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身边》何余

7、情愫暗生？

　　则安早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电话是苏道轩打来的。
　　“喂，小屁孩，有什么事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则安揉了揉头发，昨晚失眠了，早上困得很，顾良已经起床了，正在卫生间里。
　　“不要叫我小屁孩！”电话那头的苏道轩炸毛了，则安打了个哈欠：“有事快说，姐姐还要睡觉。”
　　“猪一样，都几点了还在睡觉。我现在在你家楼下，我去跑步，顺路给你带了早餐，快滚出来拿吧！”
　　则安下意识地将苏道轩口中说的家当做她和顾良的家，于是她懒懒地说：“我现在不在家，早餐你自己吃吧。”
　　“你不是在睡觉吗？你不在家又在哪里睡觉？你自己买了房子了？”那头苏道轩像查户口似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回婆家了。”则安正说着电话，顾良就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带着一身清爽，则安不由得拉了拉被子挡在胸前。
　　“婆家？”苏道轩以为自己听错了，“季则安你结婚了？”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则安说完才想起当初由于情况特殊，并没有广发请帖，顾爸顾妈也依则安的意思没有邀请媒体，所以自己结婚这件事还是很少人知道的。
　　“大清早的，你不会逗我吧？”苏道轩紧紧攥着手上装早餐的袋子，脸色发白，他以为则安在骗他。
　　“我干嘛逗你，因为情况不同，所以我也没有告诉很多人，我......”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也是疯了才给你......！”苏道轩几乎是咬着牙截住则安的话，听见则安不似开玩笑的话，他脑子一片空白茫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想什么，该做什么，他的心突然很闷很难受，拎着早餐，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则安家的门......
　　“你朋友？”顾良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从前一个好朋友。”则安不明白为什么苏道轩会突然那么生气，还粗鲁地挂了电话，被他这样一闹，则安睡回笼觉的心情也没有，她打算回去看一下。
　　“是不是那天那个染白头发的男人？”顾良下意识地想起了那个男人，染着白发，打着耳钉，眼神放肆却张扬，似乎是则安的旧识。
　　“你怎么知道？”则安惊讶于顾良的记忆力和判断力。
　　“你和他，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的吗？”顾良微微皱了眉，他不仅记得苏道轩，还记得他当时搂着的那个学生妹，乍一看时，竟与则安有几分神似。
　　“算是吧，他家以前住在我们隔壁。”则安越想越不对劲，赶紧起来刷牙洗脸，
　　“你要出去？我送你。”顾良穿上西装外套，“不用了，你还要上班呢。”卫生间传来则安的声音。
　　等则安赶到时，苏道轩已经不在了，她想打给他，又怕不合适，正在犹豫时，身后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哟，这不是则安吗？”则安回过头，原来是隔壁王阿姨。
　　“这么早来看你妈啊。”王芬芳捧着一碗稀饭站在自家门口，一边吃，一边上下打量着则安。“王阿姨，早。”则安被她打量得有些不舒服，正欲走开，王芬芳又开口了：“你妈就在家里，不进去看看？”则安之前听展颜说妈妈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一直想看看，但又怕现在进去会使她更生气，便说：“不了，王姨，我先走了，你别告诉我妈我来过。”
　　“哟，这孩子，小时候不是挺孝顺的吗，怎么，现在当了阔太太就瞧不起自己的妈妈啦。”王芬芳唯恐天下不乱地揶揄着，她老早就对这对母女看不顺眼了，明明穷得叮当响，每天还在那里装清高，她听说则安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明明都长得不如自己女儿好看，偏偏还这么好运，她之前还不信，但她发现这几次则安回来都穿得光鲜亮丽，而且都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不禁越想越嫉妒，趁着此时林招娣不在，她打算在则安身上出出这口恶气。
　　则安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母亲也是这样想自己，所以才生气的吗？
　　见则安没有回声，王芬芳更加得意起来，她以为抓住了则安的把柄，更加大声地说出来：“唉，想想你妈也是挺可怜的，辛苦了大半辈子居然养出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王芬芳，你一大早口就这么臭，没刷牙吗？”王芬芳正得意地说着，林妈妈却冷冷地回了过去。“妈”则安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包含着怯意和期待。“你说谁没刷牙呢。”王芬芳停下筷子，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巴，林妈妈也不看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对则安说：“还站在外面干嘛，快进来，免得惹狗吠。”则安赶紧跑进去，林妈妈狠狠地把门关上，只留下王芬芳一人在外面骂骂咧咧。
　　“妈！”则安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林招娣慢慢转过身来，有些恨铁不成钢：“她骂你你就不会骂过去啊！”虽然是责备的话，在则安心里听起来却是暖暖的，她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有些撒娇地说：“我不是怕挑起事端嘛。”说着则安就去挽妈妈的手臂，“别来这一套。”林招娣手臂被则安抱住，她微微一挣扎，却没挣开，索性就随则安去了，则安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下，虽然妈妈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则安已经很满意了，她将妈妈按坐在沙发上，轻轻地给她梳起头，就像小时候她给自己梳的那样，边梳边询问：“妈，这样行吗？我会太用力吗？”展颜从房间里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则安正在给妈妈梳头，妈妈虽然还是臭着一张脸，但是整个人感觉已经不会那么冷冰冰的了，展颜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她偷偷朝则安做了个“OK”的手势，则安则报以一笑。
