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花劫》碧殊

39、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回去收拾齐全之后，向依依不舍的李伯李婶刘霞刘虎道别后，骑马与永毅同燕陵的人马离开了小院。在离去前，我偷偷给刘霞塞了一个信封，但愿我没猜错，他们是平生的人。
　　策马奔驰了十天之后，来到东路军大营。擎心阵亡后，北路军现由铭心统领，经过几天心理沉淀，我决定暂时不与铭心碰面，大战在即，不宜扰乱主帅心理。大营门前，容山还有郝炎率领禧、卫联军的将领迎了上来。容山身材粗壮，浓眉大眼，与容烨颇有父子像，只是性格坚毅沉稳，浑身透着威严之势，想起八年前因为宫变半夜潜入他的卧室，暗叹自己当年初生牛犊的鲁莽。
　　燕陵这次倒是主动客气向容山拱手问安，“大将军好，小侄字长有礼了。”
　　容山含笑回礼，“司徒大人客气了，大人国事繁忙，老夫还要大人操心前线战事，是老夫无能。”
　　“大将军戎马一生，忠心为国，小侄心中一向深怀敬意，此次前来，是奉大王之命，前来劳军，鼓舞大家士气，望大将军不要见怪。”
　　容山听后哈哈大笑，连说“哪里，哪里”，然后我再向容山行礼问安，容山点头示意，把我们请入大营的帅帐中。
　　待大家坐定，寒暄几句后，容山开始就着地图向我们讲述目前的战况和形势，听着容山的介绍，我仔细观看地图，釜庆四面环山，还被一条潍江半环形绕裹其中，目前两路大军都被堵在釜庆方圆五十里处近半个月，北路军被平生率领的夏国主力压制在群山间不能动弹，东路军则是被山谷环绕的潍江阻隔，山高坡陡，水流湍急，难以逾越。近半年的山地征战，军中人疲马乏，又被长时间陷于一地，士气低落，五十万的大军减员近三分之一，若与背水一战的夏国士兵耗下去，情况确实堪忧。
　　“大将军，以前人们用什么办法过江？”，听罢容山介绍，我开口询问，
　　“在离这里十里地处，原有一座铁索桥，只是夏军早已砍断锁链，其实要从那个位置过桥，翻过一座小山，就到釜庆了，最为捷径。”
　　“现在那里附近可有重兵把守？”
　　“现在夏军主力压在北边，因为潍江这个天堑，留守东南边并不多，不过那里是个路冲要道，据探专门有个两千人的兵营把守。”
　　“多谢大将军的解答，下官有个不情之请，下官想在四周转转，可否派一个熟悉当地情况之人陪同？”，
　　容山看了我半饷，点头朗笑道，“这有何不可，就让郝将军替你安排即可。”
　　谢过容山后，就起身告辞，留下燕陵和他老丈人说体己话，郝炎也一同陪我出来。郝炎领着我来到分给我的营帐，安置好后，同他一起巡视军营，
　　大营扎在一个相对平缓的山坡之中，四面山头隐约可见都有士兵把守，从军队安置到士兵军容军纪可见容山的治军有方。我边观看军营，边同郝炎聊起天来。
　　“听说郝将军一路攻营拔寨，屡立奇功，下官深感佩服。”
　　“哪里，只是最近几月大人杳无音信，可是急坏某人了。”
　　“难道将军也不知下官身在何处，将军真是会说笑。”郝炎是燕陵在卫国重要的暗桩，我的事情向来没有瞒他，
　　“不是在下，是大王。”
　　“大王？，大王现下如何？”，这次临时决定隐居熙城确实没有告诉崤儿，不过那些人都神通广大，要想知道某事还难得倒他们，除非象我总是被身边人刻意欺瞒。
　　“大王前些时身染微恙，不过已没什么大碍，只是思虑重了些，大人身为大王的近臣应该多劝劝大王。”
　　“前些日子，下官正好抄了本书，麻烦将军替下官寻个人给大王送去解闷。”
　　“替大人和大王效劳，有何麻烦的？反正每隔两日都有信使往返祈都，举手之劳。”
　　于是又同回营帐，我从行蘘中翻出一套书籍递给郝炎，并约定好明天他亲自带我查看周围地形，郝炎告辞离去。由于一直放心不下崤儿，在小院的日子，我默写了金庸的《天龙八部》想送给崤儿，希望崤儿看到慕容一家为复国历尽艰辛，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终是一无所得，死的死，疯的疯，能有所悟。
