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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第5章  勾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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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云锦便天天往侯夫子家跑,再次过上了上学的日子,当然,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夜晚,她是要带着乔木到鬼市上逛逛的。
  过了这个年节,云锦很明显的感到自己长高了些,以前的衣服穿着也不大合身了,许妈妈首先发现了这个问题,欣慰的同时,忙赶着叫了裁缝来给云锦做衣裳。
  裁缝上门来量身时,正巧苏棠来别庄看她,这小子也窜的老快,云锦现在站着,都堪堪不到他肩部,人却是没变多少,还是孩子心性。
  苏棠满是戏谑地瞅着自己小表妹,“小锦,下个月我十三岁生辰,你这次又要送什么给我?”,
  云锦想逗逗他,“你猜。”
  苏棠掰着手指在一边数,“去年是一支青玉云纹笔,去去年是是一方澄泥砚,还送过松烟墨,这文房四宝你已送了我三宝,今年,容我揣测,你莫不是要送我宣纸?”说到后面,连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礼明面上听着还过得去,但一仔细想肯定就知道是没用过心的,再说,对一个成长中少年,长辈送送这些还说的过去,自己送的就忒没趣了些,云锦自觉有愧。
  “你且安心等着,今年我保证送你个顶有趣的东西。”
  苏棠很期待,“好,那我等着。”
  是夜,云锦躺在床上想半天也想不出送什么,索性穿衣下床,叫醒了乔木,打算去鬼市上转悠一圈,两人乔装一番,临走时,还特意找出了苏棠今日带的一壶果子酒,这酒是用李子酿制的,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喝,白日里因着许妈妈在跟前,云锦只饮了一小杯,此刻看这春寒料峭的,喝点酒也好驱驱寒意,也没觉出什么酒味,云锦只当是饮料喝了,一壶酒很快见底。
  两人便直奔八里道而去,因云锦每月都会去几次,她在八里道也是个熟面孔了,云锦还给自己起了个化名:云九。因着每次来都会出手买几件宝贝,且云锦不像其他人那么斤斤计较,摊着这么个好主顾,人人心里都高兴,便都尊称她一声“小九爷”,云锦也乐得接受这么个称呼。
  边寻思着苏棠的喜好,云锦踱着步子,没来由地觉得一阵燥热,这热气游走在四肢,又汇聚着向头顶冲去,冲得她头脑一阵眩晕,仿佛脑袋里有根线绞着,将自己的思维绞的横冲直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云锦觉得这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云锦只当是受了点风,头晕罢了,哪想到自己是个醉酒体质,那一壶果子酒,已足以让她醉了,此刻酒意上头,她偏还强撑着思考,外表看不大出,但到底没那么清明,思维早就跳脱了。
  只得停下,闭目揉了揉太阳穴,待再睁开眼时,突然瞟到对面摊子上有个在闪闪发亮的小圆球,忙疾步走过去,云锦伸手想去拿那球,却有人赶在她之前,拿起了那球。
  云锦动作快过大脑,伸手一把就将那球抢过来,对方没反应过来,还真让她得逞了。
  那球形如小核桃,通体碧绿,是玉石打磨成的,上面有七孔,亮光照在上面,光线同时往复折射,璀璨无穷,看上去就像个会发光的小球一样,甚是有趣。
  云锦正细细看着,头顶上方冷不丁地传来声音,“看完了没?”
  云锦抬头,看清了对面的人,是个少年,身形挺拔,眉目清俊,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瞧着她。
  云锦心里一咯噔,来了来了,她期待了这么久的桃花,虽然是没长成的花骨朵,此刻就生生站在眼前。
  云锦脑海飞速转着,怎么勾搭才能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呢?玛丽苏文里通常都是怎么写的呢?
