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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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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将军府喝了些小酒的叶悔之一夜睡得安稳,另一边兵部尚书柳家的内宅却是另一番景象。素来自律的小柳状元因着饕餮楼的神仙醉实在是难得的好酒,于是他也捎带着更加难得的贪了次杯,当因为宿醉头疼欲裂的柳龙骧惊醒的时候,外面早已天光大亮,别说去上朝,瞧着这光景估计各位重臣下朝都回家喝了半碗粥了,然而这么悲惨的事和眼前赤/身裸/体压着自己的男人再一比居然也不算什么事了,柳龙骧试着推了两下压着自己的郁弘没推动,大脑用力回忆了一下前夜的情形,无奈脑中最后一个隐约的印象便是郁弘将他从酒桌边半搂半抱的拖走,料想到两人发生了什么,怒由心生的柳龙骧使尽力气一脚将人踹到了地上。
郁弘的身体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人轻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便想扶些东西借力起身,不料却拽倒了一旁的紫檀雕花方几,连带着上面的茶具摆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方几也刮在了黄花梨虎首衣架上,衣架直接砸向了宝座屏风,屏风顺着力道晃了几晃,向外倒向了黑漆钿花多宝格,多宝格上的摆件又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最后多宝格实打实的拍在了圆桌上将圆桌带倒,至此小柳状元的屋子如遭了匪般一片狼藉。
自小宠辱不惊的小柳状元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惊呆了,待他回神第一件事,便是将正要爬起来的郁弘又踹倒回地上,闻声冲进来的元宝瞧着眼前的废墟,震惊心疼之余居然心里还捎带评价了一下横在地上的郁少当家,卧姿很妖娆。
“少爷,”元宝踮着脚避开那些曾经精贵的摆件碎片,表情十分痛心疾首,“您怎么一醒了就要拆房子。”
“我这是在家?”柳龙骧此时神志算是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坐在地上索性不起来的郁弘,又疑惑的看向元宝,“我怎么在家?”
元宝不高兴的嘟嘴,“您不在咱们自己府上还能在哪儿,就算自个儿丢人了就自个儿受着呗,做什么把好好的屋子都砸了,那些家居摆件哪个不是府里顶好的,咱们老爷是大官也不能这么糟蹋东西吧。”
柳龙骧把元宝的话过了一遍,抓到了重点,“我丢什么人了?”
“您还好意思问,”元宝满是感激敬佩的望了一眼郁弘,“昨晚您喝多了,郁少当家的好心好意将您送回来,结果您死了命的把郁少当家往你屋里拽,拽进屋里您要是捧茶道谢也就算了,就当咱们高门大户讲究多,结果进了屋您就要扒郁少当家的衣服,郁少当家和您撕扯了几下,您居然吐了郁少当家一身,郁少当家只能脱了衣服想换个别的穿走,哪想到衣服脱了您还死缠着不撒手,哭的跟要您命一样,最后实在没办法郁少当家只能在咱这儿委屈一夜,公子您真是有辱斯文将我们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说到这儿恕小的多嘴,郁少当家为什么在地上坐着?”
小柳状元又一次惊呆了。
郁弘似笑非笑的看着柳龙骧,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全然不是平日温文尔雅的谦谦模样,柳龙骧臊得满脸通红,最后居然掀起被子将脑袋一捂倒回了床上,这一定是个噩梦,他要重新换个姿势再醒一次。
元宝将郁弘扶起来,又从衣柜里寻了件新的里衣捧给郁弘,一边伺候郁弘穿衣服嘴上也不闲着,“少爷您要装死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再同您讲件事,昨晚打您进门起老爷就一路跟着,到最后瞧着您搂着郁少当家的上床受了不小的刺激,听说今儿告假没去上朝,这会儿正要御医把脉呢,您觉得您是先起来同郁少当家道谢还是先去老爷院子里找个好看的姿势跪着?”
柳龙骧翻身坐起来,脸色比之前还要红上几分,却故作一贯的冷清模样,“旁的事不用你管,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他说。”柳龙骧说完飞快的扫了郁弘一眼,发现自己的里衣穿在他身上紧绷绷的,这人平日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却是意外的壮实。
等元宝退了下去,郁弘嘴角扯起一道弧度,踱到床边坐下,“柳兄,我好心好意送你回来,大清早你踹我两脚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柳龙骧闭嘴。
“以为什么?”郁弘靠向柳龙骧,嘴角的弧度大了些。
柳龙骧对着马上要贴上来的人,脑子不大好用,向后使力躲着郁弘,嘴上胡乱回话,“你说我以为什么?”
郁弘倾着身子两只手撑在柳龙骧身侧,气息扑打在精致却显慌乱的小脸上,“我怎么知道你以为什么?”
