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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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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卿看着怀里漂亮男人迷茫的眼神,躲在眼镜背后的眼虚了起来。这人儿,真有趣,竟把自己给忘了,这些日子白白花了时间来看戏。“陆老板可是醒来了?秦某的胳膊快撑不住了。”秦子卿温润低沉的声音从薄唇中吐出,腰部手感其实极好,不似男人的熊腰,不似女人的楚腰;劲瘦却又不失力量,结实的恰到好处。自己也并不是撑不住,可要让这人记起自己,还是要牺牲一下享受,秦子卿做事一向如此,不为享受而忘记理应。
秦某!陆墨内心一下子闪过白光,秦子卿!心里很是惊讶,却还是镇静的站稳,然后沙哑的道:“秦爷。”秦子卿见他记起了自己,哈哈的笑了两声。“陆老板总算记起秦某了?”陆墨听这话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知道了自己忘记了...嘴一抿,点了点头。然后道:“秦爷您坐,我给您沏壶茶。”说着便要走,秦子卿一下拉住了陆墨的手腕,“不碍事,我今天来就是向陆老板讨个说法。”陆墨看着手腕上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有点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却也无奈,他不愿意和不是很熟悉的人有太多亲密接触,可这人,偏偏是秦子卿。
秦子卿见陆墨一脸不情愿又掩藏心情的样子,觉得甚是讨人喜。松开手中的腕子。陆墨见他挺善解人意的,心里变增了许些好感,声音也轻了,“秦爷坐吧。”说着为他拉出了自己的木椅,自己坐在了炕头边。
“陆老板说是邀秦某来看戏,怎半个月了都不见风声?”秦子卿如沐春风的声音缠绕在陆墨身边,陆墨一下子懵了,他没想到秦子卿还记得这事,自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秦子卿看出他早就忘了,便也不再逼问,“陆老板可能解释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秦子卿略带笑意的看着他。陆墨也不知这事是否该讲,想了一下,还是回答道:“说了就怕秦爷不信,陆某今日来,估计是被东西缠住了。”秦子卿眼中趣意加深,“哦?还有这事儿?陆老板休要骗我。”陆墨见他似信非信,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秦爷进来时也看见了,我根本起不来。” 秦子卿笑了笑不语,心里却把这事儿记了下来,他知道陆墨说的都是真的。
秦子卿看了一下陆墨的住所,睡得还是老式的炕,木椅年头很久了,梳妆台也不新了,虽然简陋,却还是干干净净的,现在红的角儿太多了,但像陆墨这么红却又不忘本的人实在不多,饮水思源在这个年代,不再多见了,心中对陆墨更是喜的紧。“陆老板真是好性品,这些东西一定是从未换过吧!”陆墨被人称赞大多是唱戏唱得好,私下别的事还真少有人这么直白的夸赞,陆墨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吐出了句:“秦爷过奖了。”
秦子卿眼一撇,突然看到梳妆台上未来得及收理的东西——自己给宋世尧的钗子,怎么会在陆墨这里?“陆老板,敢问这钗子?”陆墨一看,猛然起身,把钗子放入檀香盒中,立刻代开柜子发了进去,道:“秦爷见笑了,我忘记收拾了。”秦子卿呵呵笑了两声,更加轻柔的声音响起:“这可是宋爷给你的?”陆墨心知瞒不住,点了点头。秦子卿笑意更深了,眼镜是一片白光,陆墨看不清他的眼神。
送走了秦子卿,陆墨一下子瘫了下来。累得慌。只觉得最近真的很累。宋世尧,秦子卿,师傅,每个人都让自己心神不宁。陆墨坐在椅子中望着自己,神情疲倦,头发长了许些,刘海儿遮住了柳眉,两侧的发也过了耳,虽然神色不好,可俨然一张英俊无暇的脸庞,除了肤色白点会让人觉得是个小白脸,却无论如何联想不到戏子。陆墨觉得心情好了许些。自从娘死时给自己拔了眉毛,以后的日子里,每当眉毛长出来,自己就得用镊子小心翼翼的拔掉,不然,不好扮女人。呵呵,陆墨对着镜子笑了笑。
陆墨万万没想到的是,秦子卿自从那日来过后,每当自己上台时,他便过来找自己,看着自己上妆。然后谈一些幽默风趣的事情。下了台在票友围堵着的过道中,秦子卿也是跻身来到陆墨房中与他聊天,一连两个周都是如此,陆墨刚开始还会拘谨防备,可是禁不住这天天过来的人的热情,再加上秦子卿每次出门身边都几乎没有下手,这让陆墨暂时忘记了他是将军这一出,慢慢的放下了戒备。其中有一次中午,秦子卿带来了几个身穿道士服装的人,来他屋子,陆墨一头雾水的看着几个人如同小丑一样在房间里拿着陶木剑拿着符咒念着咒语,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一把拉过秦子卿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道:“秦爷,您这是在干什么?”秦子卿看这陆墨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拉着自己的衣袖,有点出神。陆墨注意到他的目光,一下子张开手,在空中不知所措的顿了一下,然后落下,陆墨突然想起他是将军,自己一个戏子这么做,却是有失常理,无奈秦子卿太过柔和儒雅,让自己真的是瞪了鼻子上脸,陆墨不禁在心中一阵苦笑。秦子卿看出他的变化,微笑着,这几日没有白耗费时间,低头凑到他耳边:“怕你再遇着鬼。”陆墨一愣,一移眼睛,一下子对上了离自己不超过几指距离的秦子卿戏谑而又认真的眼,心中不免下了一跳,但忍不住感激。他没想到自己在常人眼中如同鬼话的话,秦子卿竟然真的记在了心里。
一日陆墨在上妆,秦子卿就在炕上讲着一洋人儿来了中国,骑着车子,然后一老伯看他那方向不对,那里有条沟,便用方言大声道:“沟沟沟!”那洋人儿一听,中国人真是豪爽,竟然让自己gogogo,然后便更使劲儿的蹬车子,一下子骑到了一沟里。那老伯叹了口气说:“小伙子,和你说了那里有沟,你不听。”陆墨只觉得听得云里雾里,秦子卿看他那样就知道没接触过洋文,然后温文一笑,耐心的告诉他:“这go(沟),在西方便是‘走’的意思”陆墨顿时笑了开来,原本正在勾眼的笔也是一斜,偏了!陆墨不由瞋了他一眼道:“都是你,画歪了。”秦子卿看着他笑,只觉这些年来没了感觉的心突然要破土而出些什么。看着他待自己真的有了朋友的感觉,秦子卿严重多了阴霾。忍不住伸手拿下在陆墨手中的画笔,看着陆墨奇怪的眼神,“我来勾。”
天生雾气多的桃花眼盯着那张儒雅的脸庞,陆墨看着眼前细心为自己勾眼的男人,心脏不免多跳动了几下。“好嘞,看看吧。”秦子卿收了笔,陆墨看着镜中的自己,噗嗤笑了一声,“你还可以嘛。”秦子卿故作得意洋洋的样子道:“那是当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陆墨怒瞪着他道:“你说谁是猪!”秦子卿哈哈大笑,而后眼神深刻了许多,“你真好看。”天知道厚厚白粉下,浓浓胭脂下的那张以前很少表情的脸,红了。
天知道,门外一身军装英挺的男人,在门外从开头听到了结尾,没人看见,白色手套下那张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