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4.【万念俱灰 - 无念无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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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觉得今天有点不太对。
心下惴惴，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忘记了，又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总之，从他今早在家吃早餐打破碗那一秒开始，黄发少年就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上学路上，黄濑甚至提起精神去注意路上行人和周围事物，生怕天降横祸，结果，兢兢战战了一路的少年最后才发现——
——这个预感是在他踏入教室那一刻开始应验的。
由于黄濑到校时间比较早，此时教室里并没有多少人，早晨的阳光被挡在层层阴云之后，天空上很难看到有光线洒下的痕迹，所以室内就显得有些阴暗，可比这梅雨前沿的天空还要不见光彩的是佐藤葉：女生的脸色发白，少了些血色，眼下隐隐的黑影看上去是熬夜所致，可就连唇边以往上翘的弧度也都不知去哪儿了。
这还是黄濑第一次看见身侧女生那样『糟糕』的状态，他当即就有些不安。
——这是……在生气吧？发生什么了？不会……和自己有关吧？
实际上，黄濑之前已经和粉丝团几个主要人物澄清过他和佐藤葉的关系，目的的话，一是为了佐藤葉不再因他而染上麻烦，二则是他觉得自己还是和赤司的人划清界比较好，所以，无论现下什么招惹了女生，应该和黄濑没多少关系，可他还是忍不住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当他走到自己座位边时，黄濑才发现就连后排的白欣也是一脸纠结的表情——她们两人，一个死死盯着面前的书本，一个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上去都离怒气值满槽的时刻已经不差多少了。
「……大家早上好。」黄濑坐下后把书包挂到课桌一边。
左边的佐藤葉原本盯着书面的锐利目光徒然就转移到了他身上，眸中没有什么神色，像是看到了黄濑，又像是什么穿过黄濑的脸看到了什么地方。女生沉默了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嗯，黄濑君早上好。」
说完，佐藤葉还不等黄濑回应就转了回去，好似那句话没有从她嘴里说出来过。而另一边的白欣则趴在桌子上，手里攥着她的手机，一句话都没说，似乎没发现黄濑的存在，只是不停敲击着手机屏。
「小白？」
「干嘛？」白欣口气不善，黄濑霎时间被弄得一愣，还没等他说什么，这时白欣却叹了口气，然后一脸哀痛的把手机扔进了书包里，脸上一副『谁和我说话我就咬死谁』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小白你情绪似乎不太好？」你前面那位也一样。
「我浑身难受！」
「……哈？」
「就是慢性疾病发作，懂？」白欣皱着脸爬在课桌上，满脸生无可恋。
「慢性疾病？」黄濑其实谈不上惊讶，班上同学多半都觉得白欣的身体健康令人担忧，女生身形过于单薄，加上平时脸上一片惨白，甚至曾被戏剧社的同学拜托去饰演幽灵这样的角色，想到这里，他也有些担心起来，「这——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吗？小白你真的没问题吗？」
「是间歇发作的啦，已经很久没犯病了啊……这次是疏忽了。」
「『疏忽』？」
「是啊。」白欣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这种慢性病主要是从精神层面上给人打击，从而才会对生理产生影响，比如我现在就有了一种全身酸痛，四肢无力的感觉，好想去跳个楼什么的玩一下啊……」
——喂喂喂，你貌似说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了吧？而且……你的自裁计划我不需要知道啊！
黄濑好不容易调整好脸上表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富有同情心一些，才开口道：「那小白你有随身带药吗？」毕竟慢性疾病都是旧疾，他见过一个得了慢性鼻炎的前辈，每次去杂志社拍照都要吃药。
「没有，这个病不能依靠药物治疗，没用的啦。」
「诶？」还有什么慢性疾病是这样的吗……少年没想出什么结论，但还真的有些同情起白欣来，口吻也放轻柔了一些：「那需要我告诉你校医室位置吗？」
可没想到白欣却无动于衷：「啊，没事没事，这病忍忍就好了。」
「这怎么行？！小白你别太勉强自己啊！期中考什么的可没有身体重要。」黄濑有些不忍的看着白欣惨白的肤色，想着对方居然连药物都没有准备，居然要生抗下来，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不过，那是什么慢性疾病啊？」