柳龙骧连羞带愧脸上发热,强自佯装镇定的瞪郁弘,“当然是以为你督敬司想伺机窥探我们柳家,我踹你也是情有可原。”
“哦,原来如此,”郁弘一派气定神闲的收身坐正,颇为诚恳的跟着点点头,“那确实情有可原。”
不知道为什么,小柳状元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比起欲哭无泪的柳龙骧,叶悔之简直可以用喜笑颜开来形容,季沧海亲自去接他这件事,够他乐个一年半载,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叶悔之起了个大早,巴巴的等着季沧海下朝回来陪着练了套枪法,又一同吃了早饭,然后屁颠颠的继续跟着自家将军检阅龙骧卫去了。
这次龙骧卫添了不少新人,老龙骧卫们想在新人们面前显摆本事,新龙骧卫们又怕被老人们看扁了精神十足,本来只是个寻常的晨训,居然也被搞得声势浩大气势汹汹。叶悔之盯着整齐划一的队伍仔细找了找,许多在选训营认识的人都入选了,雷河人高马大站在前排最显眼,此时正一板一眼的跟着挥枪,冯且安站的离雷河不远,瞧见了叶悔之草草打了个眼色继续认真的跟着训练,倒是站在末尾的小狗依然一副欢实模样,也不惧怕季沧海就在训练场边看着,居然还蹦起来朝着叶悔之招手,生怕叶悔之看不到他。
小狗不惧怕季沧海,但叶悔之却有些惴惴,回了小狗个手势让他认真训练,然后立即去瞧季沧海眼色,季沧海仿若没看见神色如常,倒是洪修瞧见了小狗不认真,粗着嗓子吼罚他晨训后练习挥棍一百次,季沧海平淡无波的声音在叶悔之耳边响起,“一会儿你跟着一起受罚。”
立志做个好近卫官的叶悔之放弃了讨价还价的打算,满心沧桑的答了声是,季沧海对此貌似很满意,瞧了一眼叶悔之,眼中似有笑意一闪而过。
晨训过后叶悔之视死如归的跟小狗站在一起挥棍,周围嘻嘻哈哈的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新龙骧卫多少还收敛一些,虽然在选训营的时候也算相识,可怎么说叶悔之现在也是季将军身边的红人,不敢才来了就触他霉头,但老龙骧卫们却全然没有这种顾虑,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叶悔之,生怕平日被他捉弄的仇报不回来。雷河和冯且安在等他们受罚完好聊上几句,叶悔之也不愿意一直站在这儿丢人,索性有些敷衍的加快了速度,一旁监督的洪修平日对叶悔之最是宽纵,如今却像吃错了药一般,对着叶悔之屁股踹了一脚呵斥,“认真练,咱们将军最是赏罚分明一视同仁,别以为是将军身边的人就能不遵规守纪,再不认真加罚一百!”
绯夜笑的两条眉毛都快飞上天,白夜笑的故作含蓄,叶悔之咬牙切齿的筹划着挨完罚怎么报复洪修,不料挥完棍子洪修却先一脸神秘的将叶悔之扯到了一边,一脸的求夸奖求崇拜,“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很机智?”
叶悔之不明所以,“踹我一脚让你这么开心?”
“这是苦肉计啊,”洪修震惊于叶悔之居然没领略他的意图,“你想,将军这么器重你,我都做出一副你犯事照样狠打狠罚的模样,那些新来的见了会不会很害怕,他们会不会觉得将军很威严,会不会对将军充满了崇敬?”
叶悔之搂过洪修,一脸笑意,“那你看没看到,你踹我的时候,绯夜几个快要笑的倒地不起了,老龙骧卫们损我损的就差摆个桌子说书了,将军理都没理我们早就走了?”
洪修默默的想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因着季沧海的生辰快到了,叶悔之十分敷衍的揍了洪修一顿便寻了个理由出府准备去给季沧海买贺礼,对于叶悔之出门这件事季沧海素来管得不严,只是吩咐他顺便去找柳龙骧把自己的户籍更正过来,叶家的事叶悔之讲给了季沧海听,季沧海觉得既然叶悔之同叶家没了嫌隙还是趁早把假户籍改回来比较好,毕竟叶家混在官场也有政敌,免得被有心人揪着这事做些文章出来。
季沧海告知叶悔之今日柳龙骧未上早朝,只要到柳家寻人便可,怕柳家人不认识叶悔之还亲自写了封拜帖给他,不料柳家虽收了拜帖,却答说柳龙骧生了病不便相见。吃了闭门羹的叶悔之倒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主要出来也不是办这件事的,而是给季沧海买礼物的,想到平日郁弘见多识广眼光也独到,叶悔之又去了锦绣绸缎庄,也不惯郁少当家的是不是面有倦色,直接将人拖了出来。
因是到了午饭时候,两个人索性先挑了家常去的酒楼吃饭,因为觉得郁弘和柳龙骧关系亲近,饭桌上叶悔之便将柳龙骧生病的事告诉了郁弘,让他不要忘了前去探望,不料郁弘听了倒没什么担忧的表情,反而神色十分微妙的嘟囔了句,“伤颜面这种事,探望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