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司】奇迹》梨啾啾

5、遥远梦境之花

　　一如既往的喧嚣，一如既往的嘈杂，就好像……驱之不散的虫豸一般。

　　三岛花恹恹地垂眼，显出厌倦的神色。一边的同班同学井上织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校门口不知何时又站着几个拎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娇小的女孩气鼓鼓地握拳，抱住三岛花的手臂蹭了两下后才说：“花，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撒娇的模样真是可爱得让人心颤，周围不少男孩都自以为隐蔽地投去视线。

　　三岛花哼笑一声，又在发现这笑怎么听怎么有种林诚司的既视感时抿住了嘴角。

　　思索了几秒，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井上织予的额头，小姑娘便像幼犬一般被她引着打转，漆黑大眼亮晶晶的，直白地表达着喜爱。

　　“好啦，不要撒娇了，今天我还有事。”三岛花捏了捏朋友柔软白嫩的脸颊，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在井上织予噘嘴提出异议之前，她先一步微微低下头，与井上织予贴了贴脸颊，小姑娘还没出口的话就被一声奇妙的“嘎”取代。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学校后门，井上织予脸颊通红地偷看三岛花。总是神色淡淡的女孩现在将手拢进宽大袖口，披在校服外的浅草色羽织有些不伦不类，但配上那张清丽的脸和高挑身姿又显出别样的美感来。

　　【花，真漂亮呀。】

　　井上织予专注地盯着自己身世可怜的友人。自从三岛花转学到这里，有关她的流言蜚语便洒满了整个校园。或明或暗投去的目光，在她经过后骤然响起的窃窃私语，宛如一张巨网将这个女孩拢进不见天日的黑暗里。

　　但是井上织予一直觉得，三岛花并不在意这些。在她向小花伸出手之前，不知多少次偷偷凝视那处于漩涡中心的女孩。

　　明明是同龄人，明明在同一个班级上课生活，但是三岛花却好似一直游离不定。上课也极少被老师点名的她总是用一种神游似的目光轻轻飘过周身的一切。

　　她不在意，所以就算外界投注再大的恶意，只要不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就如捉摸不定的风，晃晃悠悠地，对一切视若无睹。

　　井上织予现在还能清晰回忆起，她下定决心要和三岛花做朋友的契机。

　　那是一节国语课，鲜少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三岛花难得站起身读了一段赫赫有名的《敦盛》，亦是后世作为织田信长的辞世歌而声名远扬的那几句绝唱。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

　　井上织予凝视着执起书本诵读的女孩。

　　晨曦微光落在她肩头，给那张清绝的脸庞打上明亮色彩。她站着读书的姿态既不懒散，也不显僵硬，背部直挺，下颚微收，一看就是受过良好仪态培养的模样。或许是早晨还没饮水，三岛花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她读的不紧不慢，在念到“如梦亦如幻”时似乎藏了点笑，因为一直看着她的井上织予发现，她细微弯了眼。

　　【她喜欢敦盛吗？】井上织予不由出了神，而后窜上脑海的念头便是【真想和她做朋友呀。】

　　从回忆中抽身，井上织予忍不住轻轻将脑袋贴上友人的肩膀，而后被习以为常的摸了摸头。

　　“小花……”是不是遇上特别的人了？话还没说完，便被冷淡的男声打断，井上织予气闷地抬起头，却发现面前是一个高挑沉郁的黑发少年。半长的头发将面孔遮掩大半，露出的下颚和嘴唇是相似的冷硬线条。

　　“慢死了。”林诚司不耐烦地瞥了带着“挂件”的三岛花说，原本有些惊慌地井上织予发现，表情淡淡的三岛花竟然直白地冲面前的不良少年翻了个白眼，讥嘲地开口：“谁让你来得那么早，苯—蛋—”

　　娇小可爱的少女不由自主松开了手，任由友人朝着黑发黑衣的男孩靠近了一些。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快乐地对着友人挥手告别，步履轻快地走向停车场，自家司机正在那里等候。

　　坐在车内，井上织予终于呼出一口气，按亮了手机，屏幕上是两个脸颊相贴的女孩。【小花，你终于踩上一丝真实世界的地面了吗？】总是忧心着友人不知何时便会毫无留恋离开的她，终于看到了那一丝将三岛花与真实相连的踪迹。

　　与此同时，三岛花被拽到小巷，被林诚司压制着，毫不留情地在白皙的脸颊和手腕处嘬出几个红印，留下几个咬痕。

　　她一怒之下，出拳狠狠在林诚司肩膀处敲打起来，骂道：“你是狗吗！”冷淡的脸上浮出愠怒的薄红，显得格外动人。用发带扎起长发的少年觑她一眼，哼笑着从烟盒中叼出一根薄荷细烟，任由她的拳头如雨点般给他放松按摩。

　　等三岛花终于发泄完，薄荷味的烟雾已经在小巷内弥散开。林诚司含着烟，含含糊糊道：“明天不来找你了，有事。”

　　三岛花伸手，自然而然地从他嘴里抽出烟，含在嘴里吸一口后又塞了回去。无师自通地让烟雾席卷整个胸腔后，她又将烟雾呼出，伸出艳红舌尖舔了舔唇瓣，似乎还能尝到一丝甜。

　　看她这副模样，林诚司又没忍住，上前捧住她的脸含住了那一截舌头，心里觉得真是怎么看怎么惹人喜爱。等吻完，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女孩毛茸茸的头顶，不满道：“你都不问我要去做什么？”

　　三岛花平复着呼吸，面无表情地捧读：“哦，天哪，你是要去做什么大事？”

　　林诚司扯了扯嘴角，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原本被暴力点燃的血液慢慢冷淡，于是他也干巴巴地回道：“西木高中的相田明天约我带着小弟们干一架。”

　　三岛花点点头，干巴巴说：“哦原来是这……诶，等等，你说西木高中，相田是指……相田健次郎？”原本平淡的话突然高昂了一瞬，她转过身子看着林诚司，惊疑不定地向他确认。

　　“怎么，你认识他？”林诚司挑眉。

　　“唔……”三岛花被扯住脸颊肉，含糊地发出应答。

　　【很好，你要揍的那家伙是我的表哥，而且是我原本预定的失语症发作之后准备投靠的对象。】

　　三岛花回忆了一下相册中看到的，拿着捕虫网，和年幼的她站在一起开朗大笑的黑皮肤男孩，面色复杂。

　　【淳朴乡下男孩竟然也能成为不良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