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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宗政少泽四人走在灯火阑珊中,大街上行人依旧来往不断,鹅毛大雪从天而降,落在他们的身上。司马玉龙拢了拢雪狐轻裘,手腕上的伤,刺刺的痛。赵羽担心不已,频频自责,司马玉龙却只是微笑着说没事,顺带安抚自家侯爷的心。
      宗政少泽看着也担心,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向前走,“楚公子,你的伤怎样了?”
      “在下的伤没事,让九殿下担心了。”司马玉龙颔首回道。“楚公子是西楚忠义候的朋友,并非我北齐臣民,对在下也不必如此客气,我与公子一见如故,公子不如唤我少泽就好。”宗政少泽道。
      “少泽,”司马玉龙点头,“在下与少泽亦有同感,一见如故,少泽也别再叫我楚公子,不如叫我天佑吧。”
      天佑,宗政少泽笑着唤了一声。一路上,宗政少泽的心情好了不少,司马玉龙偶尔咳嗽几声,赵羽便紧张询问,而走在宗政少泽身后的西莫一直都是保持沉默的。四人走过热闹的大街,继续前行,来到了一座宅邸前。
      眼前高墙飞檐,玉壁雕梁,透着高华庄重气派的,正是硕亲王府。府门前,几个侍卫带刀而立。
      西莫向前,朝一个侍卫耳语了几句,那侍卫便转身向府中走去。宗政少泽三人静静站立在府门外,只在司马玉龙抬头看了一眼府门外的大树后,那离开的侍卫又回来了,恭敬地请宗政少泽他们进入府中。
      厚重的一扇府门打开后,两位年轻的侍女挑着碧纱灯笼,左右迎了上来,将他们四人引入了宅邸之中。
      宗政少泽与司马玉龙迈入院内,赵羽和西莫紧随在他们身后。宗政少泽伸手推开一门,见一人负手立在门内,白色帘子模糊了那人的面貌,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唯觉广袖飘飘,一袭素色衣袍不染纤尘,亦可见那人身姿英伟,说不出的皓然气质,莫非这便是此府邸的主人,硕亲王?
      朦胧烛灯下,只听他语声低缓清雅,如夜风拂过帘栊,“少泽,进来说话吧,让你的朋友们先下去休息。”
      司马玉龙站在门外朝着帘子里的人微微欠身,道了谢。又向宗政少泽说了一声告退,便同赵羽一起,被那两名年轻的侍女引到了客房。
      行走间,司马玉龙将王府周围的环境看了一遍,格调布置不同于西楚那般,却别有一番大气。
      “少泽,见过王叔。”宗政少泽掀开白色帘子,走到了那人身後,西莫把房门关上,守在门外。
      “少泽,”硕亲王转过身来,竟是一张很是年轻的脸,眉宇间与宗政少泽有些相似,“王兄可知你来了澜城?”
      硕亲王与北齐齐主一母同胞,在所有兄弟中排行第十七,也是最年幼的。宗政少泽唤他为王叔,但他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四岁。
      “父王并不知道,若父王知道也不会有事。”宗政少泽答道。
      硕亲王与宗政少泽自幼一同在宫中长大,只是后来硕亲王被封了王爷,并派到澜城驻守。两人本就关系很好,如今三年未见,若说是徐徐旧情,也不会引起怀疑。
      “你三年未来,如今已到澜城了,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再一同前去看你秘密建立的兵将吧。”硕亲王道。
      “嗯,这样也好。”宗政少泽点头。
      两人相谈了好一会儿,硕亲王问了司马玉龙二人的身份,宗政少泽将他两人的身后道出,并说出了他们来北齐的目的。硕亲王细听,倒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嘱咐了宗政少泽几句。
      客房内,司马玉龙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把玉扇,期待着,遥想着早日找到母后,硕亲王府很大,却很宁静。司马玉龙打开门走到了廊上,静静站立,似在看风雪飘摇。
      有值夜的侍女前来告知晚膳已备好,请客人前去用膳,司马玉龙礼貌地对侍女道了谢,与赵羽一同随侍女前去客厅了。
      硕亲王和宗政少泽也已经坐在了席上,少泽见人来到,忙起身将人带过来,侍女们将碗筷放好,一一退了下去,硕亲王与司马玉龙交谈了几句,言辞见可见其人的真诚,硕亲王便也放心了下来。
      丰盛的晚餐过后,司马玉龙和赵羽又回到了客房。入睡前,宗政少泽从硕亲王的房间里走了出去,来到客房处,司马玉龙的房门前。
      “天佑睡了吗?”门外,宗政少泽叩门问道。“没有,少泽直接进来吧。”司马玉龙在房间里回道。
      宗政少泽依言推开了房门,见司马玉龙已经褪下了外衣,正在为手腕上的伤口上药,宗政少泽忙过去为他包扎,“天佑,初来澜城不如现在城内寻你那位亲人,所有消息,再走不迟。”
      “嗯,那便要打扰少泽了。”司马玉龙道谢,凭他与赵羽二人之力,要在北齐寻找母后,困难重重,如能得到北齐九殿下的相助,应能减少许多的不便。
