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叹息》绛锦年

9、第 9 章

　　临近午夜时分，屋外的街道无人经过，只有昏黄的路灯静静地伫立着。

　　伊恩把身子陷在了沙发椅里，靠着右边扶手的矮凳上，放着一杯早已经冷透了的咖啡。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闻到了若有若无的咖啡香气，苦涩，还带着一点灰烬的味道。

　　几髫发丝垂在额间，没有平日时被梳理的整齐，显得昏暗中的男人看起来有些许的失意。

　　“伊恩，我已经决定了，打算把西维亚送回去。”

　　“送回去？去哪儿？难道她不是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吗？”

　　“你知道的——我，西维亚，我们都是巫师。”

　　“......”

　　“我打算把西维亚送到她父亲那儿去，这样她也就会生活在巫师的世界里。希尔是个很好的人，我知道的，即便我们分开了，他如果知道西维亚的存在的话，也会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的。”

　　“奥利弗！”

　　窄小的马路上一辆汽车缓缓驶过，发动机的声响还有从车灯投进来的光亮，一下子打断了男人脑中的回忆。

　　车辆街角拐了个弯，带着声音和光亮在寂静的大街上渐行渐远。

　　而那个待在客厅的男人，还是无法停止他的思绪，尽管他的思考对于现实也不会发生改变。

　　是啊，奥利弗是个巫师。

　　伊恩闭上眼，微微抬起下颌，在脑海里翻出了更为久远的回忆。

　　他似乎听见了那片不知名的沙滩上的浪涌翻动，海风夹杂着海鸟的鸣叫掠过耳朵。而就在那天，一个穿着姜黄色毛呢大衣，有着一头金色浓密的长发的女巫，奥利弗，出现了在他的人生中。

　　如果他此前的人生如同那天的天气，阴天，云层似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挡住太阳，气温也让人感觉寒冷，那奥利弗就像倔强地穿过了灰白色的云的阳光，把天际的一角染上了一层柔软的亮金色。

　　她说她是女巫，要是在别的地方，或者别的时间点，作为一个接受了十几年的唯物主义教育的伊恩，是绝对不会相信，或者只会觉得这大概是个玩笑话。

　　但那个时候站在海里，海水却以他站立地方为圆心，向四周退散开来围成了个半径一米多大的圈。这样的场景，让他不得不试着去接受事实，尽管颠覆了一贯的认知是有些艰难。

　　他侧了下身发现了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正站在自己身后，等他转过身来，就看到她微笑着给自己打招呼，带着些微的赧然说，你好，我叫奥利弗，是个女巫。

　　这下他可以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开玩笑，而是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

　　至于伊恩为什么会站在海里——那是他自己走进去的，是的，他原先设想的是在这个无人的海滩，在一个平常还有点让人抑郁的阴天里，走进大海结束自己的一生。

　　伊恩对这个突然出现并且阻止了自己的女孩，没有什么感觉，除了对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超自然现象感到惊异。

　　他盯着面前女人，脑子有点困顿，还在缓慢的思考：他应该对女人出手阻止而表示感谢，还是表现得恼怒说她干涉自己的决定，简直就是多管闲事，或者因为倒退成圈的海水而表现出震惊的模样。
　　海边的风似乎带走他的感觉，往风中试图去抓住什么，也还是一无所获。

　　因为一个女孩出现，伊恩没能在十七岁的某一天结束自己的生命。在那句自我介绍后，两个人就相对而立，沉默地望着对方好久。

　　最后还是那个叫奥利弗的女孩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她说，走吧，我们去喝点什么。伊恩点点头，跟在女孩一步之后，远离了翻腾着浪花。

　　他们沿着海边的公路慢慢地走着，一前一后，空旷的有些荒凉的海滩渐渐地落在他们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最近的一个小镇上。

　　两人随意地走进了一个小酒吧，点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坐在角落的卡座里。

　　伊恩看着对面正低头认真喝着咖啡的女孩，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他们不是沙滩上相遇，而是今天早晨在某个街角遇见相约于此的一对人儿。

　　也许是酒馆的室内温度比外面暖上几分，也没有肆虐的海风刮走身体好不容易产生的热量，伊恩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快了些。

　　于是他等女孩放下杯子的时候，试图说些什么好赶走些尴尬无措的情绪。
　　“你好，我叫伊恩，初次见面，奥利弗。”

　　女孩放下杯子正准备望向窗外，男孩的突然发声让她往向了对面。也许是男孩生硬的话语有些滑稽，逗笑了女孩，使得她脸上绽出了笑容。
　　“哦你好，伊恩，很高兴遇见你。”女孩带着笑意的话语，让伊恩的肩膀不再那么紧绷着了。

　　伊恩想，他今天认识了一个女孩，叫奥利弗，而且她还是一个会魔法的女巫。

　　很高兴遇见你，我的魔法女孩，奥利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