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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怎输他翻云覆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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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怎输他翻云覆雨手
京城出大事了。
你说皇宫之外众人围集算不算大事?
先皇驾崩丧期未满,新皇正孝衣着身准备继任大典。此时,京城百姓却群情激愤的聚集到了皇宫之外,示威抗议,口口声声要求释放先前被压下大狱的前丞相。
“新皇无道,残害忠良。”人群中有人振臂一呼,原本骚动的人群更是炸开了锅。
“抓住闹事的,抓住闹事的。”站在城上的官员大声的下着命令,下面截拦群众的兵士却迟疑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手中长枪始终向着虚空。这皇城守卫原本就都是在京城子弟中挑选出来的精良之才,这里闹事的是他们的亲人,朋友,邻居。虽然军命不可不从,但,这如何下得去手。他们站成一排,竭力的阻挡着人群的推进,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误伤,最精良的兵种在这老者妇女面前顿时再无作为。
“放了上官大人,放了上官大人。”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大,震了天,惊了地。
“反了。都反了不成。”城墙上一身轻甲的官员怒极的踱来踱去,原本以为不过一群刁民闹事,却没想到人越聚越多。
“大人,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一旁的副将额上的汗豆大一粒。
“还能怎么办,去新皇那禀报的人还没回,我们只能等。”一瞪眼,原本就有怒气无处发泄,恨不得揍面前的人几拳,自己才走马上任没多久,就碰上这样的事,官职不保是小事,命可是大事。
“大人,大人……”话未说完,一个身影连滚带爬的上了城头。
“上面怎么说?”他着急的一把拽住来人的衣角。
“安抚民意,切不可伤及百姓。”
“这样的刁民还要朕安抚?”皇宫大内,龙殿之上,一身白色孝衣的人一怒而起。
“皇上。”众臣立刻跪倒一地。
“按朕的意思,杀一儆百,我便不信他们不怕死。那个上官老头,本太子……朕必除之。”俱显皇者威信的人大袖一拂。
“皇上,皇上,平疆王……”慌张的从殿外跑进来的小太监跪了下来。
“又什么事?”
“平疆王送来信函说……”小太监一直低着头,汗滴在红色的地毯上,化开来。
“说什么?”新皇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说,望圣上勿听小人之言误杀忠臣,若圣上一意孤行,平疆王府大军已至外京,必清君侧。”小太监颤抖的复述完这句话,全身已虚脱,跪在地上,不能挪动分毫。
“这分明是威胁。”新皇大掌一拍龙椅。
“皇上,平疆王手握重权,恐怕……”吏部侍郎躬身向前,施了一礼。
“他平疆王有大军,司马将军亦可以勤王。”
“皇上,恕臣妄言,司马将军权势不下于平疆王,若加上此次解除京城危机之功,恐怕……”礼部尚书顿了顿没再继续。
大殿之内一阵沉默,不可一世的王者高坐龙椅,心中盘算的是属于自己的江山。
“皇上,臣有一言。”一直在一旁并未说话的吏部尚书向前一步。
“爱卿请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传朕旨意,释放上官重行,官复原职。”
一切,在这一声圣旨之后,似乎归于平静,外京的平疆王返回西疆,而一直枕戈待干的司马将军部下也全数退回北沿。京城那一日的动荡仿佛不过是梦,梦醒,又是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
封繁正襟危坐于书桌前,以手指轻敲桌面,节奏越来越缓,一直到,指节久久的停留在桌面上。他觉得惊讶,那一出戏自然是上官家导的,但这样草草结尾实在不像是上官府的作风。当日,皇宫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平疆王为何又轻易退兵。难道真只是为了救上官重行而已么?难道不该是连这次入狱都是计划好的阴谋么?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会如此简单,那个人,那时的表情,明明就该是还在筹谋着什么。那种想大干一场的眼神骗不了他。
“繁哥哥。”昏暗的房间突兀的出现一抹刺眼的红,不是司马云还能是谁?
“云儿。”他疲惫的按摩鼻梁,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又熬夜了,真不知你这身子怎么撑得住的。”司马云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
“再睡下去估计我就成猪了,来,给你熬了一碗皱,趁热喝了吧!”司马云将托盘中的玉碗放在封繁面前。
“什么时候云大小姐也学会熬粥了?”
“我才不会这些,叫厨房做的。”司马云一挑,坐在了书桌上,两条腿调皮的对空踢着,笑嘻嘻的看着封繁。
“你看,这样多好看,别一天到晚喊打喊杀。”封繁端起粥碗。
“我有什么办法,一群死兔崽子,每一件事做得让我顺心的。”司马云吐了吐舌头。不似那日的骄横模样,倒是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你啊!就是被宠惯了。”封繁喝过一口粥,皱了皱眉,摇着头,一笑。
“宠也是你跟爷爷宠的,要找麻烦的人就请他来找你们俩好了。”司马云眼角眯着,洋溢着骄傲的笑意。
“你这丫头的嘴越来越厉害了,好了,粥喝完,我得出去了。”封繁站起身来,宠溺的拍了拍司马云的头,而后往房门走去。
“不准去。”原本好好的司马云跳下书桌,死死的拽住封繁的衣袖。
“又去找上官连那臭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司马府跟上官府闹得正僵,你却总往那跑。上次没拦住你,今日,我让你铁定走不成。”
“云儿,放手,我有正事。”
“什么正事?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么?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轻浮狂妄。是你鬼迷了心窍,才被他弄得晕头转向的。你知道不知道你们这样算什么,你……”
“住嘴。”封繁提高了声调。
“你让我住嘴我也说,二哥说了,你们这样很脏,真脏……”司马云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的,不依不饶。
“你清醒一点。”封繁一股怒气上涌,啪的一声,已是一个巴掌拍了一点。
摸着自己半张通红的脸蛋的司马云死死的盯着封繁,眼眶里的泪一直在打转。
“你好好想想自己说了些什么。”封繁避开不看司马云的眼睛,衣袖一拂,走出门去。
“爹,你让我做的我已做完,从今往后我可以好好享受了吧?”软玉香榻之间,他眉眼上扬,一副庸懒恣意的模样。
“你说有棋走到一半便弃了的道理么?”对面坐着的人已过中旬,有些枯瘦了,一双眼依旧犀利。
“跟那样的人对棋,我没兴趣。”上官连鼻中冷哼。
“反正我看戏,随你如何。对了,晏易那小子对你倒是有情有义,难得的好孩子,真不适合官场这地,不然培养着也是一助力。”上官重行一叹。
“谁说不适合,难得才好着,给点小恩小惠便对你舍命相报。科举快近了吧!”他轻摇指扇,眯眼望着窗外一院之景。
一院之内,四时俱在,草木皆芳,天下——已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