　　“姐，你换手机了是吗？”吃完早餐则安抢着洗碗，展颜则在厨房里和她说起话来，“哦，那个啊，我手机放包里，包丢了，不过还好里面没有太重要的东西，你也知道，我不怎么玩手机的。”则安边洗边将那天的事情大致和展颜说一下，“那顾......姐夫给你买新手机了吗？我的意思是，你换号码时要给我说一下。”展颜生生地改过口，则安听着展颜这别扭的称呼，抿了抿嘴，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你放心，我换了一定会告诉你的，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他顾良吧，这样听着比较习惯。”见则安似乎误会了，展颜急忙走过来，很认真地对则安说：“姐，我和顾良已经没有关系了。”则安知道展颜是怕她多心，也不点破，只是坏笑着眨了眨眼睛：“你们怎么会没有关系，我都知道了。”展颜的脸一下子变白了，还要解释什么，则安又悠悠地解释：“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啊！”展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轻轻拍了则安手臂一下：“姐，我快被你吓死了。”则安也不说话，只是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妈，我走了，我明天还来看你。”则安正要离开，又被妈妈叫住：“你等一下。”林妈妈慢慢走上来，突然用力地拍了她的屁股一下：“死丫头，别老跑回来，就算回来也别总是带东西，你现在是别人的媳妇了，自己要机灵点，被欺负了不要自己吃闷亏，知道吗？”“嗯！”幸福来得太突然，则安转身激动地抱住了妈妈：“妈，你最好了，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走吧走吧！”林妈妈也没给则安回应，又急急地把她赶了回去。
　　则安本来打算先去买手机，但想了想还是打算再去拜访一下南滨巷227号那户人家，这次那个少女不见了，则安大着胆子走进去，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正躺在床上，床头贴满发黄的旧报纸和奖状，房间布设稍显简陋，“阿美，你回来啦！”则安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床上的女人就哑着嗓子出声，“阿美？”见女儿没回话，中年女人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则安，吓了一跳：“你是谁？”则安赶紧将自己的目的说了一遍，只是略过自己已经来过一次的经历，中年妇女显然也不欢迎她，一个劲地赶她走，看着气得直咳嗽的中年妇女，则安只好第二次无奈地离开。
　　卖手机的小姐看则安穿着不凡，一个劲地向她推销最新款的手机，但则安最后还是选了一个和以前差不多款式的手机，她是个念旧的人。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则安打算自己随便煮点东西吃，却听到二楼似乎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东西，她的心一紧，第一个反应是顾良出事了。
　　“顾良，顾良！”则安快步跑上楼，看见顾良正半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撑在地上，一本厚厚的书掉在地上。
　　“顾良，你没事吧！”则安冲过来，蹲在顾良面前，发现他脸色苍白，额头都是汗，她有些慌张，就像当初看见母亲躺在病床上那样，大脑一片空白。
　　“我......没事，我......只是胃疼。”顾良虚弱地说着，他以前画起图来常常忘了吃饭，因此就落下胃疼的毛病，他原本以为今天则安会回来做饭的，但等了很久则安都没回来，胃也不配合地捣乱起来，再加上他想到则安今早急匆匆地是去见那个男生，一股委屈不由得就涌上心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赌气似的，一把就挥开则安伸过来的手，自己勉强服了胃药。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在工作室吃饭的。”则安搓着手紧张地看着顾良，一脸歉意。
　　“没关系，你不是去见你的故友了，是我自己没想到，还傻傻地以为你会回来煮饭。”生病的顾良似乎变得有些任性，他面无表情地说着“没关系”，但语气里却显得有些抱怨。
　　“我去的时候道轩已经不在了，我后来是有事去了别的地方。”则安急急地解释着，但这一幕在生病的顾良看来却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而做出的辩解，道轩，叫得真亲切，顾良捂着肚子，冷冷地看了则安一眼，就走进卧室里了。
　　则安不怪顾良突然的脾气，她想着顾良一个人忍着胃痛窝在沙发上，就为了等她做饭，一股愧疚感就袭来，她匆匆跑下楼煮起饭来。
　　“顾良，吃饭了，我可以进来吗？”则安轻轻地敲了敲门，见顾良没应，就端着粥悄悄走了进去。
　　看着顾良依然有些苍白的脸，则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了抚他的额头，却没料到顾良一下子睁开眼：“你在干嘛？”
　　“我给你做了粥！”则安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过身把粥端起来：“你多少吃点吧。”
　　顾良淡淡地看了粥，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吃虾仁。”
　　眼见顾良又要躺下去，则安急忙拦住他：“你等一下！”顾良看到则安仔细地将虾仁都挑出来，又舀起一口吹了起来，然后将勺子递在他的唇边：“很好吃的，你吃一口！”顾良眼睛盯着则安看，慢慢低下头，吃下那一勺粥。“好吃吗？”看着则安充满期待和关心的眼神，顾良把粥咽了下去，然后才别扭地点了点头，则安果然开心起来，她又舀了一勺，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顾良，顾良也不好意思拒绝，又吃了，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一碗粥很快就吃光了。
　　“则安。”见则安要走，顾良伸出手抓住则安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生了病心情就会不好一点！”
　　“没事，”则安温柔地看着顾良，“我们是夫妻嘛，相互照顾是应该的。”
　　顾良没说话，他的心里涌出一股很奇怪的感觉，这是第一次被自己不熟悉的人这么在乎地对待着，顾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这种感觉，他看着则安走出去的背影，想到她温柔的笑，脸忽然就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