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诉离殇 之 选择》溯格

1、第 1 章

　　不诉离殇 之一
　　小雅初见米蓼的时候还是在上日语班的时候。那时的小雅一心想去日本找自己的男朋友，上课的时候异常的认真，课后的作业完成的也是异常的漂亮，可是就是有一点小雅的口语很糟，总是讲不出话来。而米蓼是那时的口语老师。
　　小雅初识米蓼的时候总是把米蓼念成米洛。
　　小雅开始是为了练好口语去找米蓼的。
　　开始的时候，米蓼并不喜欢小雅来找她，米蓼是个喜欢独处的女子，喜欢课程结束后一个人去酒吧点一杯酒，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知道打烊。还有，米蓼不喜欢别人把她的名字念错。
　　小雅并不知道，谁让米蓼只在课上说过一次自己的名字呢？
　　多数的时候小雅都会带一些自己喜欢的小东西去，比如上次吃到很好吃的新品的话梅，比如街边小店看到卡瓦伊的钥匙扣。小雅是那种典型的杭州女生，面目清秀，古灵精怪。可是米蓼一直都不肯要这些，推不过就放在办公桌下面的纸盒里。
　　米蓼真正仔细看小雅是在一次大雨的时候，米蓼撑好雨伞打算离开，刚好看到在雨中奔跑的小雅，可能是没有带伞，米蓼这样想，眼睛却定格在她的身上。雨中奔跑的小雅显得那样的快乐，全然不像上课时严肃的她，也不像课下一直来央求她补习的她。那个她是严肃而固执的，现在的她完全不一样。似乎雨天是她的老朋友，长时间不见，太多的话需要倾诉，太多的问题要询问，太多的喜悦要分享，太多的哀伤要发泄。不知觉，米蓼看得有些呆了，一直都是一个人，也许这次会不一样，就持续到她出国吧。米蓼这样想。
　　再后来小雅去找米蓼的时候，发现米蓼似乎不拒绝她的小礼物，同样也开始给她一些学习的建议。
　　米蓼也会在周末的时候邀小雅去家里做客。
　　第一次小雅去的时候是吃了一惊的，因为米蓼的房间很大，每个房间都是环着墙壁摆着书架，厚重而结实的实木。
　　落拓而遥远，是小雅脑海中闪现的词语。
　　似乎米蓼不喜欢阳光，房间的窗户都是用厚重的丝棉窗帘遮挡，房间里面点的蜡烛。明亮但不温暖。
　　米蓼去泡茶的时候，小雅细细打量了那些书架，细细皱了皱眉。
　　喝茶的时候，小雅不经意的问米蓼，那些书的来历，米蓼说是自己买的。小雅便不再说话了。
　　第二次去米蓼家的时候小雅带了一盆茉莉去，细小而纤弱。小雅说家里没有植物会显得没有生气。说罢便拉开窗帘，摆在窗台上，回头发现米蓼站在另一个房间的门口，不温不火的看着。
　　去的次数多了，小雅发现米蓼喜欢自说自话，有的时候以为在和自己说话，答话的时候却发现不是。偶尔小雅也会在米蓼的厨房做一些甜点，杭州女生的特点吗？米蓼依靠着门问。这个时候米蓼已经习惯小雅叫她米洛了。
　　晃晃悠悠小雅的考试成绩也下来了，不理想，和男朋友通电话讲不了两句，开始争吵，小雅来找米蓼哭诉。
　　米蓼靠着沙发，帮小雅一张一张的抽纸巾，听着小雅断断续续的哭声，不发一言。等小雅哭累了，靠在沙发上，看着烛台上的蜡烛。开始给米蓼讲她的故事，多数情况像是自说自话，米蓼也不答话。
　　极其平常的故事，大学高一年级的学长，初识的时候守着小雅寸步不离，到了大四要毕业的时候，时常找不到人，很多传言说他为了去留学和xx公司的千金在一起了，小雅不信，找他否认，人还没有找到，就收到人去日本的消息，结果怎么也没有赶上见面。
　　小雅一直咬着牙说自己不甘心。
　　蜡烛暗了，米蓼换了一支新的。
　　不可能了不是吗？米蓼问小雅。
　　人的一生也就10几年的青春，如同圣殿顶端的蜡烛，烧干了，剩下的只是陪称。守在一起，看他变老变丑变衰弱，直到死亡，再过一个轮回，看多了也不过这样，爱情。
　　你知道对于一个人什么是最痛苦的。
　　米蓼斜靠着墙问小雅，她没有等小雅回答便自说自话起来。
　　就是永远不老不死，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时间不过像是路边的石子，留不下痕迹，没有概念。遇到命中注定的人也无法相守，可以相守的只有宿命中的那些，那些不愿触及的黑暗。
　　说完，米蓼嘴角动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再说，像是再笑，又像是在哭。
　　小雅去日本那天，米蓼去机场送了，刚好是阴天，小雅笑着和米蓼告别，她趴在米蓼肩膀上看着先行离开的父母，嘴角动了动，但是没有眼泪。
　　我们，也开始吧。
　　小雅整整衣服，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米蓼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低头吻了小雅。

　　送走了小雅，米蓼点了一支烟，她知道小雅不会回来了，像她一样，她也知道小雅一定会在这世上某一个角落活着，像她一样。

　　殇，无主之鬼谓之殇。——《小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