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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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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花满楼来说,多年所想被死亡证实,童年噩梦再现。对陆小凤来说,自己差点被花满楼捅成新奥尔良烤翅,而且花满楼极为少见的动了真怒。
对我来说,蜡丸里的戒指仿品和天一送来的地图已经足以让我进入密室。
……但是我的计划里绝对不包括出门时看见花不忘跟个流氓似的堵着花满笙。
“四哥哥我真是看错你了。”花不忘剑尖点在花满笙鼻尖:“兰天大人已经失踪半载,不管不问不讯就是你的态度?!”
“不忘。”花满笙背对着我单手背在身后:“官场里的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简单不简单。”不忘冷哼一声,握着剑的手纹丝不动:“我只知道你是个披着君子皮的渣攻!”
……虽然不太懂渣攻是什么,但想也知道不是好话。
面对着我的不忘倒是注意到了我,不过她只是瞥了我一眼,眸中有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喂不忘,我好歹是你现任上司的师父。
不忘继续对花满笙道:“兰天大人……兰天他一直觉得自己欠你,为了你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你知道他的身体……”
“不忘小姐。”不知为何,我并不想让不忘继续说下去,装作路过开口打断了二人:“在下正在找你。”话落还故意分外警惕的看着转身的花满笙。
堂表兄妹是可以成亲的,我这个“未婚夫”对“敌人”时的反应应该演的不差。
不忘抿唇,长剑被她收回腰间,“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花满笙则向我颔首道:“皇甫公子。”
尽职尽责的“皇甫公子”冲花满笙胡乱点点头,向不忘追去。
不忘气鼓鼓的走着,完全不顾不会武功的“皇甫公子”还跟在后面。
而我为了维持皇甫公子的表象,只好分外苦逼的远远跟着……然后看见不忘走到了花满楼居住的院子里……
陆小凤当初应下花如令的请求,是为了打开花满楼的心结,让花满楼重新扬起让人如沐春风般舒服的笑容。这任务本也简单,只要被花满楼刺一剑然后装死就好。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被被不知内情的花满楼和花不忘围攻啊啊啊啊!!!
陆小凤穿着铁鞋带着面具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不光要闪避三把剑,还要注意花不忘洒出来的暗器。
银针,飞镖,刀片……
偏偏还不能用灵犀一指!
当看到花不忘竟然还从怀里掏出了有着显眼“唐”字标识,疑似暴雨梨花针的圆筒时,陆小凤觉得这任务一点也不简单。
暗器之王呵呵……
我只想被刺一剑,然后做个安静的死美男子……
看这状况怎么也不可能只是刺一剑吧?!
就在内心疯狂进行着跨越了时空和空间的吐槽时,陆小凤做了一个拯救了他鸡生(?)的举动——带着戒指的中指不经意间擦过披风。
花满楼双耳微动:“不忘,住手。”
不忘生生收住即将按向圆筒的手,但还是将圆筒开口对着陆小凤。
而听见声音的花如令等人“刚刚”赶来。
花满楼迟疑的上前,在静立不动的“铁鞋大盗”背上摸了几下,摔剑大怒:“陆小凤,你开什么玩笑?!”
“如果这个只是玩笑的话,未免也太大了点。”陆小凤转身,扯下面具和披风,狠狠一扯雪丝缠,号称刀枪不入的宝甲竟被生生扯破:“如果不是花满楼当机立断,我现在已经万针穿心,变成死凤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花不忘见自己七堂哥面色铁青,七嫂(?)满面愤怒,花伯父等人则面面相觑,开口问道:“如果这个铁鞋是陆小凤,那房间里的人是谁杀的?”
