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风云之女帝妘嬛传》桃小茜

12、百花圣诞（1）

　　百花诞，果然是嵩国一年一度的盛典，所有的人都穿的花枝招展的，连宫人们都换上了新衣裳，行走之间也是面带喜色，仿佛自己就是那借花献佛的百花仙子一般，脚步轻盈了许多。御花园里花团锦簇，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园子里一片春意盎然，让人的心情也无端地放松起来，即使是陌妘嬛，在这样的日子里，也不免挂上几分真心的笑容，只是，她这好心情全被那宫宴上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破了。

　　“云阳王到……”一声长长的传和声从御花园外一直传到园内，陌妘嬛这才缓缓抬脚，走进了这座百花争妍的御花园。今日她穿了一件淡白色的锦袍，梳着端庄的殿下发髻，明眸婉转，整个人集柔美与飒爽之气于一身，实实惊艳了一干人等的眼。那些还不曾见过陌妘嬛的大臣们全都翘首以待，想要一睹这云阳王到底是何方神圣，总是听闻这败国质子懦弱无能，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此刻看到了惊艳绝伦的陌妘嬛，女子们都不禁有些痴迷了，更何况把这百花诞当做相亲大会而参与的那些王公大臣家的男子们更是两眼放光，都开始悄悄地调整姿势，含情脉脉地看着一步步向中间走来的女子。大打得算盘也是叮当响，就算无能也是一国殿下，再懦弱那不是更容易被丈夫管得牢牢的？男子们顿时精神焕发地思考着小九九，故作娇羞的神态偷偷打量起这稳步而来的云阳王，想着若能嫁给她，也好过那一般人家的正室，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又是如此俊美无双，天下间真的再也找不出比她更美的女子了，一饱眼福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陌妘嬛感受到来自周围的火一样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安，她并不想如此惹眼，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容颜有些厌烦，自古红颜祸水，蓝颜也是祸水，在这女尊国，她可不就是蓝颜祸水的标准典范？

　　“参见陛下，愿陛下福寿康安，愿嵩国永远昌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毕恭毕敬地跪着说完该说的话，陌妘嬛心里开始有些发憷，她还没见过这嵩国的女皇呢，只是按照礼节将祝词念完了，至于接下来该做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只得等着女皇发话。

　　这嵩国天聪帝，今年三十二岁，即位已有七年之久，在她的统治下，嵩国国力强盛，河清海晏，也算是贤明的君主了。她坐在上位，笑容可掬地看了一眼跪着的陌妘嬛，便挥了挥手，“云阳王不必客气，赐座！今日是我嵩国百花圣诞，亦是殿下的及笄之日，可谓双喜临门呀……来来来，各位也不要拘束，端起酒杯，与朕共饮此杯！”

　　女皇一脸的和蔼可亲，看的陌妘嬛有些莫名其妙，想自己这一质子身份，呆在嵩国七年都不曾被重视，甚至是被上位这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太女欺负了这么多年，眼下不过是被封了殿下称号，她怎么就态度九十度大转弯呢？这里面有什么猫腻？看着天聪帝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陌妘嬛暗暗垂了眼帘，她知道眼前这人可是个精明到不能再精明的皇帝了，自古能在皇宫里稳坐第一把交椅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主，不知为何，一想起这么个厉害的主居然有那么一个有些小小的傲娇却又滥好人的儿子，陌妘嬛竟有些微微的笑意。

　　天聪帝眼珠转了转，从群臣面上一一扫过，眼神凌厉。然后又在陌妘嬛身上打量了一番，她不得不承认，这陌国的质子在自己这皇宫里呆了这么些年，自己竟然对她一无所知，今日才算是第一次正式会面，没想到自己一向淡定的心神却叫眼前这精致的人给分了去，不可否认，虽然这陌妘嬛眼下似乎已经被踢出局了，但她这气质，和那眼中隐藏起来的风华，便可断定此人绝非凡物，正所谓龙游浅水遭虾戏，自己放任宫里人欺压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日子了，她见了自己竟能沉得住气，也算是不容小觑的人物了。

　　天聪帝放下了酒杯，随即听到那边的传和声，“太女殿下到……”

