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异闻录之惊魂游戏》牧野洋洋

103、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沙城——
　　“哎，71号，等等。”两队警卫错身而过时，编号为373的巡逻警卫喊住对方。
　　编号为71的巡逻警员停下脚步，回过头：“怎么了？”
　　373号指指自己的领子：“你后面有一条很细的丝，不摘掉，小心黏到脖子上哦！”
　　“丝？哪来的丝？”
　　“那摊位呗！”373号巡警指着不远处的卖糖摊档，那摊主正表演糖浆抽丝技术，糖扯成的细丝被摊主卷成个蓬松的棒棒糖，好多小孩喜欢吃。
　　71号巡警笑着摸摸脖子：“这倒没关系，饿了我就扯过来吃！”
　　373号哈哈大笑，道别71号，继续跟同伴巡街。走到灯光下，373号发现同伴脖子后也飘着一根糖丝，糖丝又细又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到。373号打算偷偷地帮他扯掉，他用手指绕上细线，轻轻地一拽——
　　同伴的脑袋忽然往后仰去，仿佛折了脖子，以怪异的角度看着目瞪口呆的373号。
　　绕在手指上的丝线切进皮肤，贪婪地吸取373号的血液，等373号回过神时，丝线已经断裂，一半连在同伴的脖子上，而另一半与他的手指融合成一体。
　　373号张开口，嘴巴无声地一开一合。那同伴的脑袋很快恢复如初，他转过身：“发什么呆？赶紧走吧，还有两条街要巡呢！”
　　373号听见自己道：“嗯。”
　　意识渐渐模糊，373号觉得好困，好累，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还能感觉自己“精神奕奕”地迈开了步子……
　　71号与同伴在路口分开，单独走进兽族商队的摊档，找到忙碌的艾克斯。
　　“艾克斯先生，我是沙城警卫队成员，编号71。”71号立正行礼，胸前的警卫勋章上刻有他的编号和认证信息。
　　艾克斯的视线从勋章移到他脸上，点点头：“有事？”
　　71号道：“萨莉芬多将军有事找你，请跟我来。”
　　“哦？找我什么事呢？”艾克斯平时与萨莉芬多接触不多，萨莉芬多就算怀疑他是圣子，但在拿不出证据的情况下，没法对他进行抓捕。
　　捧着箱子的同事A路过，担心道：“我陪你去吧？”
　　“不必。”艾克斯守着锅没走，朝71号道，“你等我一下。”
　　新一锅濑尿肉丸煮熟，艾克斯舀出一碗递给同事A：“这份给周……杰克，你帮我加点酸甜酱，不要辣。”
　　“好。”同事A端着碗，目送艾克斯跟着警卫远去。
　　周扬在兽王出帐篷之前迅速逃离，做贼心虚地一路小跑。其实周扬早怀疑过流云，他的出现太过巧合，只是没想到，流云竟然也是莉莉丝的护卫。
　　莉莉丝的两个护卫都出来了，一明一暗，如影随形地守护在艾克斯身边……嗯，比自己这个半吊子的血饲要靠谱多了哈！
　　回到摊位，艾克斯不在，只有同事A手忙脚乱地接待客人。
　　“你回来了！”同事A尽职地将碗端给他，“艾克斯给你的煮的，快凉了，赶紧吃吧，我给你加过酱了哈！”
　　周扬端着碗，朝四周眺望：“他人呢？”
　　同事A道：“萨莉芬多有事找，于是他就过去了。”
　　“萨莉芬多来摊位了？”
　　“没有。”同事A将打包好的濑尿肉丸递给客人，一手收钱，一手交货，嘴里还不住地解释道，“一个巡逻警员来传话。”
　　“巡逻警员？”周扬心里更奇了，以萨莉芬多的脾气，要找艾克斯，应该是她本人亲自来找才对啊！
　　再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这时候说不可？
　　电光火石间，周扬想起游戏里的一段剧情——沙城的战斗中，击败柯雷和萨莉芬多后，萨莉芬多似乎冒出过一句话，但是……周扬总是手快，直接跳过了。
　　按他的经验，打败BOSS后，垂死挣扎的BOSS总是会冒出几句无关紧要的“客套”话，看不看都无所谓，能跳就跳，不必浪费时间。
　　如今想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萨莉芬多到底想对艾克斯说什么？
　　她是不是找到了证据，要揭发抓捕他？
　　“快！往锅里再加点丸子！”同事A忙着打包，“赶紧煮，要不一会儿不够卖了！”
　　周扬往锅里加丸子，拿着勺子搅拌，越想越不是滋味。
　　“咦，艾克斯呢？”姗姗来迟的流云也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就你们俩啊？”
