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常乐》关沙雁

4、第 4 章

　　常乐第二天下班后就去了陆琛所在的精英健身会所，二老板见了常乐很满意，直说常乐的身材做男模也够了，又问了些专业问题，最后敲定常乐星期六星期天上全白班，平时上班时间从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观察三天，能胜任就签合同，底薪三千外加提成。

　　陆琛是会所的经理，拥有一大批固定的客户，会所还有十多个教练，每个教练都有自己的固定客户，那些客户花钱办了季卡年卡之后，会所就给教练百分之五的提成奖励。

　　常乐开始了上班兼职两头跑的日子，经历了会所星期天的繁忙之后，也到了常乐搬家的日子。

　　等那些学生都唧唧喳喳去了新学校，校长就瞪着他们卷铺盖。
　　常乐带着沈墨然早上才给他的门禁卡，一手提着自己的大皮箱，一手端着一小盆吊兰头头也没回的去了天天居。
　　沈墨然站在自己办公室窗前，目送着常乐那副没心没肺的背影，想起常远给常乐挑选家具时那种认真，布置房间时那种细致，不像是给弟弟布置房间，反而有种布置婚房的严肃和期待。

　　沈墨然压下心底莫名的怪异，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相比常远对常乐，大哥对他不也很迁就很包容吗。

　　进了房间常乐就呆住了，房间的布置都是全新而又熟悉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从墙上的壁纸，到窗帘都是他喜欢的浅蓝鹅黄，各种家具又都是沉稳的浅棕色，整个房间的布置几乎和西郊的家里一摸一样。

　　常乐眨去眼中酸涩，瞬间就明白沈墨然所谓的收拾东西其实是和二哥给他布置房间。常乐伸手抹了一把床头，干干净净，应该是二哥昨天刚擦洗过的，二哥和他一样不喜外人碰自己近身接触的东西。他铺好被褥，将自己不多的衣物归置到柜子里，那盆吊兰就安放到玻璃茶几上。

　　常乐又到铮亮厨房转了一圈，全新的厨具餐具让人很有展示厨艺的欲│望。卫生间里整齐摆放着他常用的洗漱用品，除了空空的冰箱，二哥把一切都给他备好了，包括进门要换的拖鞋。常乐低头看了半晌，摸出电话。

　　“二哥，现在忙么？我搬天天居了，房子很漂亮，我很喜欢！”常乐没有贸然打电话，二哥作为附中的教务主任星期一开会的时候比较多。

　　“正在开会，我下班了给你电话。”常远的信息一如既往的简练。

　　常乐放下电话，决定去就近的“人人乐”买些米面油蔬菜之类的，准备开火做饭。

　　下午五点半多，常乐正吃着西红柿鸡蛋汤面，常远电话就打过来了。

　　“二哥，房间的布置我很喜欢，厨具餐具都很漂亮……谢谢二哥！”

　　“喜欢就好，我没顾上给你买米面啥的，明天自己去买，回来自己做饭吃，比外面干净。”常远揉揉眉心听那边常乐絮叨，在外面随时戴的面具，只有这会儿能放下。

　　“我今下午就开火做饭了，做了西红柿鸡蛋面……”常乐看看多出来的一碗臊子，还有没煮完的面条，晚上刚好做夜宵。他只要做饭，就会不自觉的做好两人份的。“二哥，你晚上怎么吃饭？”

　　常乐话刚出口就感觉自己又冒了傻气：“嘿嘿……我这是瞎操心，二嫂肯定给你做好的。”自从知道二哥和那女人同居后，这还是他第二次以玩笑的口吻说起。

　　“是呀，她包了饺子，正等我吃饭呢。”常远踢掉鞋子，换上拖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那我就打扰二哥吃饭了，再见！”常乐狼狈地挂了电话，这是他第一次先挂电话。忽然有一种被二哥嫁出去的感觉。即便他再挂心二哥，也不能越了二嫂去。

　　常远怔愣得看着手上被挂断的电话，苦笑了下。往常他挂电话前都能听到那边常乐小心翼翼的呼吸……像今天这样匆忙还是头一遭，不过……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饺子，哪来的饺子，冰箱里连棵菜毛都没有，常远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他决定今晚找个地方好好喝一顿。

　　常乐快速洗刷完厨房，冲澡换衣服，赶在六点十分坐上地铁，已经出了城的地铁上人并不多，常乐想了想给沈墨然发了个信息表示感谢，尽管人家只是看二哥的面子，但一声“谢谢”还是要说的。没多久沈墨然回了信息，“还有两把钥匙，我和你二哥各留了一把，有需要了就过来拿。”

　　常乐看着回复也愣了下，他原本就没想着对方会理他。

　　沈墨然等红灯的间隙，看着常乐回的那个“好”字，然后删掉。这兄弟俩一前一后跟约好了似的。

　　健身会所里，常乐仔细看过用工合同的各项条款，确定无误这才签名。收好合同，跟随陆琛找到自己的更衣室，并换上新工服，弹性很好的黑色贴身短袖外加宽松的黑色绸裤，开始正式上岗。

