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约定》辛长瓴

9、3-1

　　近几日，经常重复地听到几则这样的新闻：
　　“拉克丝•克莱恩与奥布代表卡嘉莉•尤拉•阿斯哈继上次大战重新建交，两位领导人都力行往和平的方向引导世界。尤其是建交酒会上两位的弥天大勇，实在令人钦佩……”
　　“PLANT最高评议会以签订和地球各国的商贸往来协定，地球方面终于又可以再引进PLANT的高新产品……”

　　PLANT的评议会也议论纷纷：
　　“拉克丝•克莱恩啊，比她父亲差不了多少了吧！或者说，已经超越了西格尔•克莱恩？”
　　“虽然不算是超越，不过还真是不得了。”
　　“是啊，前几年看到她，还是一副天真的样子，想不到一下子就当上了议长。”
　　“托了狄兰达尔的福，现在在地球的声望也是扶摇直上！”
　　“说起来那个假的拉克丝到底是谁？”

　　大西洋联邦方面：
　　“拉克丝•克莱恩真的是很棘手的角色，只因为她和奥布的建交，还开出各种优惠政策，地球上已经有不少国家想和PLANT建交了！”
　　“蓝波斯菊的分裂，也不是什么小问题。”
　　“虽然上次大战，狄兰达尔愿意和我们联手，不过如果是拉克丝•克莱恩的话……我们那时候还攻击过大天使号和永恒号吧？她说不定会把大西洋联邦视为头号威胁。”
　　“而且大部分民众都是往那边倒的，毕竟是结束了两次大战的人。即使是调整者，也存在压倒性的影响力。”
　　“到底有什么好慌乱的，这个时候只能随波逐流了吧？拉克丝•克莱恩只是一个小丫头，一个一枪就可以解决的小丫头。真正棘手的，应该是架在她身边的Freedom和Justice吧？就算现在她有多么风光无限，但是，只要拉克丝•克莱恩不在了，克莱恩派又可以做什么？PLANT的评议会又可以做什么？”
　　“您说的对，和蓝波斯菊联系。商定Brambles计划。”

　　蓝波斯菊西局：
　　“看来她的影响力真的不小啊！不过，就算可以和地球所有的国家建交，又一定是什么好事吗？这样虚假的和平，她还真的以为可以持续多久吗？”
　　“您是说，要引起全球性的经济问题吗？”
　　“诶？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那么，您是想要？”
　　“只要东菊还在我们的掌控范围内，他们就不会对我们这样分裂的组织有什么忌讳。然后再用东菊掀起一场破坏性的经济危机。最后一点不剩地推到PLANT那群怪物身上，还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这样，地球上的人也会……”
　　“地球上的人只要经受这短短的痛苦，就可以永远的灭绝那些本不该存在的群体啊。这样短暂的痛苦，将换来永久的和平！真正棘手的，应该是Freedom和Justice吧？”

