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静嫔和静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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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除夕。芷萝宫。
林殊爱吃静嫔娘娘做的桃花酥，每年除夕年宴前都要来芷萝宫讨个赏，说是要先垫饱肚子再去吃劳什子年夜饭。以前是他拖着景琰边吃边玩儿，疯的不行；后来，加上了我这个电灯泡；再后来，我拉着穆王府的小霓凰……之后，每年除夕，我们四人进宫见过宸妃娘娘后就会在芷萝宫小聚片刻。
这会儿，霓凰正歪缠着林殊给她挂宫灯，景琰倚在殿门旁，吃着榛子酥，看着他俩胡闹。安静坐着品尝美食的只剩我和静嫔娘娘两个人，却也都瞧着门外那三个人的动静。
“郡主，”静嫔娘娘低声唤道，“听说……听说小殊开春要随赤焰军去戍边了？”
我一怔楞，转头去看静嫔，“恩……”，刚要再说些什么，被身边的宫女打断了，“娘娘不必太过担心，赤焰不比别家，少帅这身功夫正愁没地方使呢。”话音没落，殿上伺候的几个宫女也都笑了。
静嫔脸上的忧色一闪而过，笑说，“是我多想了。”
这些宫女大半是林府旧人，宸妃娘娘恋旧又颇得圣宠，大将军也不舍得亲妹妹在宫中寂寞，连带着芷萝宫这边也多是些熟面孔。
“静姨想的也是景瑜所想的，宫中不便，还请姑姑们慎言才是。”我憋在心里的那股情绪好像一下子被卸了闸，迫不及待地想传达出去。
“郡主，……”静嫔吃惊地看着我，殿上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门外霓凰、林殊他们的笑声、打闹声。
“郡主是个好孩子。”静嫔做到我身边，握住我有些颤抖的手。“你们忙活一天也累了，先下去歇会儿吧。”
“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宫女退入了隔壁的侧间。
“是怎么了，郡主？”她脸上的忧色更重了。
“静姨，是我心情不好。一想着小殊哥要去边境从军了，七皇兄也要开府建业了，竟觉得之后没人能陪我玩儿了，心里难受的紧。”
我左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臂，匆匆在她手上些了几个字。静嫔聪慧，我愚笨又胆小，想不出来更好地法子了。她顿了顿，说，“我当是怎么了呢……景琰！过来——快过来。”脸色优思，看着我点了点头。
静嫔这一喊，不只景琰，小殊和霓凰也进了殿。
“小鱼儿，就你懒，每次都是只吃不动，羞羞。”我的傻白甜竹马，即使长大了还是这么“可爱”。
“你们几个只管疯玩儿，就只有景瑜懂事知道陪陪我，小殊，你呀。”静嫔笑着摇了摇头，仿佛之间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是有景琰么……”他边嘟囔，边瞪在一旁傻站着的靖王殿下。
倒是霓凰凑过来拉起我，“小鱼儿姐姐，快去看看我挂的宫灯。”
“喂，分明是我挂的……”
吵吵闹闹的，时间一会儿就过去了。
静嫔娘娘是向来不去年宴的。我们辞了芷萝宫，又去了寿康殿拜见太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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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宴上热闹得很，宸妃娘娘身子渐好，林大将军克敌有功，林殊又是最讨太皇太后欢喜的，一家子免不了赏赏赏；丝竹欢快，气氛高涨，连带着我父王也多喝了几杯，有些微醉。
在回府的马车上，我扶着父王用了些白水，他靠着车厢，笑说：“小殊还真是像他，不光把我们家瑜儿哄骗着，言家那小娃娃也爱围着他转……呵呵……可惜景禹不像他……像大哥……”说着说着自己滑坐下来，打起鼾来。
到府之后，把父王安置好，又让管家备了些醒酒汤候着，自己便回了屋里。
丫鬟们伺候我取了发饰，躺在床上，脑海里一遍遍过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恍恍惚惚睡着了。
“父王！林殊！”夜半惊醒，从床上直坐起来。
“郡主？”值夜的是小平，我让到了些热水，就令她去休息了。
我做梦梦见了梅岭惨案，同样的满山血色，不同的是，林殊没有生还，父王因我被牵涉入狱。
我曾偷偷查过宫里的掖幽庭，也私下接触过悬镜司，但在还没成系统、还没触及关键的时候，被父王发现了。他断掉了我所有能掌握的线，借他人之口跟我说了四个字，“祸从己出”……一个愚笨的先知，一路聪敏的行人，即便如履薄冰，也不过给人以持静孤僻的印象罢了。又或者，言及所言之事，行为所为之人，这些聪敏的人并未想过改变航向呢。
又思及金陵乐馆的晴芳姑娘和百闻难得一见的言侯爷……父王的“他”，指的是“她”？父王心中，又是怎么想的呢？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静嫔都忧之慎之，难道真是当局者迷吗？
……
父王还没有教会小殊赏曲儿，小殊就已经骑上战马手持红缨枪，去边境出征了。少帅出京，倾城相送，就连深宫的太皇太后都派人追到城门口送了些吃食衣物。
我、景琰、霓凰三个站在城墙上，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霓凰激动地向他喊“林殊哥哥、林殊哥哥……”得不到回应后，她转身对我说，“小鱼儿姐姐，有一天，我也要像林殊哥哥一样保家卫国去！”
“我们霓凰肯定要比林小殊强多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霓凰郡主也要长大了啊。
送走了赤焰军，我和景琰把霓凰送回穆王府。
“七皇兄……”正要跟景琰拜别。
“我送你。”景琰牵着马走在前头，“小殊远在边境，过些时日我也要随祁王兄入朝听政了……小鱼，你要是烦闷……”
“烦闷了我自去找静姨要些吃食，聊聊天，”我打住他的话头，心里有些酸涩，原来那天在芷萝宫他听见了。林殊一走，景琰也不会再出宫和霓凰、景睿他们缠闹了，这些话想必也是在他心中过了好几遍才吐出来。掩下心情，笑道“七皇兄也要努力才是，否则等林小殊回来，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小鱼说得对，”景琰笑着说，“不过他要是敢，我就让母亲再也不做桃花酥给他了。”
一想到竹马得胜归来，百般荣宠加身、却唯独吃不到静姨牌桃花酥的表情，再想到景琰吃榛子酥他只能干看着的表情……我和景琰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咳咳，都怪我们竹马太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静嫔和静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