　　嵩姮迈着大步走进了御花园，依旧一身鹅黄色华丽衣裙，说实话她也是一美女，只是眉间满是冷漠和戾气，而且还沉迷男色，生生给她扣了印象分。嵩姮眼神一扫，便看到了已经落座的陌妘嬛，顿时眼神一凛，想起了那日的威胁，她顿时沉下了脸色，眸中的狠厉让周围的随从都不寒而栗，“殿下……”身后跟着的贴身小厮律儿悄悄扯了扯太女的袖子，提醒她那边的女皇陛下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嵩姮这才微微冷哼一声，朝着女皇见了礼，随即坐在了女皇下手左侧的位置上，正好与陌妘嬛来了个斜对门，她瞪了瞪眼，抬头却发现人家陌妘嬛压根就没瞧见她的眼神，正在那边自顾自斟酒呢，瑾瑜小心翼翼地站在她身后。看见那个惹人怜爱的瑾瑜，嵩姮心里就是一阵来气，这人搞了几次都弄不到手，全都是被这陌妘嬛给破坏了，别让她逮着个机会，不然她一定要她吃不了兜着走，至于那个瑾瑜，早晚是她囊中之物。

　　陌妘嬛其实看见了嵩姮那些个凶狠的眼神，只是她确实懒得去理会了，今日光准备这些个繁冗的礼节就花费了自己大半的精神，这会好不容易得了空坐下来喝点酒，还不让人消停么？哼，她偏不理会，陌妘嬛慢悠悠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便听见那边又是一人进场了，“三皇子到……”

　　陌妘嬛的心突然漏了一拍，她放下了酒杯，微微抬眸看去，那边嵩向晚身着月白色朴素的衣裳，宛如一只高贵的天鹅，迈着莲步带着几名小厮踏上了御花园中央的小径。

　　“儿臣见过母皇，愿母皇青春永驻，愿我嵩国国泰民安。”女皇依旧是严肃地颔首，眼中激动而溺爱的神色却明显暴露了她对这个小儿子的万分喜爱。女皇而立之年，膝下不过两女一男，大女儿嵩姮是正宫嫡出，性格却狠厉，并不得自己喜爱，二女儿嵩姗是庶出，聪敏而心计过人，但是对权力的欲望大了些，总是让人不太放心，而这小儿子是不怎么得宠的宫人所出，相貌清丽脱尘，深得自己的宠爱，只是性子被灌得微微有些骄纵了，但是毕竟男儿如水，确实是自己的心头肉啊，所以无伤大雅的事情也都依着他了，只是，想到此次他的要求，天聪帝眼神暗了暗，暂且先看看这云阳王到底如何，随即拍拍手，“朕宣布，百花圣诞，现在开始……”

　　哗啦哗啦，一阵热烈的掌声后，一群身姿曼妙的舞伎们扭着灵活的腰，从两侧闪了进来，衣裙翻飞间，宫宴开始了，众人们觥筹交错，一边看着表演，一边喝着酒，气氛好不热烈，直看得陌妘嬛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宫宴如此盛大。她以前一直独居，即使偶尔参加一下同学的聚会，也不会是这么壮大的场面，此刻太过热闹，在她眼中反而有些嘈杂，但是今日是嵩国的年度庆典，她不能拂了人家面子，只能一边僵硬地微笑着，一边喝着闷酒。不时地抬眼看一看这古代的舞蹈，陌妘嬛都不由得有些惊愕，看见一群男子搔首弄姿，真是无法想象的诡异啊。

　　一阵妖娆的舞蹈完结后，陌妘嬛正独自喝着小酒惬意不止呢，不知是谁人提议要玩游戏，女皇微微勾唇，“不如就玩击鼓传花吧……不过，这接到花的人总得有点惩罚措施才是。说是惩罚，表演一段拿手的也就罢了。”女皇都发话了，还有人敢不从么，在一阵赞同声中，酒宴上开始了击鼓传花，至于这击鼓之人么，陌妘嬛随意地瞥了一眼，却差点惊掉眼珠子，竟是送给自己华美衣裳的那位三皇子，只见他轻纱遮面，美丽的青丝上簪着白玉冠，一身素雅的暖米色衫子，玉手轻轻握住了鼓槌，竟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却又不失了优雅和高洁，不似那尘俗之人，却多了些许清丽出尘的味道，看的一干人等愣是有些发怔，连陌妘嬛也是忍不住默默赞叹了许久，这三皇子在这女尊国那就是人间绝色，放到现代的韩国，那也是不可多得的长腿欧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欣赏巨星，也是让陌妘嬛心里暗爽了一把。