　　基拉有些百无聊赖地在ZAFT军校里闲逛。
　　原本今天受邀请演示MS战，但是因为记错了时间，所以早到了许久。
　　来ZAFT已经近一个月了，每天都是接受基础的刀战，射击，爆破修理，情报处理等等。虽然接受这些课程比其他人要迟，不过基拉进步得很快，不过有些只要一涉及Micro Unit，基拉就觉得头疼。
　　“参军越来越有低龄化的趋势，虽然军校的成绩也是一届比一届优秀，但是，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突然想起了阿斯兰的话，基拉打量起这里的学生来：全部穿着红色或者绿色的校服，即使是军校，也弥漫着一种轻松的校园气氛。这些孩子将来都要上战场，基拉突然有了一种悲戚的想法，这样的孩子上了战场也会成为郐子手。
　　本来身着白衣的基拉处在人群中就已经足够醒目了，来往的人看到竟然有如此年轻的军官，便对基拉更加好奇起来。而且，更致命的是，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Freedom的机师！”时，人流涌来近乎潮水，基拉从自己的深思中回过神时，几乎就快被围住了。
　　又是这样，基拉叹息。
　　“大和队长~~”
　　从远处传来一声呼声，所有人都回过头向那个方向望去，一个教管打扮的人向这边跑来，然后有些气喘吁吁地对基拉说：“请走这边。”
　　“是。”
　　但是，那位教官仿佛也涌到了这人流的中间，无奈地望了望众人。基拉再次叹息，说：
　　“各位，可以让开吗？”
　　被这样一说，原本想涌上来的人也停住了脚步，基拉径直向前走去，前面的人自动分了一条路出来。
　　“我是布达斯•乌。在这里教情报收集。你好”
　　“你好，我是基拉……”
　　“基拉•大和是吧？Freedom的机师，大名人啊！最强的MS的驾驶者，说实话，一开始知道Freedom的机师竟然如此年轻的时，我真的吓了一跳。”
　　“哪里，并没有您说的那样……”
　　“你的战斗记录真的很惊人啊！为什么你会驾驶得那么好呢？”
　　“我没有……”
　　“中弹率几乎为零，反应极快，每次战斗都压倒性地取得胜利。”
　　“您太过奖……”
　　“特别是Strike Freedom，到底是怎样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夺取众多MS的战斗力……”
　　根本就不听别人说话，自己想说的话全部都被打断了，基拉无奈，只好这样听他一直说，直到他们走到了MS模拟战斗室时，他才停下来，然后说了声：“今天有模拟战，教MS战的埃里在里面等你，还有那群小孩子，直接进去就可以了。那么，我先走了。”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基拉想，情报处理这样的科目一定会让学生很郁闷。本来还想说两句的，但是看到那个教官走的那么快，基拉说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迟疑了一下，模拟战斗室的门还是被打开了。基拉尽量小声地走。刚进来，有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室内比想象的还要大许多，两边并列排放数架ZAKU和GOUF，一个带着回声的声音不断回荡着：
　　“听好了，MS战测试将至，今天的训练也是最后一次训练，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发挥。”
　　“不要把这当儿戏，真的到了战场上，是会死的！”
　　“你们几个，请注意！”