我站在小院门口的阴影里,静静看着。
本来还担心不忘的突然加入会导致陆小凤出事,现在看来却是回到了正轨。
既然如此,便也没我什么事了。
趁着院中一大伙人乱七八糟的冲进房间的时候,我离开了小院。
但我不知道的是,陆小凤并非安然无恙。
“陆小凤,你刚刚没有被暗器伤到吧?”众人定下轮流守夜后纷纷散去,花不忘却跟着陆花二人不放:“哪怕破了一丝油皮也不行,快告诉我。”
陆小凤知道花不忘不会在暗器上涂毒,但见后者如此紧张,还是老实回答道:“并未受伤。”
“那便好。”花不忘松了口气:“刚刚我情急之下把别人送我的暗器也丢了出去,那上面可是涂着药的。幸好幸好。”
“什么药?”陆小凤好奇道,却突然双膝一软,若不是一旁的花满楼反应极快拉了一把,怕是要跪倒在地。
“……大内秘制的软筋散,内力越强发作越迟药效越强。”花不忘木着一张脸,对靠在花满楼身上的陆小凤道:“从你发作的时间来看,药效要三个时辰,没有解药。”
我换上更利于行动的夜行衣,一路绕过花家护院和各色大侠,终于到达了白日里开宴席的大厅。
朱停会把密室入口放在大厅,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此时大厅里还很干净,盛着火药的罐子也都好好的。
鞋尖,拳头,最后是戒指。
据说每块宝石都有自己的纹理,我不得不感谢就算是朱停的机关也没有厉害到只认纹理的的地步,是而用仿制的戒指便打开了。
没有半日之后陆小凤等人即将出现的匆忙,我一路悠闲的走进了最里面的密室。
要找一个手里拿着东西的玉佛并不难。
有些嫌弃的把布满灰尘的瀚海玉佛拎出来,我拿起玉佛手中的钥匙。
把机关一一恢复原状,那钥匙被我随便塞进了一尊佛像手里。
强忍着把瀚海玉佛洗洗的冲动,我把玉佛塞进腰间的袋子,离开了密室。
“花兄。”
陆小凤死鱼一般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苦笑着对坐在桌旁的花满楼道:“若是不放心,你还是去看看花不忘吧,我一个人没事。”
花满楼却似强忍着笑意,腰间的剑也被解下放在了桌上:“不忘虽然武功算不上一等一的高手,但她手里层出不穷的暗器却是我们难以想象的,不必担心。”然后又补了一刀:“不然我们武功高强,四条眉毛的陆小凤陆大侠也不会躺在这里。”然后竟再也忍不住笑意,双肩直颤。
陆小凤:“……”
算了。
某只家禽(?)看着好友上扬的唇角,暗自安慰自己,无论如何花满楼又笑了不是。
便是再躺三个时辰也值了。
在房间里把瀚海玉佛洗了又洗,直到上面再也看不见一丝灰尘,我才满意的停下来。
水滴从玉佛上滑落,在烛光映照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
我盯着瀚海玉佛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这东西塞进行囊。
“七哥哥!陆小凤!”陆小凤正对着花满楼出神,外面院中突然一阵嘈杂,花不忘的声音传来:“抓到了,是关泰!”
“还有半个时辰。”陆小凤动了动手指,却依旧无力:“花满楼你不妨出去看看。”
花满楼还未回答,却听外面有人道:“我一起身便听见下属说这个院子里出事了,却不知竟是死了人。”
“大人。”花不忘的声音无端带着紧张,甚至抢在花如令之前开口:“小事而已不敢劳烦大人,况且此事……”
“我知道。”青毓眼波流转,含笑道:“金捕头在这里,我可不抢六扇门的工作。”花满笙正缓缓踏进院子,青毓一扭头:“我只是来看热闹的,花大人没意见吧。”
武林和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花家是皇商,又有儿子在朝廷做官,偏偏还有一只脚在江湖里,这会儿情况便有些尴尬。
青毓已经表明并不插手,看热闹一话虽然难听,却也不能不让他看。
花满笙走到花如令身边:“没意见。”
陆小凤即使没有出去,却也察觉到外面气氛的不对劲,又见花满楼神色凝重:“花兄?”
花满楼突然叹气道:“陆兄,看来我们在房间里听即可。”
外面金九龄确实已经开始审问关泰,即使在房间里也听的清清楚楚。
“陆小凤。”花满楼道:“你对锦衣卫指挥使兰天知道多少?”
“所知甚少。”陆小凤道:“据说他已经失踪了。”
“兰天他还不是锦衣卫指挥使时和四哥……”花满楼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和四哥曾有……龙阳之好。”
消息太具爆炸性,陆小凤一时竟无言以对。
“母亲生完我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听到这个消息后不能接受,身体每况愈下,后来又因为铁鞋……不到一年便去世了。”花满楼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往事沉淀的痛苦:“父亲因此迁怒于四哥,用强硬手段逼着四哥和兰天断了联系。再后来新皇登基,四哥考取功名,一步步升至礼部尚书,再次看见兰天时,他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
关泰的辩解声从院中传来,陆小凤却听花满楼道:“兰天之所以声名不显,是因为他对付罪官的手段太狠,以至于没有官员敢随便谈论,说他是当今圣上最利的剑也不为过。”
陆小凤感觉身上渐渐有了力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听见外面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
花满楼猛的起身。
“花兄你去看看。”陆小凤靠着床头:“药效就要过了。我没事。”
“抱歉。”花满楼拿起剑,开门冲了出去。
还真是无奈啊。
我仰着头,努力远离颈间的匕首。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选皇甫这个不会武功的身份。
虽然早就知道花家的客人会被药倒,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会一出门就遇到孔雀王妃,还附加了一句:“竟然有个没事的,正好。”
然后我被那个说话一股羊肉串味的人一路用匕首架到了众人面前。
关泰倒在地上,看来是死了。
“你不是瀚海国王派来的人”花如令道。
“我当然是。”孔雀王妃冷笑一声:“不过是即将登基的新王。”
她脸色阴狠:“草民花如令见到本御还不跪下!”
