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音》胡朔

7、照片

　　07照片

　　我蜷缩在床上，有点瑟瑟发抖。心里很乱，明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我却还是这样做了。
　　我一直握着手机，手还是不断发冷，全身都在发冷，我是在害怕，害怕文清出事，害怕自己是错的，害怕自己做错了。
　　一道绿色的光闪烁着，有信息来了。
　　“老师，我快到住院部了。”是宜薇，宜薇要过来找我。
　　“嗯好。”我放下手机，呆呆地望着悬在头上的灯，看它摇晃，看灯光摆动。
　　没过多久，宜薇便推门进来了。她把包放在柜子上，便坐了下来，坐在了我的床的旁边。她还是那个样子，眼里充满了期待，和真诚。
　　“老师，我前几天一直在忙，就没来看你。”
　　“没事，我挺好的。”
　　这个时候，庄老也推门进来了，他端着一杯水，站在门口，看了看我们两个，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回了自己的床位，坐下继续看书。而宜薇，也并不在意庄老的存在。
　　“老师，今天妇产科出事了。”妇产科出事？难道是文清，真的出事了？
　　“怎么了？”我假装镇定，简简单单发了三个字。
　　“副主任在手术的时候晕倒之后，被送去洗胃了。手术室乱成一团，我这个实习医生也被推到第一线去了。”宜薇认真地打着字，而我看得心情七上八下，不知作何滋味。
　　“产妇怎么样？”我急切地询问，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一时冲动，伤害了无辜的人。
　　“产妇剖宫产很顺利，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看到产妇没有事儿的消息，我才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想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那就好。”
　　“不过副主任这段时间都不能上手术台了，所以接下来我得帮忙，可能会没有时间来看您了。”我点点头，想让宜薇放心。
　　“看看她这幅嘴脸，你也相信。”庄老头的话传进了我心里。他仍旧在一旁佯装看杂志。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我和宜薇的对话的？
　　“把她支开。”庄老笑了笑。
　　我半信半疑，但是好奇心作祟，也就按照他的话去做了。“宜薇，能不能帮我去买碗粥，我突然有点饿了。”我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怕被识破。
　　“好的，老师你等我。”信息发罢，她从包里掏出了钱包，便匆匆地走了。
　　我确认她离开病房以后，赶紧看向庄老，“你现在又想干什么？”
　　庄老关上书，不紧不慢地从床上下来，并不理会我，径直走向宜薇的包，直接把她的包真个倒转过来，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我慌的不行，赶紧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这是要做什么？”庄老一直看着地面，我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向地面。
　　地上散落的全是宜薇包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女生的东西，还有……一个信封，口已经开了，信封里的东西也散了出来，看一些边边角，像是照片。
　　庄老蹲了下去，直接拿起了信封，把信封递给了我。我接过信封。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是好多好多的照片。我一张、一张地去看，照片里的人是那么熟悉，庄如静。
　　怎么全都是庄如静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从远地方拉近了拍的。有她逛街的照片、买菜的照片、在咖啡馆的照片……等等，照片里还出现了一个人，虽然照片有点模糊，但是我还是可以看出来他的样子，郑文清。
　　“宜薇为什么会偷拍这些照片，郑文清为什么会和庄如静一起在咖啡馆见面，你说这是为什么？”庄老的一个字一个字都让我头疼。
　　庄如静和郑文清，是不是背着我……
　　“你觉得呢？”庄老笃定地看着我。这怎么可能，郑文清，他……他怎么会和我的老婆发生什么事情。这不可能……
　　“庄如静还怀孕了。”怀孕了，对，她怀了我的孩子，她不会这样做。
　　“是你的孩子吗？”庄老这句话一出，我的心仿佛掉在了无穷深渊，难道，庄如静的孩子，不是我的……
　　这个时候，门开了。
　　是宜薇，宜薇用脚踢开了门，只见她两个手端着一碗粥，烫的不行。
　　她看见我的那个瞬间，粥就掉到了地上，她松手了。她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人愣是往后退了好多步。看着她心虚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逼问她，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我想知道。
　　我抓着照片冲到她的面前，把照片全部甩在她的身上。宜薇被照片打得连连往后退，她低下头不敢看我。我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着，想她出声。
　　“看看她的钱包。”庄老在我的背后，继续把氛围推向顶峰。
　　宜薇站在门口，有点发抖，手上紧紧抓着钱包。我像是疯了，直接从她手上抢钱包。她死死抓住就是不愿意给我。但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要得到。
　　我用力一甩手，活生生从她手上把钱包抢了过来，宜薇也因为我的力气太大，而跌坐在地上。我打开钱包，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钱包左侧的，我的照片。
　　宜薇的钱包里，竟然放的是我的照片。
　　我开始不知所措，好像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开始清晰了，但是又好像我什么都不懂了。只见宜薇脸上豆大的眼泪不停地落下。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哭着从我手里拿走了钱包，急匆匆地把地上的东西都扫进包里，跑了。
　　我怔住了，就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看清了吗？”庄老走到了我的身边，淡淡地说着。
　　宜薇，宜薇她……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一切都是有始有终。”庄老默默地念着，我也沉默地听着。
　　什么是始，什么又是终，我是该清醒，还是该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