白欣整个人毫无形象的化成一滩泥摊在桌上，张口回答时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十分低落，语气甚至有几分落寞——
「就是『电量不足焦虑症』*啊，我昨晚关机后忘记给手机充电了，到教室才发现现在我就是带着一块砖啊……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我今天要怎么刷手游啊……感觉今天一整天都不会好了，唉……」
「……」黄濑看着女生，他傻傻地呆怔，细细地回忆，深深地反思，最后咬着自己快碎了的后槽牙痴痴地笑了。
——什么叫做不吸取教育？！什么叫做记吃不记打？！什么叫做自己作自己受？！
——他，黄濑凉太，就是最好的榜样！！！
少年此刻只觉得自己的智商在遇到白欣这个祸害后就彻底喂了狗，而刚才生出的几分同情和担忧也统统烟消云散，这种哭笑不得的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事实实在令人感到非常无力——可却只能说他『活该』，毕竟他好好一个『正常人』非要去招惹『神经不，被精神污染过几次后，还毅然决然的冲上去把自己的脸送给对方糊，这一切，难不成还要怪糊了他一脸的神经病吗？
他深呼吸着试图缓过些来，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顺势转过了头看向佐藤葉，想着这个人总归不会是因为『电量不足焦虑症』这种奇葩原因而情绪不佳吧？
「小佐藤呢？是熬夜太厉害了吧？」
「不，」女生依旧低头看书，耳边垂下的发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只是特别想死。」
「……」呵呵呵呵呵，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黄濑现下认为『间歇性神经不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种会传染的病菌，平时藏在人群中不动神色，一旦两个神经病碰在一起就会激发他们的隐性因素，合体为『超级神经不，然后等他集齐七个神经病大概就可以召唤神龙了，真是可喜可贺呢。
少年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跑偏，连掩饰都做不到，与其同时，白欣则因为佐藤葉的话语脸上闪现出了几分惊喜，她直起身瞬间原地复活，两只看向前方女生的眼里写满了『志同道合』四个字。
黄濑只觉得自己好方*，他怕自己也要神经了。
——然而，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可如果连佐藤葉都不正常了，那么今天的预感真是准得出奇，果然运势奇差！他要去找小绿间要今天的幸运物！
黄发少年一脸抑郁，满心只想一会儿去找友人拯救自己，毕竟，神棍总比神经病好一点……吧？
但是，假若真的让少年知道身旁女生情绪异常的原因，估计他当下就要跳起来大声喊着『我早就猜到了啊啊啊啊啊』，此后还会变本加厉地发展自己的『娱记狗仔行动』，力争把自己在娱乐圈混迹而来的经验用到捋虎须这件事上。当然，也许可能会有另一个情况：当少年发现自家副队长和身旁女生深夜亲密相会，还发展出让女主角后悔不已的剧情时，恐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最后细思恐极到要去赤司面前切腹自尽以示衷心。
然而，佐藤葉却觉得她现在即使是切腹也来不及了。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能让时间回溯的机器，或者是穿越到平行世界的机会，她也只想抓住昨晚那个头脑不清的自己，然后轻柔细语地问对方一句话：
「Are u fucking kidding me？！*」
最好，还能顺带把那个『大逆不道』的自己狠狠用枕头闷死在床上，防止她再『作恶多端』，以求把现在这种让她尴尬到不知所措的境况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佐藤葉想起今早在走廊里遇到赤司时，她下意识第一反应居然是蹲下身抱头，就觉得一阵胃疼。虽然那赤发少年似乎没有多大反应，无论是昨晚突然被她挽住手臂时，还是今早校会后在走廊遇到时——
那人只是看向她，轻轻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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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噼噼啪啪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持续不断，让人多了几分睡意。虽然降雨量并不算大，却因为梅雨季的反复无常而引人生厌，再加上气温逐渐升高，潮湿的空气里就多了一分烟雾弥漫的效果。
这在东京的四五月份是很常见的情况，绝大多数人都习惯随时带伞以防不时之需，就连白欣这个外国人都按照天气预报备上了雨具。但身为归国子女的佐藤葉显然不属于这个行列，虽然知道梅雨季的到来，可是以往熟知的京都梅雨季要比东京晚一些。
