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之江城子》幽幽奶茶

10、第 10 章

　　苏吉哈此次来中原，是奉了教主陆危楼的命令查探情况。经过这许多年的休整，明教已回复大半元气，此次为追杀血眼龙王萧杀，陆危楼更是派了教中一干高手潜入中土。而他，便是这其中之一。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明教弟子，爹娘都是波斯人，也因此，他出生便有着一头银色长发，其实是极浅的金，但是在阳光之下，反而生出冷冷的银。这发色不管在西域还是中原都是极其稀有，但是在明教内没有人见了会大惊小怪，倒是他那一对金蓝的异瞳，仔细看着便会觉得如同琉璃一般美丽。
　　他和浩气盟的楚吟秋谈不上是旧友，其实苏吉哈还有个更隐藏的身份是卧底。很多人不知道他是浩气盟的卧底，晓得这个秘密的除了盟主谢渊就只有楚吟秋，连段谣叶飞烟都不曾知晓。若说第三人，也就是段初言了，只不过万花弟子向来与世无争，所以知不知道，对楚吟秋来说利害不大。
　　而他之所以会成为浩气盟的人，很大原因还是因为他那个留恋中原的娘亲。他生身母亲的确是明教弟子无错，但是却出生在江南，十岁之后才回归波斯故土，也正因如此，身负西域与中原武学与一身的她，才会在当初有资格站在明教圣女陆烟儿身边，成为她的贴身护法。只是生下苏吉哈之后，她无心再参与江湖之事，所以便与自己夫君双双隐退，不得不说成为陆危楼心中一件憾事。二人一个是首席大弟子，一个是陆烟儿身边的心腹护法，不管怎样都是一大损失。
　　而苏吉哈从母亲那里学到的，也只有这一件印象最为深刻——天下间没有绝对的好与恶，无论你身在何处，只要随自己的心而行，此生便无憾了。他最喜欢母亲的一双眼睛，如湖水般清澈，而父亲则长着一对金眼，大约也正因如此，他自己的眼睛一只是蓝色，另一只则是金色。
　　原本这次回到中原，一是有教主的命令在先，二则是母亲交代给他一件事，叫他去万花谷转转，寻一味药材回来。
　　父亲年轻时为救母亲受过一次重伤，几乎丧命，多亏当时遇到了万花谷的药王孙思邈，出手将他从鬼门关拉回。这些年两鬓早已染上花白，那伤带来的后果也逐渐显现，一到阴雨天气，后背便酸痛不已。苏吉哈为了这味药材，唯有去一趟万花谷，并且顺道拜谢父母的救命恩人。
　　万花谷坐落在长安南侧，他从龙门荒漠出来，心里想着中原市集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教内很多小丫头知道他这次出门游历，一个个跳着要他带回好吃的甜甜的糖葫芦。他自己对那些东西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也不知道这帮臭丫头们怎么就那么喜欢吃。
　　逛了约莫快一个时辰，他觉得腿都要断了，看看骆驼背上鼓鼓的包裹，他叹叹气，糖葫芦暂时没办法拿着，还是等着办完正事，再折回来买的好。正牵着坐骑往城外走，他忽然瞥见一道金色身影从眼前飞驰而过，觉得有些熟悉。
　　眯了眯眼睛，只看见一个背影，不过可能……背上那把重剑，他却是认得的。
　　是龙门客栈遇到的那个藏剑。
　　那个天策并未与他一起……看他如此风风火火，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吉哈对那个红衣天策没什么感觉，却格外留意了下这个藏剑弟子。
　　果不其然，藏剑山庄的招牌——浑身上下金光闪闪。不过这小子长相清秀，笑起来又那么灿烂，更重要的，右眼眼角下长着一颗泪痣，让人无法不去注意。
　　苏吉哈正想得出身，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那只他用来与楚吟秋通信的黑隼，精准笔直地冲下来，落在他的肩头。
　　挑了挑眉毛，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这隼出现，他都会接到一些棘手的任务。看着那只字片语，忍不住扶了扶额头。
　　想了片刻，他将骆驼与包裹留在驿站，给了老板足够的银两作为租金，拉过一匹马就奔着龙门荒漠而去。
　　心中把楚吟秋骂了个狗血淋头，就知道这货找自己没好事，妈的，等下一定要狠狠敲你一顿。
　　于是在他□□神驹的马蹄子踏进黄沙没多久，他便远远瞧见了藏剑骑着的白马疾驰而来。
　　哟，还是匹里飞沙呢。
　　苏吉哈吹了个口哨，翻身跃到里飞沙背上，那马儿很不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慌张的，于是它趴到马背上，摸着它的耳朵，试图让它停下来。
　　里飞沙总算平静下来，却望着来时的方向犹豫不决。苏吉哈虽然不通马语，多少从方才那封信里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手掌一拍马屁股，一人两马冲着目的地跑去。待到他望见沙漠中央那几个黑点，便下意识地勒住缰绳。
　　五个恶人……
　　他不愿让他们发现，于是下马用了一招“驱夜断愁”，隐去身形。