　　“咚咚咚……”节奏分明的鼓声开始响起，鲜红的绸子花从最左边的大将军手中开始传了出来，一个接一个，快到陌妘嬛手中时，她暗暗祈祷别让自己太显眼了，可惜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花在鼓点经近尾声的时候，突然就落到了她手中，捧着这红花，陌妘嬛竟有些怔忡。

　　三皇子嵩向晚微微侧了身看着手捧红花的女子，那清丽的脸颊根部也微微有些发红，女皇看了看自己的小儿子，又瞅了瞅那边一身月白色的俊美的云阳王，不由得眯了眯眼发了话。

　　“云阳王，既然接到了花，不如就让大家看看你的本事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再不给面子，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节奏，陌妘嬛暗自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一学音乐的，在古代，看来只能露一手古琴了。

　　“陛下，那妘嬛就献丑了，还请陛下赐琴一把。”女皇点点头，不一会，一把墨青色的上好的古琴被侍人们抬了上来放在了陌妘嬛的身前，这是绿绮，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好琴，在场的人顿时都吃了一惊，这把琴是三皇子的宝贝，平时可是从不借给别人使用的，眼下竟允许这云阳王使用，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这一切，只有陌妘嬛自己不了解，看着眼前的绿绮，她也只是眼前一亮，对于一个常年玩古琴的人来说，鉴定面前这一把琴为不可多得的优质古琴不算是什么难事，但至于这古琴背后的那些事，她可完全不了解。

　　“这是三皇子借给云阳王使用的。”侍人放下琴的时候特意说了一句，陌妘嬛愣了愣，随即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

　　将手在清水中洗了洗，她才重新坐了下来,轻轻抚过琴弦的一端，陌妘嬛微微抬眸看了看那边正静静地望着自己的三皇子殿下，这才重新垂眸，想着自己要弹奏的曲目，半晌，在众人窃窃私语中她朱唇轻启，哼着那不属于这里的曲调。

　　“圆圈勾勒成指纹，印在我的嘴唇，回忆苦涩的吻痕，是树根……寒夜剩我一个人，等清晨……可惜你从未心疼，我的笨……荒草丛生的青春，倒也过得安稳，代替你陪着我的，是一圈圈的年轮……”她一边弹唱，脑海中有着零星的记忆在拼凑着，这些年陌妘嬛在这里孤独而担惊受怕地度过，还要承受着太女嵩姮的欺压，身边也只有瑾瑜一个人陪着，此刻想起了这具身子原主的悲惨生活，也算是有感而发。想着瑾瑜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那如同小兔子一般的单纯的表情，陌妘嬛忽然觉得很窝心，唇边不由得带着淡淡的温暖的笑意，却不知，她想着瑾瑜，不远处却是嵩向晚略带心疼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她的笑容，在这冰冷的皇宫里，仿佛照亮黑暗的光明一般，令周边的一干人等不由得为之倾倒，且不说这云阳王作为质子的经历有多么不堪，也不去看此人未来的前途是否光明，就此刻她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让一干男儿痴迷。

　　“一圈圈年轮，我认真，将心事都封存，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可惜从没人陪我演这剧本……”随着尾声的落下，陌妘嬛这才微微恢复了神思，左手轻轻地揉着弦将整首曲子结束，她呼了一口气，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女皇鞠了一躬，又对着大家拱拱手，“献丑了……”

　　“云阳王真是多才多艺啊……”

　　“是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今日才知道云阳王如此真性情……”

　　众人接连不断的称赞，陌妘嬛只是微微一笑而过，她是迫不得已才要在这些伪善的人面前表演的，难道他们看不到对面嵩姮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么，就知道这锋芒太露只会招来嫉恨。想起那日嵩姮扯到了宁王，陌妘嬛默默地低头吃酒，心道今日竟没见到这宁王，也是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