　　第二日，我带着永毅和郝炎一起开始翻山越岭细查地形。这一路行得苦不堪言，虽然有马，但是为了能看清潍江走势和旁边地形，所以马匹让永毅牵着在林间平缓的地方行走，我和郝炎则基本是挨着峭壁而行，现时桃汛期间，阴雨不断，山风凛冽，地滑石松，虽然我们都身怀武功，走得也是险象环生，望着下面滚滚咆哮的江水，不时心生寒意。
　　往西行了十里，果然看到在两山之间山坳处有一条官道，大概数日没有走人，已经长出两寸长的青草，眺望对岸，正巧也是在两山山坳处，隐约看见晃动的人影，山壁处还挂着残断的铁链随风晃动。突然心中一动，我伸手测测风向，是南风，再往西瞧，前面的山体往前突出一大截，我鼓起劲来，带着郝炎飞身朝前面的山顶爬去。站在高高的山顶，一股强劲的风力从后面吹来，似乎要把我们推出崖壁，由于此处山体的凸前，目测两岸的距离约有十丈宽。一张草图瞬时在心中浮拟出来，我朝郝炎笑道，“郝将军，想不想再次学小鸟飞，不过这次可不是在船上。”郝炎先是一愣，过后大概想起上次乘游船时搞笑场面，不由也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军营，我来到燕陵的营帐，司徒大人正在品茶看书，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顿时一股恶气涌上心头，怎么瞧着那么象大话西游里的一句台词，‘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那个死狐狸只须说不要恨我，我们是拼力为众生，我就得挥着血泪去拼命送死，真是没天理。
　　死狐狸看着我喷火的眼睛，眯起桃花眼，伸出玉指朝他面前的椅垫点点，和蔼可亲地念起咒来，“仪心，你回来啦，看你风尘满面，快坐吧。”
　　我不客气地坐下，“司徒大人眼睛可是火眼金睛，仪心带着面具，怎瞧得出风尘满面呢？”
　　“呵呵，仪心定然是有妙计在心了，可要字长做那些配合呢？”，狐狸递我一杯茶，自己再捧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悠然弯着桃花眼微笑道，
　　“嗯，我需要打造一个可飞行的东西，跟风筝有点象，骨架须是钢条，还有要结实轻滑的布料，等会我画个图给你。”
　　狐狸一听，贼眼马上亮了起来，繁星似的晃得人睁不开眼，“只要有图，这有何难？”
　　“还有，我要两卷至少三十丈的钢丝绳。你现在可以让人准备搭桥的绳索和木板，这些都需秘密进行。我还需要会使火器身手高强的士兵，人数千余人即可，还需要几个有搭桥经验的人。这些准备好后，我们就可以行动了。”我实在学不来泼妇骂街，只有咽下怒气，低下眼，语调平板地叙述着我的要求。
　　狐狸听完，拿着那对桃花眼瞧着我，关切地问道，“仪心必得自己亲自冒险吗？”
　　“这事我不想泄露出去，时间也紧迫，再说，字长，经此战役，一统天下就在眼前，我的使命可真的完结了，就是有事，你也不用不舍了。”我举起茶杯一口气干了下去，
　　“仪心又在说气话，在这世上若说还有字长不舍之人，只有仪心你了。”燕陵目闪幽光，语气真切地说道，
　　“字长，你真当我是你的朋友吗？”，我也认真的看着燕陵问道，
　　“嗯”，燕陵严肃地点点头，
　　“字长，如果我出了事，请好好善待崤儿，纵有不是，也请尽量给他留条生路。”我恳求道，
　　“我燕字长向仪心保证，只要尉崤不自断生路，我定会善待尉崤。”燕陵郑重地向我给出他的承诺，虽然有但书，这也是他最大的极限了，燕陵是个守诺之人，心中顿感轻松不少。
　　我给燕陵和自己斟满茶杯，举起杯子，望着燕陵，“字长，我也一直都当你是我的朋友，来，为友谊干杯！”
　　燕陵伸出双手紧紧地举起杯子，双目氤氲，玉瓷般的声音轻轻响起，“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