　　“他有事离开了。”周扬随口道，“萨莉芬多有事找他。”
　　流云波澜不惊地“哦”了一声，眼疾手快地朝锅里一捞一夹，一粒热气腾腾的丸子就偷出来了。
　　周扬有点儿佩服他的演技，自家圣子被帝国将军叫走了，竟然还能满脸淡定地偷吃丸子。
　　流云鼓着嘴，呼呼地吹丸子，吹着吹着，那张淡定的脸渐渐地青了。
　　流云：“……你、你刚刚说谁找他来着？”
　　周扬：“……萨莉芬多。”
　　流云：Σ( °△°|||)
　　周扬：“……”好吧，这小伙挺迟钝的哈！=_= b
　　“别急。”周扬拍拍冷汗直冒的流云，“没事，也许就叫他去聊聊天而已，你帮忙看摊位，我去找找他。”
　　“我跟你一起去！”流云担心得要命，只是离开那么一会儿工夫，圣子就被萨莉芬多带走了，帝国军的人真是防不胜防啊！
　　“来五十串丸子！”人群中，响起熟悉的声音。
　　“五十串不够吧？起码要两百串！”
　　“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你看他们哦，个个躲在龙窝，全指望我们带吃的回去呢！”
　　“就买丸子？”
　　“当然！丸子好吃嘛！”爱丽丝挤开人群，站到摊位前，“给我们个优惠价啊！”
　　身着便装的萨莉芬多也挤开人群，站到摊位前，朝目瞪口呆的三个男人笑道：“怎么？买两百串，还不能给点优惠么？”
　　周扬噎了噎：“那啥……你们聊完了？”
　　萨莉芬多：“聊什么？”
　　周扬：“……没什么。”
　　萨莉芬多：“？？？”
　　周扬朝同事A肩上一拍：“赶紧给他们煮丸子！”
　　“麻烦你了哈！”流云将刚吹凉的丸子往同事A嘴里一塞，返身追上周扬。
　　萨莉芬多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望着周扬和流云穿梭在人群中，往街道深处钻去，很快被人群淹没，看不见踪影了。
　　“他们怎么了？走那么急？”爱丽丝纳闷。
　　同事A也纳闷：“刚刚不是你约艾克斯，说有事找他么？”
　　爱丽丝：“我？没有啊，我找他干啥？”
　　“不是你……是她。”同事A指指萨莉芬多。
　　萨莉芬多满头问号地指着自己：“……我？”

　　不夜城——
　　黑色巨塔顶层，散会后，大长老喊住三长老：“等等。”
　　正在下楼梯的三长老停住脚步：“……怎么了？”
　　大长老走上前，朝三长老看了几眼，笑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啊？”
　　三长老摸摸脸，挤出一丝苦笑：“没有，我可是健康得很呢！”
　　大长老：“你看起来好累的样子？”
　　三长老叹道：“可能没休息好，今天特别困。”
　　大长老笑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记得回来开会就是了。”
　　三长老心中一阵烦躁，随着圣子降临，长老会议也开得频繁，几乎天天都有会要开，也没见讨论出什么正事。三长老头晕脑胀，浑浑噩噩地回到住处，挨到枕头，马上睡着了。
　　这一觉也睡得不踏实，他梦见自己回到会议室，除了自己，其他的长老都被一根线连着。不知那儿来的线穿透了空间，越来越多，一根根绑在长老们的关节上。三长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像被操纵的傀儡，软趴趴地站起，朝自己走来。三长老大叫一声，夺门而出，一口气跑出黑塔，跑到街上，抓住警卫求助，那警卫回过头，眼神空洞，脖子和关节都挂着细细的丝线。三长老猛地推开他，继续朝街上狂奔。他大喊大叫，却没有人搭理他。三长老一口跑出好几条街道，直到躲进小巷子里，他才敢探出脑袋往外看——街道上热热闹闹，逛街的逛街，摆摊的摆摊，然而那些居民都被细细的丝线牵连，仿佛一具具死气沉沉的傀儡。丝线一路延伸，再往上就看不清了，丝线并没有直达云霄，而是半途消失，连接去了一个看不见的空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长老摸摸脖子，幸好没有摸到丝线。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三长老吓了一跳，满脸惊恐地回过头。
　　“三长老，巧哦！”P-301异种实验所所长，同时也是血族的长期合作伙伴——帕加索斯朝他微笑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三长老咽下唾沫，直勾勾地望着帕加索斯。
　　“你在看什么？是不是……看这个？”帕加索斯反手摸上脖子的丝线，用力一扯，递给他。