  “我看没看完,与卿何干?”首先是姿态,一定得不卑不亢。
  “没什么,只不过这东西是先到我手里的。”少年抱臂,满是兴味地看着云锦。
  “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东西还是我先看上的呢,甚合我的眼缘。”再次是得学会耍嘴皮子,这样才能有聊下去的可能。
  “是吗,怎么证明?”少年挑挑眉毛,语气里已是满满的不快。
  “你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吗?是用什么做的?如何做的?因何珍贵?”一定要轻狂,狂的让人印象深刻才最好。
  果不其然,少年摇了摇头,看着云锦的眼神也变了,变成了愤怒。
  “让爷来给你科普科普,这东西叫七孔如意玉,所用玉料只不过是和田青玉,这玉料是平常了些,贵就在这几个孔,这么小块玉,要在上面打七个孔,孔孔相通,不是有几十年手艺的老师傅,绝不敢下手,加之这么小个物件儿,也卖不了几个钱,费事又不赚钱,没几个人会做它,放在合眼缘的人身上,自然觉得物以稀为贵了。这些,你知道吗?”云锦说得眉飞色舞,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有才华、有学识就要展示出来,让对方觉得惊才绝艳。
  说完,还扬了扬嘴角,挑衅地一笑,怎么样,本菇凉的与众不同是不是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了!
  “小九爷,这、这东西……”一旁的老板急的脑门子冒汗,今晚这云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是他抢了别人的东西,还振振有词,要他看,这位小爷也不是好惹的。
  无视对方喷火的眼睛,云锦从摊子上又捡了个玉笄,扔到少年怀里,“公子黑发如墨,这支玉笄比较配你,老板,两样都算在我账上。”说完,留给对方一个背影,潇洒的走了,嘿嘿,送东西是为了留个念想,说不定就成定情信物了呢。
  没走两步,身后果然有声音响起,嗓音低沉,显然是在压抑着什么,“小子,敢留下名号吗?”
  云锦偷笑,这少年大概是害羞,故意装成凶悍模样,自己可得大方点。
  遂停住脚步,管老板借了支笔,从怀里掏出块白帕子,在上面写了几句话,也不署名,将笔衔在嘴里,又掏出枚印章,重重盖在帕子上,将那帕子扔给少年,便走了。
  云锦这番动作一气呵成,只是走了几步后又对着那少年回眸一笑。
  乔木不解,“黑灯瞎火的,小姐你傻笑个什么劲?”
  云锦白了小丫头一眼,“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听过没?”云锦自认为这个回眸一笑拿捏得恰到好处,羞涩中带着大方,大方中带着纯真,这意境,这微笑,想不留情都难。
  乔木无语,看她家小姐红彤彤的脸蛋,发亮的不正常的眼神,以及这抽风的做派,八成是醉了。
  云锦走后,那少年在原地没有挪步,手里紧紧攥着那方帕子,不知从哪儿闪出一个劲装男子,“林南,查得如何?”
  那叫林南的男子压低声音和少年说了几句,少年眉头略有舒展,“明日咱们便去拜访。”
  说完正事,林南看着少年手里的帕子和玉笄,试探着问道:“刚刚那小子……”刚才的事他都看到了,自家主子显是气的不轻。
  “林南,热闹看得如何?”少年似笑非笑地问道。
  “主子别气,属下一定找到那小子,让您出气。”林南答道,那小子看着才六七岁,行事做风却跟个无赖没什么两样,这长大还得了,刚才他没出来是怕别人说他以大欺小。
  少年瞪了属下一眼,“不用了,这小子自己送上门来了。”说着,展开那帕子,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话,“骚年郎,你造吗,我宣你哦,明日黄昏戌时,约在此地。”旁边的红印上是“云九专属”四个字。
  林南看完,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家主子,“上面所写是何意?”这后面的他懂了,前面那几句又是何意?
  少年用手戳着那个“宣”字,愤愤地道:“还用说,这小子摆明了是在宣战。”头一遭有人敢从他手上抢东西,抢了还敢来挑衅,真是狂傲得不知边际,纨绔小爷见得多了,还没见到过这么狂的!
  林南讶然,这小子看着年纪小,没想到还是个地头蛇,看这老板刚才恭敬地叫他“小九爷”,可想而知平时得多欺辱人,看那吃得红光满面也不像个善茬,再结合那动作,那气质,只能用一个词来概括:猥琐,真特么的太猥琐了,尤其是最后回头的那个笑容,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恶寒。
  少年看看手里的两样东西,嘴边浮起莫名的笑意,明日戌时,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敢跟小爷我宣战,看小爷明天不打得你哭爷爷求奶奶!
  此时的云锦,睡在别院的床上,正做着美梦呢,梦里一片桃林盛景,桃花朵朵泛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