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影子》天的空

3、林楚

　　“也没什么，性格不合罢了。”我说。“只是这样？”她的眼里写满了不相信。“难道还有什么吗？”我白了她一眼。“如果只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嘛，性格不合是很正常的事，互相忍让一下就可以了嘛。不过……似乎让成叔叔忍让你不大可能，那就只能你忍让他了。”我笑了，我可以忍让吗？“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回去的。”“别这么固执，回去吧，成叔叔他很担心你，难道你每次都要让家人这么担心你吗？”担心？笑话。他是担心我真是杀手，给他带来了麻烦。我想，就算我真的暴露了，他也会抢在警察之前把我抓起来。然后再扭交给警察，这样，不仅不会坏了他的名声，而且大义灭亲的美誉也会传扬开来……
　　“哼哼...”我笑了。“笑什么笑？！”她大吼起来。“让他继续找吧！”我看向远方，声音也变得悠远起来。“别想溜！”她很不淑女地一把抓住我的袖子，然后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要走一起走！”我无奈，怎么办？要去哪里呢？现住的宾馆是回不去了。忽然，路边的一家花店映入我的眼帘，有了。我带着她朝花店走去。“喂，你要干什么？”“一会儿就知道了。”停在花店的玻璃门前，我将她的身体转向了大路。“闭上眼睛，默数20下，会有惊喜哦！等着我。”她傻傻地闭着眼睛数数，我快步走进花店，胡乱地选了几支玫瑰，付钱之后，请花店的小姐帮忙交给门外的女孩。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17、18...“小姐，有位先生送给您的花。”娇艳的玫瑰充斥着她的眼睛，再看，送玫瑰的人已经不见了，她会是什么表情呢？我躲在角落里，想确定她走了之后再离开。可她偏偏不走，只捧着玫瑰，傻傻地望着大街。车辆川流不息，似乎只有她是静止的。算了，我是真受不了她那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刚准备站起身，旁边卖冰激凌的老奶奶说话了:“小伙子，那抱着花儿的是你女朋友吧？”我不做声，她又继续道:“女孩子是很容易生气的，你这样捉弄她，她一定很生气，但女孩子也是很好哄的，来，给你一支冰激凌，过去送给她！”我接过冰激凌，感激地对老奶奶点了一下头，再大步向她走去。“宇！”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将玫瑰朝我砸来！我下意识地一把接住了，走近了几步。“给你买的。”我将冰激凌递给她。一把夺过冰激凌，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再看看我，又将玫瑰抢了回去。老奶奶说的还真没错，女孩子就是好对付。
　　走在我身边，她什么也不说，只大口吃着冰激凌。“好了，听你一次，我回去好了吧？”我的声音要有多无奈，就有多无奈，却掩藏了所有的悲哀。
　　“这可是你说的哦！”她两眼放光，“拿着！”将花往我手里一塞，掏出手机就不知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来了辆黑色轿车，我们就被接走了。唉，她还真是有效率啊，我才刚松口，她就把我弄回家了。本来还想先回复记忆的，现在只能推后了。算了，自找的。
　　一回到家，父亲就狠狠地批了我一顿。然后又大大赞美了李丹一番，看着她得意的笑，我快气炸了。要不是她答应会经常来我家，说不定我真会暴揍她一顿。
　　斜躺在床上，我摸着那块刺青，思绪飞转到那天。那些人，那些话，从心头闪过。
　　“宇，我是楚啊，你不记得了吗？怎么会这样？”少女几乎急得快哭了，一把拽过身边的一人，“那么，你还记得他吗？他是豹子，还有，你看看，他们都是你的兄弟！你真的都忘记了？”看着莫名其妙的一群人，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女孩哭了。
　　“姐，别太担心，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呢。”“是啊，大哥好像出了什么事，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大哥好像失忆了，姐。”“对，对，不然怎么会不记得我们呢？”“那可怎么办呐？”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可我一句也没听懂。
　　“对了！”女孩快速地从颈上解下一条项链，放在我眼前。那是一条普通的男士项链，吊坠是一个很怪的图案，啊，它和我纹身的图案一样！