　　随着丝线断开，帕加索斯的脑袋也掉了下地。
　　“啊——！！！”三长老满头汗地坐起身，然而，他发现自己还在梦里。街道上空荡荡，那些居民和警卫全都不见了，三长老跑出小巷，匆匆忙忙地朝黑色巨塔跑去。他觉得哪儿都不安全，唯独黑塔的最顶层——莉莉丝所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他必须找到莉莉丝，尽快向她救助！
　　街道上起雾了，浓浓的白雾很快蔓延，三长老迷失了方向，如无头苍蝇在浓雾中团团乱转。
　　“三长老。”一个憔悴的女人走出雾气，站到三长老面前，“你找我，没用。”
　　“你是……”三长老疑惑地打量她，“莉莉丝？”
　　莉莉丝常年待在黑塔的最深处，除了莫语和流云，没有人见过她。
　　原来莉莉丝长这样？三长老心想，很普通嘛！这家伙有手有脚，为什么常年待在黑塔深处装神弄鬼，不见出来？
　　“你找我没用，我已经帮不了什么忙了。”莉莉丝露出一丝苦笑，声音虚无缥缈，“去找能帮上你的人吧……”
　　浓雾蔓延开，包裹住莉莉丝。
　　“等等！”三长老伸出手，却一步踏空，大叫着惊醒。
　　这回，是真醒了。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大床。三长老满头汗地坐起身，呆坐片刻，忽然翻身下床，捞过斗篷，从头到脚地裹住了自己。
　　庆典不分昼夜，街道上灯火辉煌，三长老避开警卫，走进一家酒馆。
　　“老规矩。”三长老朝老板娘道。
　　平时下班，三长老总会来这儿喝杯酒。他不喜欢人多的大堂，于是老板娘特地为他准备独立小房间。除了送酒，还送来女人。但三长老显然兴致不高，只对酒水感兴趣。老板娘带他去到专属小房间，依旧试探道：“一个人喝酒会不会太闷了？”
　　三长老坐到靠窗的位置上，不耐烦地挥手：“废话少说，赶紧拿酒来！”
　　酒菜上桌，老板娘见他心情不好，想留下来陪他，结果被三长老无情地赶了出去。
　　关门，反锁，三长老又坐回位置上，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钢羽放桌上，又找出一块指甲大小的水晶片，放到唇边，低声说了几句，将水晶丢进酒杯中。
　　待水晶融化后，三长老用手指蘸酒，在钢羽上飞快地画下咒符。
　　“老友，你一定要来帮我啊……”三长老喃喃道。

　　千里之外——
　　正在小溪边洗脸的血枭忽然听见了声音，他微微一愣：“谁？！”
　　“血枭！”
　　“什么人？”血枭警惕地环顾一圈，视线落到溪水上。
　　那声音，是从水里传来的！
　　“是我！”溪水中，渐渐映出了三长老的面孔，“你的老朋友呀！”
　　“……”血枭连洗脸的兴致都没了。
　　三长老急了：“哎哎！别走啊！我找你有事儿！”
　　“水影术必须有对方的物件，搭配咒符才能联系得上。”血枭冷冷地盯着溪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有你的羽毛！”
　　“哪来的？”
　　“捡的！”
　　血枭：“……”
　　三长老：“真的！你听我说！云海之都那边有我雇佣的人，我让他们捡回来的！”
　　“多少？”
　　“不多，十来根。”
　　“你、你把我的毛全捡回去了？！”血枭气得眼冒金星，一想到自己的毛落进对方手里，就像吞了个虫子般难受。
　　“别激动！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三长老硬着头皮讨好道，“要不然我还没法找到你呢！”
　　血枭一屁股坐下，双手抱胸，对着溪水生闷气。
　　三长老低声下气：“我想请你帮个忙。”
　　“呵，既然你在云海之都有人，那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血枭冷冷道，“他们都死了，就我一个活着，赏金团队早已不存在了！”
　　三长老立刻讨好道：“但在排行榜中，你始终是第一位！我可以用赏金猎人里最高的待遇单独雇佣你！”
　　血枭不为所动：“没空”
　　“怎么？”
　　“养伤。”
　　“没关系啊！呵呵！来我这边也可以养啊！”
　　“……”血枭可不想淌这趟浑水，起身，走人。
　　“等等！别走啊！！！”三长老的声音徒劳地回响，他能听见血枭离去的脚步声。
　　作为魔族最强的赏金猎人，血枭从来不缺钱，再多的赏金也无法打动他。
　　迫不得已，三长老抛出最后的鱼饵：“血枭，你听好了！这事情，可能与异世界的原种有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