　　这几个恶人功夫底子不错，就算他有心要帮藏剑，胜算也是微乎其微。
　　为今之计，只能慢慢等钻空子，再抓了藏剑逃掉，才是上上策。
　　等他潜近了，才发现事态比他想的要严重许多。
　　叶飞烟前胸后背都受了一剑，虽不致命，血却染红了衣物。平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了，发饰掉了一半下去，软软地搭在肩膀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浩气盟的小耗子，你还不打算投降？别让这条命白白丢在这龙门荒漠，到时即使有人帮你收尸，怕也是给这野狼吃得只剩骨头了吧！”一个五毒看不下去了，这藏剑莫非是疯了不成？知道毫无胜算，可这不要命的打法……
　　“呵……”叶飞烟抓着重剑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屑地看着他们，擦去嘴边的血迹。“投降……？跟你们回去不是一样得死？”
　　刚才那五毒不知道撒了什么东西出来，一不小心全进了眼睛，现在觉得有些痒，似乎模模糊糊的，要看不清了……难道是中毒？
　　妈的……叶飞烟在心中暗骂，揉了揉眼睛。
　　“别跟他废话了，给他个痛快好了！”同行的纯阳甩了甩剑尖，一剑冲藏剑背后刺去。
　　可是这剑到跟前，凭空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险些给他弹了个跟头。
　　随即响起一声轻笑：“五对一……还真是像恶人谷的作风。”
　　“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出现在藏剑身边的是个身穿白衣的银发男子，手中的弯刀熠熠生辉，一双异瞳闪着妖艳致命的光，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索命阎罗。他气势太过强大，以至于那几人都禁不住后退数步。
　　对于他的出现，叶飞烟的惊愕并不比其他人小。
　　这人……是敌是友？
　　难道今日注定自己，要命丧于此吗？
　　当他看到对方亮出武器，坚实的后背靠上自己，这才舒口气。
　　幸好——至少不是敌人。
　　眼中一片酸涩，那种感觉从未有过，难受地捂住双眼，叶飞烟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喂，小黄鸡，你没事吧？”懒洋洋的嗓音就在耳边，饶是苏吉哈再迟钝，也能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
　　妈的，你才小黄鸡你全家都是小黄鸡！小黄鸡你妹！叶飞烟真想破口大骂，可是他已无力反驳，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全凭着一股意志，再多耽误片刻，他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苏吉哈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这些中原人就这么不懂礼貌吗？
　　不过他还是提高了警惕，毕竟周围还有五个凶神恶煞等着要他们的命。
　　身后，那人紧靠着他的背，嗓音格外沙哑，似乎耳边能听到他沉重的喘息：“你快些……我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击的力量了。”
　　他知道他的伤不能再拖，方才见他捂上双眼，便知道着了对方的道。恶人谷的威名与浩气盟并驾齐驱，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叶飞烟的武功虽然在浩气盟也算得上前十位的出类拔萃，可就凭他们俩个人，完全不是对手。
　　异色的瞳仁闪过丝丝杀气，苏吉哈没再说什么，弯刀在手中飞速旋转变了方向，一招“极乐引”如游龙一般横空出世。
　　“风来吴山！”
　　那金色身影稳稳立在人群中，旋风一般狂野，他竟用了这同归于尽的绝技？！当真是不要命了。
　　只听得声声惨叫，所有人都被卷入战圈，仿佛脱了线的风筝一般被那飓风拍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呕血不止。伤重的，怕已是当场气息奄奄，命在旦夕。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苏吉哈再转身去看，那人的手却已再也握不住那把织炎断尘，“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整个人如落叶一般软软地向后仰去。
　　“小黄鸡！”伸了手臂去将人抱个满怀，但是无论如何都唤不醒他的神智。怀中之人双目紧闭，眼角缓缓流出两行血泪。
　　毒性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