      “何来打扰之说,天佑你早点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宗政少泽见他眉宇间有点疲惫之色,便道。
      殿内几盏灯火迷离,宗政少胤正在案前批阅奏折,而他旁边多出一张桌案。白衣的年轻少傅正借着烛火,埋首在书案之中。宗政少胤特别叫人多搬来一张书桌,让太子少傅就坐在自己的身旁。
      宗政少胤将刚刚看完批改过的折子合上,看了一眼身侧伏案疾书的少傅,窗子半开着,这是南宫瑜在看书写字时的习惯。
      夜风一阵一阵地从窗外吹进来,吹起南宫瑜桌案上的宣纸,一缕乌黑发丝从额上垂落下来,遮住了那双澄澈如水深幽无底的眸子。
      夜有些深了,桌上的烛灯只剩下了点点微弱的光芒,似要燃尽。宗政少胤轻轻伸出手,挑了挑南宫瑜桌上烛灯的灯芯,那烛火跳动了一下,然后光芒比原来的亮了不少。宗政少胤这才拿起一边堆放着的未看的折子,翻开置于桌上。
      南宫瑜见他挑灯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笔,而后仍旧低头继续写东西。
      殿内又是一片安静。烛火朦胧,将二人的身影慢慢笼罩,一人白衣如雪,清冷却不孤绝。一人红衣如血,似火却又多情。
      宗政少胤细细看着手中奏折,却突然眉头一锁,手中的紫毫落下,却迟迟没有写出一个字。南宫瑜抬头,向宗政少胤看去,却见他神色不是很好看,桌上书卷被风吹得凌乱不堪,也毫无所觉。
      “殿下,太子殿下...”南宫瑜唤了唤了陷入沉寂的太子几声,宗政少胤猛然一颤,才发现自己右手还握着那一管紫毫,笔尖落在桌上的折子里,墨迹污了一大片字。宗政少胤回神看向南宫瑜,“吾师,何事?”
      南宫瑜忧切道,“殿下为何神色有异,这折子......”南宫瑜将奏折拿了过来,上面字迹已被圈改得七零八落,唯有一处,没有落下一字,却有一大片的墨迹。不过南宫瑜还是看清楚了上面所奏之事。
      “南宫少傅入朝不过一月,便官拜太子太傅,位列三师。少傅虽师从名师,但毕竟入朝不久,又年纪太轻,陛下已是破格任用,如今丞相一职,事关重大,请陛下三思!”
      “吾师,少胤不该未经过吾师同意便...”面对南宫瑜的目光,宗政少胤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自南宫瑜的师尊离开朝堂之后,北齐王朝如今还未立新相。
      “殿下,你知道我求的并不是朝中身份。”南宫瑜道,“此事,还望殿下莫要再提起了。”
      “吾师...”
      殿外寒风阵阵,南宫瑜将奏折还予宗政少胤。灯火朦胧,二人的身影也变得更加模糊了。
      北齐皇宫,西宫。冷清的殿内,太医和侍卫都已经退下,宗政少珩一人独立于殿外的寒风中,右肩上的剑伤已经让太医处理过了。殿外一树树白梅在风中吹落,这梅花是母亲很久以前种下的。
      那一年冬,梅花初绽,寒风中总有一袭清冷的梅香,“母亲,为何要在这里,种上这许多的白梅。”
      那一年冬,他问。母亲很美,就像一朵白梅花,孤清绝美,母亲的那绝世罕见的风华,就如这冬日的白梅,所以母亲真的很配这白梅。
      “珩儿,因为有一人最爱这白梅,那人便是你的父皇。那一日,他便站在白梅树下,瞧着我说,柔情写尽水为骨,秋月浮宵不胜衣...”
      那一年冬,母亲如此回道。恍然还可看见那日的情景,只不过那都只是一场已经逝去在不能回来的梦了。母亲果然很美,得父皇如此赞誉。从此母亲便爱上了白梅。他与母亲的容貌极其相似,一样的柔美一样的惊艳。有人说,他和他的母亲不仅容貌相似,还有着同样美妙动人的声音。
      但他与母亲不一样的是,他不喜欢这白梅,不喜欢风中的冷香。因为母亲的身世是悲惨的,就如同这一树树的白梅一样,被风无情吹落,然后无可奈何化作尘土,还有谁怜惜曾经的风华绝世?
      雪落梅落,长剑在手,宗政少珩一沓地面,纵身而起。手中长剑如电,一道道寒冷剑光在林中飞出。剑风起,斩落无数梅花。
      一身黛紫色衣袍在风中扬起,手中动作越来越快,紫色风华似要将整个天地吞噬。寒冷剑光似要将整个齐宫埋葬。
      身起身落,剑啸剑吟,直到他的手再也无力握起这剑。人自空中飞落,剑从手中飞出,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被他如此激烈的动作挣开,血从指尖落下,染在地上被剑气震落的白梅上。
      “母亲,乌姮作乱,父皇派皇儿前去平乱,此一战若败了,皇儿将再也不能陪伴母亲左右。此一战若胜了,这一生也将要为北齐征战沙场,直到战死。”
      “我儿不必为母亲担心,在这后宫之中,没有谁会再注意一个没有身份,陛下根本不过问的女人。”
      “这对母亲太不公平。”“天家里,本就如此,珩儿是陛下赐给我最大的幸福,对母亲来说,已经很公平了。”
      “母亲,唉......”
      鹅毛大雪,飘飘摇摇,就如他复杂的心事,和飘摇的人生。宗政少珩看看星空,星子恒久,而人间,却乱变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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