　　“姐，大哥的项链怎么会在你这儿？”“别吵！”在大家的呵斥下，那人只得乖乖闭了嘴。“这是哪儿来的？”我问。“这是你给我的。”她不再问我忘了吗，而是期待地望着我。但我还是让她失望了，“对不起，这个，我不知道。”虽然这样说，但我已经相信这条项链与我有关，而他们，是真的认识我。
　　“我的确失忆了。在生了一场病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可以给我讲讲我以前的事吗？”“当然！”“当然可以！”……
　　“这还得从头说起。一次，一个兄弟来找我们，说是有事情请我们帮忙。原来，那个兄弟喜欢上了你们学校的女孩，本来两人发展的还不错，可后来却突然提出分手，原因是在学校里看到了大哥你，一见钟情，陷入单相思中，不可自拔。那位兄弟本想自己解决，但看到你本人之后，还是决定来找我们帮忙了。因为大哥虽然清瘦，但1米8多的海拔，再加上那冷郁的气质，还是不容小觑的。”
　　“我们答应了下来，于是在路上将你围了起来，想仗着人多势众，教训你一下，可是没想到，大哥你的身手那么好，把弟兄们全撂倒了。唉，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也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是啊，后来兄弟们就决定跟着你混，认你作大哥。刚开始你不答应，但在我们的软磨硬泡之下，只得接受了。从此，你就成了我们的大哥。在大哥的庇佑下，我们不再受其他混混儿们的欺负，日子混得比以前强多了。”
　　……
　　扯下衣袖，掩住刺青，我轻轻地笑了。曾经地位的象征，如今却要这般掩藏。楚说，这是我独有的标志，象征着当地□□的权利和地位。无论见没见过我本人，道上的见到我的标志性项链或刺青，都变得规矩些。
　　我曾是道上大哥。我知道，却不记得。坦露着臂膀，横行在大街上。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霸道。
　　算了，还是别想了，等恢复了记忆，一切自然明了。
　　差不多父亲走了，我才懒洋洋地爬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一个人在花园里闲逛。我知道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有双眼睛。虽然我早习惯了，但对于这样把自己隐藏得这么好的人，我还是有些不爽，捉弄他一下么？我暗暗地笑了笑，悠悠地朝他走去。他果然很机灵，见势不妙，拔腿开溜。有那么容易么？“站住。”我懒懒地喊道，他一惊，停了下来。我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身边，“叫什么名字？”“朴意。”他低声回答，微微转过身来。“是你？！”他是那天晚上跟踪我的那人。我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脖子上的刀痕已经很淡了。见他将头低得更低，我说:“他们没怀疑你吧？”“没，没有。”显然，他还是很紧张，看来，我还真的是很恐怖呢。“继续你的工作吧。”双手插兜，我潇洒地走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花架上，印了一地的斑驳。
　　不规则的形状，不停地在我们身上闪烁着，仿若活的一般。李丹在花架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我想请你帮个忙...”她说，“我有一个表哥，他最近从国外回来了，我和他约好明天见面，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你去见表哥，干嘛要拉上我呀？”我不去。“不为什么，只问你一句，去还是不去？”“我当然……去啊。”
　　丹拖着我去见了他表哥，是位温文尔雅的青年。我们在西餐厅吃的饭。我吃不惯，没什么胃口。每当这时，我才会有一点点同情我那个被送出国外的弟弟。丹看我不喜欢，就埋怨她表哥，怨他订什么西餐厅。他说要重新请我们吃，我哪好意思，就想等他们吃完了就离开。丹说她表哥对她有意思，让我帮忙打发。这个我倒不太感觉得出来，只觉得他会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呢？那种不动声色的打量总让我有一种想解决掉他的冲动。这种冲动很莫名，他其实和我无什么冤仇。可能是我自己内心太阴暗不堪，对于任何探究者，都会有些血腥的冲动。
　　散了之后，我告诉丹以后这种事还是别找我了，我不想再见到她表哥。丹听了反而很开心。我想她是误会了什么，不过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