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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十~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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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我被手机闹钟吵醒。关掉闹钟,从桌子上爬起来,用手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
我揉了揉眼,从地上一堆各式各样的酒瓶子中看见斜靠在墙角熟睡的老幺。
显然,昨天我们两个都喝多了。
昨天晚上老幺出门买的那瓶红酒很快就被喝得一滴不剩。老幺端着酒杯,露出一副不够尽兴的表情。他起身准备去开门,但被我叫住了。
“你干嘛拦着我,我不开心,我要下楼买酒去。你不喝我自己喝。”
我示意他坐下,转身进了厨房。我从橱柜里拿出十几瓶酒摆到他眼前。酒的种类有点杂,大多数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只知道有听装的啤酒,伏特加,威士忌,白兰地,法国波尔多产的红酒,韩国的清酒,日本的烧酒,甚至还有一小瓶保健酒。
他看到这些顿时低呼:“严缙你哪来的这么多酒?”
“都是之前朋友或者我接待过的病人送的,被我拿回家收了起来。夜里冷,这个点你出去也不一定能买到,还得着凉。你要想喝就喝这些,我陪你。”
于是两个人就接着不管不顾地喝起来。中间老幺跑到厕所吐了一回,当时我看了看表,已经夜里十二点半了。
我晃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迈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瓶子走到老幺身旁。我蹲下身子,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嗯?”他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起来,要睡回屋睡觉去,地上凉。”
没有回应。昨天喝了那么多酒,醒了才怪。
我只好半拖半拽地把他到弄我的卧室里,又费了一番力气把他拖到床上,又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他身上。拉好窗帘,轻轻地关好门。
我又蹑手蹑脚地把地上的瓶子堆到一起,抬头看了一眼表,没有太多时间了。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在桌子上留了一串钥匙和一张纸条,便急忙下楼打车去上班。
但愿他醒了之后不要又犯恶心吐在我的床上,那可就麻烦了。
十一
坐在出租车上吹了一路的风才把自己的意识和身体从酒精那里夺了回来,看司机不时用后视镜张望的眼神,估计是以为自己拉到一个夜不归宿潇洒快活的酒鬼了,于是一路都没怎么跟我说话,倒也落了个清静。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上班的地方,前台负责接待新来的女生告诉我今天上午需要接待三到四个之前预约好进行心里咨询的病人。她说完这些,看着一脸倦容的我,有点担心。
“严大夫,昨天干什么去了,身上这么大酒味,不要紧吧?”
我下意识闻了一下自己,确实如她所说。
“啊,昨天碰到一个老朋友,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我告诉他,“我现在去洗个澡,病人来了你先帮我接待一下,半个小时就好。”
没等她答应与否,我便疾走了几步,转身进了楼梯间。
其实有时候觉得自己现在工作的地方也挺好的,毕竟不是随便哪家公司的更衣室还会有沐浴间这种高大上的配置的。
半个小时后,我洗完澡,换上工作时穿的白大褂,接了一杯咖啡,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到了十一点,起身把上午最后一个前来咨询心里问题的病人送出门,我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叫前台帮我订了一份外卖。然后我站在屋子里溜达了几圈,最后又坐在椅子上,点亮电脑的显示屏,新建了一个文档。我盯着空白页上闪动的光标看了一会儿,双手开始敲打键盘。
“陈家鹏,男,25岁,福建泉州人。”
选中,删除。
“陈家鹏,男,1989年生,摩羯座。”
再次选中,删除。
就这样重复了几遍,才发觉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我只是想把昨天老幺跟我说的自己现在能想起来的东西整理好记下来,而不是撰写一份病历报告。更何况,老幺他又没有病。
他没有抑郁,没有强迫行为,没有神经衰弱,没有苦笑无常,自言自语,行为怪异。他正常的很。
他只不过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可同性恋又不是病。
所以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把他过去经历过的事情写下来。
有关他上大学前的生活,有关他大学四年和沈煜纠缠不清的故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