“这么说你是孔雀王妃。”花如令自然不可能跪下:“没有瀚海老国王的诏书和信物,谁也休想从桃花堡拿走玉佛!”
喂喂喂。
好歹皇甫公子还是人质呢,花如令你把话说死好吗?
我好整以暇的扮演着人质的角色看戏。
清楚的看到青毓听了花如令的回答后若有所思的看了后者一眼,花满笙则皱了眉头。
花如令到底只是一个会经商的侠客,在政治上浅了一些。
孔雀王妃到也不急,反倒是羊肉串(?)把我又向前推了推。
推搡间罩衫松散,稍稍露出了一点里衣的腰带。
本来是今早便离开的,所以我随手便把白莽鞭当腰带系在了腰间,反正也不可能有人来扒皇甫公子的衣服是吧?
结果现在就暴露了身份。
别人到没什么,金九龄却明显一怔,再次看向我时目光惊讶。
青毓则用眼睛在我颈间的匕首上画了一圈,再看向孔雀王妃时目光瞬间冰冷嗜血。
阿弥陀佛。
我基本上可以预想到孔雀王妃的未来了。
我的好徒弟把她扒皮抽筋都是轻的。
而花满笙……花满笙压根没注意到我那足以毁掉所有伪装的破绽= =
十五岁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用武器指着我,所以这种感觉实在新奇,我颇有享受的意味,继续看戏。
那孔雀王妃还不知道她已经惹到了一尊杀神,抬手召唤出了四个带着弩箭的小童。
……我记得这里有陆小凤出来打岔的。
话说陆小凤人呢?
我扫了一下全场,众人脸色各异,花满楼单手执剑站在花如令身旁,花不忘更是用看死人的表情看着孔雀王妃。
唯独没有陆小凤。
……糟了。
多方计算下竟然还是出现了大幅改变。
喉间一片腥甜。
或许是因为有我这个人质的缘故,孔雀王妃没有让羊肉串吹笛子,而是还在那里和花如令扯皮。
疯狂上涌的血液吞咽不及,最终有一丝溢出唇角,缓缓流下。
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匕首撞去。
羊肉串估计没有见过我这么不要命的人质,吓了一跳急忙收手。
就算如此锋利的匕首还是在我颈间割出了一条红线。
意识的最后,是猛然一紧的腰间和满含怒气的:“不忘!”
暴雨梨花针的银光漫天而下。
陆小凤扶着门缓缓走出,看见的是满院的血迹。
还有几个被无数银针穿透,形状诡异的人形,依稀能看出是小童。
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小童坐在秋千上,大声背诵着秦风。鹅黄色的裙裾随风摇摆,高大的柳树垂下细长的枝条,在上空摇摆。
年轻的夫人托着药蛊,缓缓走来。
“母妃!”小童跳下秋千,抓起垂到地面的裙摆,向夫人跑去:“母亲我会背诗经啦!”
夫人刚把药放在藤架上,就把孩子接了个满怀。
“哦,小雨又遇到那个小书生了吗?”
夫人眉眼弯弯,揉着孩子软软的小发髻:“今天他教了你什么?”
“是《诗经.秦风.无衣》哦。”小童得意洋洋:“我还知道他的名字了!”
夫人笑笑:“是吗?他是哪家公子啊?”
“他说他姓花,叫满笙!”
大股大股的鲜血夹杂着内脏碎片自口角溢出,虽然五脏六腑仍旧如同搅碎般疼痛,意识却渐渐恢复了。
有手指正搭在我的脉搏上。
命门被制,我条件反射出手,直袭那人。
那人不慌不忙,竟把我的指法一一拆解。
如此我到放下心来,能把我招式全部拆解的人除了青毓不做第二人想。
手指后继无力,垂下时被青毓握住:“师傅的流云指对外人不怎么用,倒是一招不剩的全向自己徒弟身上招呼。”
我勉强睁开眼睛,扯开嘴角:“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为师好歹没饿死。”
青毓垂眸俯视着我,帅气的脸上毫无表情:“还要麻烦师傅解释一下师傅这如同被内力震碎全部器官,现在却在自己恢复的身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