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深处有你生命的存在》蘩音

3、一切的命运都是巧合

　　命运有时候会以开玩笑的方式将某个人牵引到你的面前，
　　在你猝不及防之时给你揭开对方过去的机会，
　　然后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吓或是惊喜：“原来是你！”

　　不大的校园里种满的法桐，在九月末的秋初做落叶前最后的告别，硕大的绿叶在寂寞中摇曳，营造出一场巨大的仪式，我仍然记不清每一个同学的脸孔。有时依然对着面前的人发怔，想不起他叫什么，只好让对方尴尬的重新做一遍自我介绍，我会用手烦躁的抓抓短发，在向对方露出自责又厚颜无耻的苦笑。

　　被蓝胖子直接任命为数学课代表，他甚至没有通知我，就突然在班会上点名，让我怯怯弱弱的站起来做自我介绍。就在我第一次发作业时闹出了笑话。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全班最文静的女生——曰可，吼成日可。我仍然忘不了一片寂静之后，哄堂大笑的气氛有多乖张，也忘不了她羞怯的跑到我面前，怯怯的对我说：“是曰可。”还没等我再仔细检查一遍便低头抽走了作业本跑回座位。那是我记忆当中曰可姑娘整个初四与我唯一的对白。虽然有过自责，但我仍然觉得对待像我这种脸盲晚期加90后典型的生人面前高冷熟人面前搞SIAO的人来说，不能要求太苛刻。将人脸和名字对上号还不如让我背浓硝酸的化学性质呢。

　　我总是觉得那个看《百年孤独》的西允及其眼熟，终于在一个平凡的下午向她倾诉了我的疑惑。我拍她肩膀的时候，她正倚着墙翻动着一本比《百年孤独》还要厚的书。“在看什么？”“恩？哦，《罪与罚》。”她将一个铜质叶形书签放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合上书。“好厚啊，我从来不看这么厚的书，不会无聊吗？”她手指轻轻抚摸书皮，轻轻摇摇头。
　　多年后，我拿起这本书时，我实在无法想象她是用怎样的毅力看完的，有一句话那么长的人名让我头晕目眩，絮絮叨叨的描写让我困意恒生。

　　“不过，我真的觉得你好眼熟，我们以前是见过吗？”我问出来但我并不期待她给一个什么样的答复。“你是我二姐。”她将目光投到窗外又转向我，“丑小鸭，你演我恶毒尖酸的二姐。”我把身子使劲向后伸表现出一种极为夸张的不可思议。

　　“二姐？”许昂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称呼不错，以后就叫你二姐啦！”他神经兮兮的笑了笑闪进了自己的座位。“我不同意，很蠢诶！”我拍着桌子抗议。“反对无效！”一声幽幽的声音夹杂着恶作剧成功的窃喜从前面传来。

　　“怪不得觉得你很眼熟呢，原来我们初二就有过交集啊。”我和西允相视一笑。其实我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个姑娘。初二英语话剧社唯一一场剧目就是《丑小鸭》，那时，我记得一个个子矮矮的小丫头向老师毛遂自荐，说自己要演主角。而我因为不敢说话被随机分配了个鸭子的角色。后来，排练时我问她为了表演更加生动，在我推她的时候可不可以装着摔了一跤，结果，连带着排练和最后的两场展演她都真真实实的摔倒在地。

　　“喂，那你还记得当时和你争丑小鸭的角色，的那个黑黑的，后来，恩，你抢了她一句台词，她就哭了再也没出现的那个女的吗？”
　　西允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她的脸显出一片阴影。她叹了口气。“她本来是我的好朋友的。”
　　我怔了怔，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和我说话了。”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像是能看破往事的风云，从中看清的了得到，又看到了失去。
　　“是她自己不好，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你就抢了句台词，又不是直接让你演，就受不了！”
　　“我并没有抢台词啊，我剧本上画的内容和她的有点不一样，我多说了一句，她就不接了，我只好一直说下去。”她突然朝我笑，笑的和阳光一样美。

　　“二姐，把你数学笔记借我看一下！”如此煽情而又忧伤的对话被许昂的呼喊掩盖的无声无息。他没回头，只是把手伸向后面。我把作业本一扔，正中他瓜皮状后脑勺，“谁是你二姐，不准叫我二姐。”他回过头，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我：“你啊。”

　　这时节，放学后，天色不晚，仍旧清朗明亮，太阳仍旧高高挂起，不紧不慢的移动。我和左姝一起等着回家的公车。家离学校不远，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可左姝宁愿挤在疲惫的人变的疲惫，也不愿走路，哪怕只有十分钟。

　　她喋喋不休的讲着话，从老师的口误，讲到吃饭时她的同桌被米饭噎住，再到英语课前小测错了三个，再到她在作业本上画了一直被称赞的猫，滔滔不绝，如黄河奔腾不息。

　　“二姐！”一声清脆干净的叫声传来，等车人四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而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找个地缝把许昂塞进去。他锲而不舍的叫我二姐，我锲而不舍的不做理睬。

　　左姝突然停住先前的话题，：对了，许昂是你们班的吗？”
　　“是啊！怎么啦？”
　　“他小时候住我楼上。算是发小吧。楼上楼下十几年。”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也若有所思的回答：“好巧。”我并不奇怪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一直没发现有个叫许昂的男孩子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因为我和左姝也住在一个小区，可直到初三我们才认识。

　　我们一起坐上拥挤到呼吸都觉得困难的17路公车。

　　公车带着我们穿梭于这座城市的巷道，目的明确，路程既定；
　　可是我们的青春，却无法沿着同样的线路没有偏移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