拿着炸鱼和薯条走向自己的“房子”，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厚厚的积雪没过低帮帆布鞋，寒冷让他把空着的左手缩进了风衣口袋。紧握着一杯热可可的女士匆匆从他身旁经过。他听到她在抱怨着天气，并渴望早点到家。
　　他呼出一口气，凝成的白雾散去时，他感到一块冰楔入了左侧肋骨向里三寸的地方。“嗬”得一声，有什么东西离开了。痛楚在他脸上浮现，尖锐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弓起身体，俯身向前倾去，于是他看到了胸口处淌出的血液，正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上。
　　……
　　2015年1月1日，下午四点，快餐店。
　　“先生，请问您想要些什么？”侍者微笑着询问刚刚来到的客人。
　　“炸鱼和薯条就够了，谢谢。”男人递过一张纸币。
　　“请稍等。”
　　“好的。”
　　“您的炸鱼薯条，还有找您的零钱，谢谢光临。”
　　男人接过食物和零钱，走出了快餐店。
　　……
　　2015年1月1日，下午三点，电影院。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身形颀长的男人询问道。
　　“当然不。”原先坐在那里的女士回应道。
　　“谢谢。”男人端着自取的茶点落了座。
　　过了一会儿，女士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你也是来参加连映会的吗？”
　　男人点头。
　　2014年末，史诗级魔幻巨作《魔戒》的前作三部曲《霍比特人》终于落幕，可惜人类的寿命不比精灵，归来的原班人马一个个都染了十年风霜。不过“情怀”二字，已经足以让诸多粉丝再次走进电影院。
　　约八个时长的电影加上中场休息时间，这就是坐在这里的大部分人新年第一天的度过方式。
　　“电影感觉怎么样？”女士一边在松饼上涂果酱，一边试着和对面的男人聊天。男人愁眉紧锁，好心的女士希望他能在新年里开心一点。
　　“不算太坏，”男人摇头，“当然也不算太好。”
　　女士一笑，将一小块涂了果酱的松饼咽下，道：“把一本儿童读物扩充成三部电影想来不是很容易。”
　　“是。”男人摩挲着咖啡杯沿，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
　　“后面的连映会你还会参加吗？”红茶冒着热气，女士低头吃着茶点，问道。
　　男人皱了下眉，疑惑地问道：“还有连映会吗？”
　　那位女士笑笑：“当然，后面还有《魔戒》和《霍比特人》的六部连映会，你有兴趣参加吗？”
　　六部？难道是约等于八乘二的十六个小时吗？
　　男人摇头：“这就足够了。”
　　女士似是有些失落，耸耸肩后道：“其实也都看过了。”
　　男人搅拌着自己的咖啡，茶点一口未动，他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问道：“电影里有提到莱戈拉斯的母亲死在哪里吗？”
　　女士思索了一会儿方答：“刚达巴吧，我记得第三部里莱戈拉斯是对陶瑞尔这么说的，原著里没有这段，应该是编剧加的。”
　　“谢谢。对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男人起身离开，到门口时取下风衣，裹紧外袍走入了门外的风雪之中。
　　……
　　2015年1月1日，上午八点，电影院门前。
　　男人用三倍的价钱买到了连映会的门票，然后走进街边的咖啡馆，用里面的计算机申请了Quora上的账号，征求一个问题的答案。
　　John Smith: Where is the deathplace of Legolas's mother
　　（约翰·史密斯：莱戈拉斯的母亲死在何处？）
　　七个小时后，他再次登录Quora，看到了寥寥可数的几条回答，其中某一条吸引了他的注意：
　　刚达巴。即便曾经不是，现在也是了。中土世界在人们的意念中形成，刚达巴成为埋骨之地亦是如此。作者并未提到瑟兰督伊的王后葬身何处，而一旦有人弥补了这个空缺，借助电影让人们相信这一点，那么集中起来的强大意念便能成为事实。
　　回答者使用的账号名字是Legolas的某种变体。
　　……
　　2009年的某一天。
　　男人在网络上搜索“瑟兰督伊”“王后”“死亡”等关键词，没有搜索到任何有效信息。
　　这一年，奇幻冒险电视剧《梅林传奇》第二季播出，国王和小法师的扮演者人气持续走高。
　　……
　　20世纪的某一天。
　　男人“偶遇”了现代文学奇幻之父，被读者源源不断的问题打搅得烦不胜烦的老人拒绝回答他关于自己作品的疑问。
　　……
　　男人穿越时空，回到与巫师的会面之日，却被巫师告知，水晶洞的能量只足够支撑两次跨宇宙往返，而且他无法找到确切的降落地点。
　　然后，男人花费了几天时间在图书馆中找寻蛛丝马迹，最终一无所获。

作者有话说

　　注意看时间，这章是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