　　“打扰一下，请问你是埃里さん吗？”
　　“是。”埃里转过头，瞟了基拉一眼，瞬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是大和队长吧？”
　　“是这样的，今天我……”
　　基拉的话又被打断了，一旁的人听到，立刻兴奋地说道：
　　“难道说他就是……”
　　“啊~~Freedom的机师，就是他！”
　　“最强的MS机师啊！”
　　“真的？真的好年轻。”
　　“而且啊，看吧，我说了是很帅的！”
　　“嗯嗯嗯嗯……毕业后好想调到大和队~~”
　　这时，埃里凶狠狠地斥责：“安静，你们几个，绕军校跑五圈再回来。”
　　“这个，是因为我的话，没有必要……”基拉见状，忙为他们解释。但是，埃里却毫不留情，横眉怒目的样子仿佛在说这是道不可违抗的命令。不服气的学生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跑了出去。
　　基拉有些惊讶地看着埃里，和刚刚的教官差好多，这种威严，才堪称是军人吧，基拉想。
　　“初次见面，我是埃里•皮克。如您所见，是这里MS战的教官。久仰您的大名，今天很荣祥见到您。”
　　基拉见他对人显得生疏而有理，立刻用一种很正式的口吻说：“不，我才是，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的，还要您多指教。”
　　“不会的，今天只是想请您带领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执行突击战的任务。想让这些自大的小鬼见识一下真正的强大。”
　　“强大？”
　　“是，就像您一样。”
　　“我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伟大，并没有必要把我当场全部学生的模范。”
　　“您真的很谦逊。”
　　“我……”
　　“所以，那群小鬼就拜托您了。”
　　基拉无语，坐上Freedom，只是单纯地想要结束战争，保护想要保护的东西。但是，却被人赋上如此的评价。曾经他不止一次想要舍弃这样的力量，但是，基拉有些迷茫了，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多人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埃里没有给他们片刻休息的时间，有些残忍地说：“迅速准备，战斗在两分钟后开始。”
　　“……”
　　基拉见所有人都很不满，但是却不敢抱怨，不禁同情起他们来。自己毕竟没有接受过这样的训练，况且最近的各种训练也是一个人做的。他们自顾自地去准备了。马上就以惊人的速度回来了。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一排。
　　埃里简单地说了一下战况，基拉突然觉得不可思议。
　　“听好了，你们的任务是拿下前面的要塞，而大和队长就是要塞的守军。希望你们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实力拿下要塞。另外，也请大和队长不必手下留情。”
　　说是模拟战斗，可是基拉觉得这些就像是电动游戏。室内有模仿MS驾驶室的装置，坐在这里面和坐在真正的MS里无异，而且所谓的“机体性能”可以调节。当然，调节的权利在埃里手上。
　　马上，基拉就听到了邻座的抱怨声。基拉想，虽然之前很同情他们，但他们实在不是一群乖顺的学生。
　　“埃里教官，你怎么可以把大和队长调到Freedom上面。”
　　“就是啊，这样一来不是死定了吗？”
　　“而且只让我们开普通的ZAKU，教管，您的设定真的没有问题吗？”
　　基拉不断地叹息，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来了啊。不过他算是骑虎难下。本来啊，有一个这么恐怖的教官，就应该收敛吧？竟然还这么……
　　“谁还想要再去跑步？”
　　被这样一吼，喧嚷声戛然而止。
　　“各机准备，战斗开始。”
　　电脑会把各机体的动作传输到银幕上，基拉这边，显示出了黑压压地几十部机体。而学生那边，则显示的是Strike Freedom。另外还会有背景的显示，看上去与真正的战斗无异。就当基拉还在犹豫自己该不该真正战斗时，银幕上出现了埃里严肃的脸：
　　“请您务必不要手下留情。”
　　基拉刚刚答了声“是。”就发现有机体冲了过来。没有时间再多想，抽出光束剑，基拉立刻冲到了这群MS中。
　　显示屏上……
　　只是闪过了几道耀眼的光束，削下了率先冲上来的几架MS，或手或脚散落下来。轮不到众人抱怨，基拉迅速换上光束枪，瞬间，有更多的MS被击落，银幕上显示出大片的零部件。跟不上基拉的节奏，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友机一架接着一架地被削掉。而射向它的光束，竟然一发也没有中。就像自动躲开那架白色机体。
　　虽然早有耳闻Freedom的恐怖所在，但是，也只有亲眼一见才能感受到那最强MS的恐怖之处。
　　剩下的机体，基拉虽然不太愿意，可是耳边一直回响着埃里的话。于是，基拉向四方散出浮游炮，银幕上显示出一道道华丽壮观的光束。通过这最后一击，基拉已经让全部敌机沉默。
　　望着银幕上“LOST”的字样，驾驶员们面面相觑。
　　“这就是你们的战果吗？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埃里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基拉本来还想和他说两句的，现在也只好呆站在这里。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突然后面传来了很大的响声，转过头，看到了一双充满愤意的眼睛。
　　那是个十分瘦小的少年，可是，基拉总觉得他连骨子里都有一种杀气：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很淡，脸色苍白，尤其是那双澄金色的眼睛，尖锐而恐怖。
　　“你砍下所有人，就可以那么得意了吗？”
　　现在基拉更加确定了，那个少年，对他十分怨恨。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败你，一定！”
　　“你……”基拉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个少年就径直跑开了。望着他的背影，基拉从脚底深深感受到一种寒意。
　　“大和队长，他一直就是这样的性格。请您不要在意。”
　　“是啊，请原谅他吧。”
　　一旁围观的学生上来解释，基拉礼仪性的回答了几句，马上走开了。脑袋里却一直想着刚才的那个少年，还有那双愤怒的眼睛。
　　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会对人产生如此深的敌意，基拉想，他一定是有过什么痛苦的经历。但是要带着这样深的愤意上战场，会有多少生灵涂炭呢？如果可以，他不想再让谁陷入苦楚的轮回，就像自己曾经一样，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想认识那个少年，基拉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