再加上，她最近也无力关注天气变化这样的事情了。所以当午休时间天空飘下细细雨丝时，女生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教学楼屋檐下看着天上细小的雨水——也就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
原本帝光中学的食堂就离教学楼的位置远一些，她正考虑是不是，应该放弃今天的午餐，左边就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诶？佐藤同学？」
于是女生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位正从雨幕里走上阶梯的人——日野香穗拿着还在滴水的伞，站在台阶上看向她，佐藤葉点点头：「日野同学你好。」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名字呀，其实叫我香穗就好了。」标志性的咖啡色短发加上纤细的身材，看上去甚至有几分羸弱的女孩却是篮球部后勤的组长，这怎么可能不让人记住呢？
佐藤葉嘴角扯出礼貌的微笑，温柔的笑意渗透到眼底：「嗯，日野同学让人印象深刻。」
女生闻言只是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问道：「……佐藤同学你没带伞吗？」
「嗯，我今天出门有些急，忘带了。」倒不如说是出门时深受自我打击，精神恍惚到差点连电车都要错过的地步。
日野香穗看着面前长发少女，虽然不知道看上去十分细致的女生怎么会忘了这种常识性的事情，对方此刻手里只拿着一个小小的袋子，一看就知道是家政课上新烤的饼干，她忍不住开口：「佐藤桑是要去哪儿吗？我一会儿还要去一趟篮球馆，如果顺路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打伞。」
实际上，此刻的雨水量也只称得上是『毛毛细雨』的程度，真的要是跑快点，也淋不了多少雨，佐藤葉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去食堂的想法，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况且她还要去学生会活动室，今天中午就接到群发简讯说模联会有个临时会议，所以她很自然地婉拒了对方：「谢谢日野同学了，但我还有其他安排，可能和你的时间相冲突，很抱歉。」
「……唔，没关系。」虽然日野香穗很想说一句『我一会儿也要去一趟学生会提交篮球部后勤财政记录』，但看对方的态度就知道，那个人恐怕不是那种会轻易接受别人帮助的人吧。于是她只好看着女生拿着那个精巧的饼干袋，低着头飞快的跑进了雨里。
背影像极了一只翩跹而过的蝶。
日野香穗微微有些怔愣，可她回过神后抖了抖雨伞上的水就转身走入了教学楼里，而和她同一时间看到佐藤葉身影的人却突然在一片雨幕中驻足而立，男生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一旁的篮球队一军伙伴们也没有察觉，只有一位长得比较高大的紫发少年含着嘴里的糖，有些困惑的看向了他。
「赤仔，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先去学生会那边了。」
男生赤眸中有几分清浅的情绪，可却让人看不出头绪，听到他话的紫原敦只是点点头哦了一声，然后就转过头，所以对方并没有看到赤司脸上突然一闪而过的神色——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踌躇不前——这样少见的变化只有从来冷静观察的绿间捕捉到了。
他忽然想起来早上晨间占卜里自己莫名在意的一段话：「……今天射手座的人可能会遇到自己心仪的那个他/她哦，火象星座的你在水元素充分的五月会和水象星座擦出不同的火花哦！……」
——赤司显然就是那个火象的射手座，那么，那个水象星座的人会是谁呢？
一直安静的绿间突然侧过头对着一旁和青峰黑子等人打打闹闹的黄濑开口：「黄濑。」
「什么？」
「你知道那位交换生的星座是什么吗？」
「诶？」黄濑表情定格了一秒，他皱起眉像是似乎要努力回忆起什么来，「……我记得小白好像问过小佐藤生日，是11月20号还是22号？……呜，想不起来啦！」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
绿间回过头，忽略了一旁突然纠结起来的黄濑，心里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信奉的『尽人事以待天命』似乎再次发挥了其该有的力量。
——天蝎座吗？标准的水象星座呢。
少年微微侧过头，余光里是赤司走向学生会活动室所在教学楼的背影。
*备注：
电量不足焦虑症：这里指的是一种因为手机等电子产品电量不足导致恐慌的心理状态，并不是疾病，多为表达对电子产品的依赖。
方：就是慌的意思。。
Are u fucking kidding me：就是『你他妈在逗我吗』的意思，这里用英文只是想要表现出佐藤葉已经震惊到下意识换自己更为熟悉的英语表达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4.【万念俱灰 - 无念无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