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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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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有再多事务要处理,现在都应该是就寝时间了。
游戏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整齐的床铺,甚至于发傻地跑到门口,以确认自己没有在行宫复杂的回廊里走错路。
然而第二次的判断和最初并没有差别,走廊确实顺着男孩记忆中的方向弯折,大门左右两侧也像他印象中一样摆放着两尊荷鲁斯神的黄金塑像。
“应该……没有错啊?”游戏抬手碰了碰鹰头神尖锐的喙,茫然地自言自语,“总不能是他自己不好好睡觉……”
游戏忽然收了声,一个念头电光般在脑海中闪过,伴随而来的则是无法压抑的惶恐。他大步跑向窗边,一把掀起遮光的窗帘。
镶嵌在雕花砂岩中的木刻窗格此时朝外大敞,夜风掀起窗帘内层的浅色纱幕,轻飘飘地扫过游戏的视野——
“亚图姆,你这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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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殿下?”
一个陌生的女声毫无预兆地从身后响起,亚图姆猛地拔剑回身,锐利的长剑堪堪停在对方身前。
“王、王子殿下?”
被他拿剑指着的少女低呼,浑身僵硬地杵在原地,连尾音都因为惊恐过度而有些发颤。
女孩子?
亚图姆将剑尖从那个陌生少女的脖颈前稍微移开几分,狐疑地打量她。
“你是……”
“您大概不记得我了,在我年幼的时候,曾经得到过您的帮助。”少女很快从刚才的恐慌中平复,她垂下头,恭敬地向这位埃及王子行礼,“我和游戏大人正在一同寻找您,请问您遇到游戏大人了吗?”
“游戏?!”亚图姆失态地叫出声,“他和你在一起?”
乍听到游戏的消息,亚图姆全然没心思细想其他的问题,甚至忘记询问游戏是如何从叛党手中逃脱,只拉着少女追问游戏的去向,想确认他的伙伴是否安全。
贝斯特显然没料到自己寻找的人会有这么大反应,因此回答时也有些迟疑:“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我们不久前决定分头行动,我猜游戏大人应该已经去到您那里了?”
亚图姆神经质地攥着自己的手腕,简直要把眉头皱成一团:“不,我没有见到他。”
白衣少女惊讶地张大了眼眸,看起来不比王子本人更有头绪:“如果游戏大人没有找到您,您为什么会在这时出现在这里?”
倒也不怪贝斯特奇怪,此时月亮差不多要升到二人头顶,实在不是一般人所习惯的外出时间。
亚图姆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并不好意思在陌生人面前说明自己是偷偷从行宫溜出来;埃及王子应当是睿智、冷静而可靠的,而不是这种遇事毛躁、毫无耐性可言的毛头小子。
好在贝斯特也无心在此事上花费时间,她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一边快速地说明情况:“王子殿下,叛党开始行动了,现在行宫这里不安全,请让我带您去其他地方躲避一下吧。”
亚图姆闻言端正了神色,他退开几步,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抱歉,那样的话我必须回去——”将这件事告知同行的神官。
“我会想办法传消息给游戏大人,他会通知其他人的。”贝斯特说着,俯身向亚图姆行礼告罪,强硬地抓住了男孩的手腕,“总之请您先跟我来,您是下一任的王,绝对不能出事。”
夜色笼罩下的河滩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两个半大的孩子相携行走在其中,高大的纸莎草直没至头顶,柔韧的草杆随着迈出的步伐朝两侧分开,又很快在身后合拢;仿佛漂流在水上的驳船,带起长长的涟漪。
“你确实有方法联系到游戏?”亚图姆停下脚步,防备地打量在前方带路的女孩子。
他已经跟随对方走了不短的一段路,自称是游戏同伴的少女却一直没有其他动作,难免令他心生疑窦。
“是的。”贝斯特再一次保证,“以拉神之圣名起誓。”
月亮渐渐没入了乌云之后,刚刚相识不久的少女恭敬地垂着头,白色长裙几乎是天地间所残余的唯一亮色。
有哪里不对劲。
亚图姆眯起眼,试图在眼下纷乱的信息中寻找出被自己所遗漏的部分。
然而在拉神名下许下的承诺是最郑重的誓约,背誓之人灵魂重逾铅石,将在奥西里斯的审判中永堕地狱,无法获得来生。
没有人会在这个誓言上作假。
可假如名为贝斯特的少女没有说谎,这种令人脊背发凉的直感难道是他的错觉?
就在亚图姆发愣的时候,贝斯特已经再一次开口催促:“殿下还是跟上来吧,那群盗贼也藏匿在附近,万一遇到就不妙了。”
亚图姆迟疑了片刻,还是按对方说的跟了上去。
如果能够被游戏托付姓名,那么这个人应当是值得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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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匆匆奔跑在石砌的走廊上,四面环绕着的石墙上晃动着扭曲的暗影,像某种故事里讲述的鬼魅,黑黢黢地压下来。
——必须立刻找到马哈特才行。
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的游戏下意识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前跑,待到被甩在身后的灵魂重新回归躯壳时,男孩已经一头撞在了某个人的身上。
“师父?!”游戏抬起头,看清对方的面容后惊喜地叫出声。
此时的游戏站在马哈特门前,一只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而前来开门的神官大人披着白日的外衣,透过打开的木门能看到房间内昏黄的灯火。
男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已经消失大半日的徒弟,并不回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游戏忽然心虚起来:“……师父?”
“你也开始学着擅做主张了?”马哈特猛地伸手揪住游戏的耳朵,扯着他往房间里走,一边愤怒地提高了音调,“回去之后禁足一个月,把架子上的基础黑魔术咒语给我抄一遍!”
“很、很抱歉!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游戏迭声道歉,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自己的耳朵抢救回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次私自行动,给大家添了多大的麻烦?”赛特坐在房间内的书桌后,看到游戏时,平日里石雕似的脸孔上难得地换上不赞同的神色,“并不是只要有勇气和幻想就能当英雄,你平常看着沉稳,结果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游戏被对方恶劣的态度刺得畏缩了一下,求助地望向马哈特:“师父,我只是……”
他的话在舌尖上戛然而止,被突如其来的指责吓走的慌乱重新爬回眼中。男孩揪住自己师父的衣襟,焦急地催促——
“师父,快想办法找到亚图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