　　上岗前陆琛让人给常乐把长刘海打薄剪短了些，露出眼睛的常乐一扫之前的呆板，瞬间溢满灵气。

　　陆琛禁不住吹了声口哨，不愧是他一直惦记的。这样的常乐和四年前来找他申请勤工俭学时一个样子，如初出丛林的小兽，干净好奇又天生警惕。

　　“学长！”常乐微眯着眼睛，警告陆琛，他不喜这种轻佻的表现，尤其是这种行为还是针对他的。

　　“勿恼！勿恼。我吹口哨没别的意思，纯粹是对美的欣赏，就好像我们看到一大美女路过，想要引起对方注意，就会下意识的风骚一下，来个响亮的口哨。”陆琛连忙道歉，当年他追的急了，这小家伙把他诓到没人的地，冷不防给他来了个过肩摔，那一下他足足躺了两天。

　　“……你！”常乐见陆琛一脸的痞笑就不再理他，这种人你越理他就他越来劲。

　　“……常乐，我忽然发现我挑衣服的眼光很好，给你衬得玉树临风。”二老板罗定面不改色的自夸，“我都不舍得把你放到大厅去，被那些狼看一眼都是我的损失。”罗定上下打量着常乐身上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不同于其他教练身上那些喷张的肌肉，但隐于其中的力量不可小觑，也许常乐爆发力不足，可力量的持久却要强于那些大块头，这点和陆琛很相似。

　　陆琛是优雅从容的豹子，而常乐干净锐利狡黠如白狐，表面都很具有欺骗性。

　　在看见常乐那双大而翘的凤眼时，才明白为啥这孩子剪着板寸却留着长刘海，浓密的长睫毛恰巧遮了三分锐利，留下七分懵懂，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他知道这是假象，这小家伙微眯眼时整个一勾着利爪的狐狸。

　　“小陆，能给常乐把肤色改的黑一些不？”罗定看了眼外面一水的古铜色，无不忧虑的说。“常乐，你没事最好多晒晒，黑点健康。”他不担心常乐，他就怕有些没长眼的主撞自己到常乐手里。

　　“你别瞎操心了，黑铁塔样的还抚着胸口，你也不嫌膈应。放心好了，常乐能应付过来，再说，不还有我么。”陆琛推着常乐往接待单次客人的大厅去，别人晒晒也许能变黑，常乐却晒不黑。他第一次注意常乐，就是在迎新晚会上，那一班的合唱队里，一水的健康色，常乐就是白了亮眼的那一个。

　　“……小乐，有什么事就叫我。”陆琛看看分外醒目得常乐有些后悔，不该让他剪了长刘海。

　　“学长，你忘了，我在大厅已经呆了三天了，调试器材，接待散客啥的已经顺手了。”

　　“那就好，记得有事叫我。”陆琛冲着常乐修长的背影喊了句。

　　大厅里接待的大多是包月的顾客，都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而且减肥的特别多，有男有女。常乐要做的就是根据顾客的身体状况和要求，测量顾客身高体重再参照正常体重，计算出顾客的运动负荷，以及肌肉的运动强度，帮顾客调整健身器材到合适的程度，确保顾客不会因运动不当而出现局部肌肉虬结，这也是好多想要运动减肥的人最担心的。

　　健身会所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正对着一家东北饭庄，一处靠窗的位子上正坐着沈墨然和常远。

　　“你怎么知道这的饺子不错，你不是那种会到处搜罗美食的人。”常远看着菜单上荤素并列的几十种饺子。

　　“前段时间听琢易说的，他的两个教官退役后到咱们这开了健身会所，就是对面那精英健身会所，他来过几次，能知道这家饭庄也不稀奇。”沈墨然隔窗指着对面。

　　“给你张会员卡，有时间了也来锻炼身体，放松精神，琢易那小子一直在我耳边叨叨，说我现在心态上已经五十岁了，再不锻炼就真的老了。”沈墨然笑笑递给常远一张金灿灿的卡片。

　　“哪天闲了一起去，唉，这不会是琢易给你和陈晴的吧，我拿着多不合适。”常远看看又还给沈墨然。

　　“假惺惺，卡你就放心拿着，那小子给我好几张。再说即使有卡，你觉得陈晴会跟我去？”事实上陈晴扔了会员卡，并指控他拐着弯的嫌弃她身材不好。

　　“你这段时间不回家，也不怕陈晴到你爸妈那告状？”常远夹了黄瓜饺子蘸了酱汁放嘴里。他和常乐一样，不管吃饺子还是小笼包都不喜欢蘸醋汁，常乐说过蘸醋汁后就吃不出来饺子原本的鲜美，饺子味要是淡了就沾点酱汁。

　　“习惯了，我爸妈也习惯了。”沈墨然也试着用饺子蘸酱汁吃。

　　“你们原本挺好的一对，谁知道走到今天成这样了，原本咱那一级同学成的就没几对。”常远喝了口凉茶感叹着。原本要喝酒解闷的，可想想两人都要开车就改喝凉茶了。

　　“你不也一样，和汪盈都快结婚了最后也掰了，这次这个为啥又分了，上次景浩还打电话说他回来正赶上喝你喜酒。”沈墨然戴上一次性手套拿了块酱骨头慢慢啃着。

　　“这也是个不长眼的，以为定了日子就板上钉钉了，跟着老大一家子欺负乐乐，人家拿她做枪，她就往上冲了。这种没脑子尽是小聪明的即便娶回家，也是家宅不宁。”常远放下筷子，也带上手套。